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当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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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p>

一家看起来生意冷淡到让人心疼的茶楼里，只有二楼靠窗位置坐着两个漂亮女人，仅仅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的话稍显单薄了些，可很多修饰词若是都攒在一起用，反