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通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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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蒙古军大营，等着好消息的寨桑一夜未合眼，丑时，前面火光闪耀，响声震天，听得一清二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人偷袭成功，造成西边声响巨大，光可鉴人，可时间越长，越觉得不对头，火烧联营当然能造成西边红云漫天，可这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声响算怎么回事？不像是天要打雷下雨的样子啊，等到密密麻麻清脆的枪声响起，他总算有些明白了，这肯定是明军火铳声响啊，如此密集，响声如此巨大，十有八九勇士们是中了埋伏，糟糕！不知道前面能不能顶住，要不要再派些人马增援？

诸多等着消息的蒙古万户头人，随着前面越来越激烈的动静，也开始焦躁不安，明显不象是打了胜仗该有的样子，而索诺木等躲在后面的十几个首领则脸色苍白，他们有的经历过当年贾庄惨败，有的刚刚被孙卢两个师赶到这里，听着密集的爆炸和枪声，那种毁天灭地，毫无抵抗力的场景立马浮现眼前，都在盘算着如何第一个逃跑，他们不认为寨桑十几万人马能顶住明军轰击，再这样死伤下去，来年都没人放牧了。

探马和败兵几乎同时到达，挪门，吴克善丢盔弃甲，狼狈之极，衮楚克虽然还算整齐，可后面一片鬼哭狼嚎，缺胳膊断腿的蒙古贵族满地都是，一切都不用解释了，一败涂地，三万精锐才回来一万多，寨桑一阵晕眩，扑通一下就倒了下去，身旁诸多蒙古头人竟没人去扶，都在急切地打听自己部落的情况，几个亲兵架起寨桑就往中军大帐，吴克善等几十个首领则在忙着收拢败兵，要不是黑夜之中，明军没有追击，他们连安顿的时间都不会有。

大帐中已经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犹如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直冒泡，被众人发出的声响吵闹，寨桑没等到萨满的到来就悠悠醒转，环视四周纷乱的场面，再次把吴克善挪门等人叫进来，当着众多蒙古部落首领的面，详细询问了偷袭的经过，其实也不用问，光从几个原先骄横的将领脸上都能看出，此次偷袭完全是送菜，看着不堪一击的明军，比地狱来的恶魔更可怕，勇士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连人带马四分五裂，隔着四五百步甚至上千步，都能被打倒，悔不该不听满珠习礼他们的忠言啊，阿玛，此地不能久留，赶紧撤吧，再不走恐怕草原上再也见不到放牧之人了！

寨桑听着几个将领哭诉，心如刀绞，当年随清军四次入寇，已经有大量勇士丧命，自己未能引起重视，以为不过是大明回光返照，侥幸取胜，就是满珠习礼十万人马溃败，他也以为是儿子不争气，被数万明军吓住了，总认为明军火器还和以前一样，不过是多装备了一些，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是井底之蛙，不自量力，想到此，他猛然坐直，大喊道“传令！让查罕部立即回转，不得停留，就是马匹跑死也要立即返回，快！快！”偷袭失败，损兵折将，如今查罕一万人马一下子成了孤军，两面都是明军，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不是蚀把米的问题，而是查罕能不能活着回来的问题，大帐中已经有几个部落头人瘫软在地，这些部落本来人丁就不多，这次算是倾家荡产了，一部分在催促寨桑这个临时首领赶紧下令撤退，别再给皇太极卖命了，你不下令我们自己走等等，一部分失魂落魄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还有一部分则是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来杀了科尔沁所有头人，一盘散沙，一盘散沙！表面看十几万蒙古军，其实都是各部落自行其是，谁也不服谁，都是冲着跟在清军后面打秋风的主意来的，结果现在好处半点没捞着，反而成了皇太极的肉盾，比陪了夫人又折兵还要惨，这个帐怎么算？

天亮了，清新的空气丝毫没有驱散众人的愤怒，几里地外的惨烈场景肉眼都能看到，陆陆续续还有不少逃回来的残兵，不断挤压仅剩的一点自信，再不走的话，明军做好准备，这里将尸骨不存，索诺木几个没等寨桑商议完毕，已经开始收拾行装，自行撤退，回草原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现在前面就是有金山银海老子也不贪了，能保住性命才是真的，赶紧撤吧。

打心里讲，蒙古大军还有十多万，还有一搏之力，可两次大败，士气全无，尤其偷袭的几万人马都是各部落精挑细选的精锐，现在折损过半，好些小部落从此消亡，寨桑就是再怎么强作镇定也没用，被自己女婿加妹夫给坑了，短短几天，前前后后搭进去了四五万丁口，整个漠南蒙古元气大伤，再不走的话，肯定要被漠北蒙古给吞并了，看着眼前愁云惨雾的几十个漠南蒙古贵族，寨桑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了，眼睛一闭，不能等到查罕回来了，匆忙下达了撤退命令，还剩下十万多放牧人，再给便宜女婿卖命，不用明军，自己人就会把自己砍了，一旁的多铎高声喝骂，想要阻止蒙古人擅自撤退，几个损失惨重的部落首领，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动手，任凭多铎勇冠三军，奈何好汉难敌四手，几息之间就被撂倒在地，头盔铠甲都被剥了个精光，临了不知哪个缺德的一脚踩上去，把多铎满是抓痕掌印的脸，踩得一脸马粪，不知糟蹋过多少女人的老二，也差点被废，至少几个月不能交之合，等他醒过来时，整个大帐只剩一片狼藉，十数万蒙古人消失了，自己带来的两千多大清勇士多半和自己一样，被打的猪头一样，全身精光躺在地上。

苏克萨哈直接跑到锦州城下清军大营，皇太极顶着一双熊猫眼，仔细听苏克萨哈述说蒙古人的偷袭失败，闻讯赶来的多尔衮济尔哈朗等人也都一脸的不可置信，数万蒙古大军，若是自己来对付至少也要个几天时间才能决出胜负，就半个时辰不到几乎全军覆没，就骁勇善战的苏克萨哈脸上都可以看出，前方明军霹雳一般连绵不绝的炸响，真的吓到了他，多尔衮豪格瞬间翻出了临清城下那一幕，阿济格济尔哈朗等则表示出听神话故事一般不可置信，皇太极暗暗心惊，表面上不露声色，其实内心知道，自己一刻不停造炮造火铳，大明肯定也没闲着，从目前形式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崇祯小皇帝的决心，蒙古人经此一役，必然人心离散，就是再给多少空头许诺也无济于事，接下来自己就要直接面对卢阎王和孙疯子，只希望投入巨大的红衣大炮能发挥作用，只要把明军阻止在锦州城下，凭自己千军万马的机动性，肯定能寻到漏洞，一击即中。

皇太极是这么想的，他没直接面对过现代枪炮，而多尔衮豪格则是侥幸心理占上风，毕竟大清倾巢而出，十几万大军云集，即使明军的确有了超强火炮火铳，要想以六万对三倍的大清健儿，还是有些托大，孙传庭没打过交道，卢象升则是鲁莽人一个，自身的确勇猛，可手下都是这样不怕死吗？上次在贾庄若是没有外来怪兽突袭，恐怕早已成了冢中枯骨，猛如虎，虎大威临阵脱逃，也说明他御下无力，此次不管前方胜败，只要两军僵持在锦州一线，时间一长，明军必然露出破绽，到时来个各个击破，大清至少有六四开的希望，至于龟缩在城内的关宁军，可以不考虑，太熟门熟路了，那就是一群废物，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面对十几万大清勇士。

老成持重的济尔哈朗认为，不必在锦州城下和明军决战，大汗可以屯兵义州城，明军远来，急切找我们决战，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学关宁军以逸待劳，只要守住各关键要隘，明军后勤困难，一旦粮草接济不上，还不是待宰的羔羊？一句话，避其锋芒，以守代攻，待明军疲乏，一举击破，不得不说此法正确，可清军众多将领没有几个赞同的，一向骄横惯了，现在让他们学关宁军龟缩在城内，还不如杀了他们，蒙古人打了败仗，不等于我大清就怕了，那些臊鞑子只会打顺风仗，稍遇强敌就会退却，到哪都是做炮灰的命，如今我大清十数万勇士在这里，若是害怕几万明军，那什么入主中原，什么夺了汉人花花世界，不都成了笑话了吗，不行！绝不能退！必须按原定计划，在锦州城下彻底消灭大明最后的依仗，否则老子死都不服，阿济格，额克钦，鳌拜，遏必隆，杨古利等都是这样想法，倾全国之力都不能胜了明军的话，染指中原岂非痴人说梦？

后面的范文程，石廷柱，马光远，孔有德，尚可喜等汉人都默不作声，这种场合基本没有他们发言的份，可皇太极偏要听听汉奸的说法，于是点名范文程，让他说说看法，其实范文程到现在也没明白明军哪来的这些逆天武器，多次交锋大清和蒙古都没讨着便宜，回来的奸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到现在也是盲人摸象，云里雾里，要他拿个主意，还真是赶鸭子上架，“以臣看来，郑亲王说的没错，小心无大错，蒙古人并不是吃素的，十数万大军未能阻挡住卢孙联军，可见明军新来锐气尚在，莫若留下小股游骑，牵制明军，大军回守义州，以逸待劳，看各路游击袭扰之下，卢孙二人能否撑得住，一旦孤军冒进，或者以身犯险，就是我们大清全军出击之时，反正我们在近，他们远来，如此胜算大了许多，一切还请陛下定夺”范文程毕竟是老谋深算的第一汉奸，他从数次交锋的战况看出，自己这面败多胜少，现在前面的蒙古人不用说肯定会逃跑，拦都拦不住，以围困锦州数月的十数万清军对阵士气正旺的卢孙联军，把握不大，唯有避其锋芒，不断袭扰，伺机而动才是上策，可惜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话音刚落，就遭到几个清军将领一顿劈头盖脸责骂，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汉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样不是把我大清的脸面全丢光了吗，什么时候我们怕过明狗？别说来了六万，就是明狗九边几十万大军，老子也没怕过，只有老子打他们的份，啥时候轮到他们打老子？你个老狗，莫不是想里通崇祯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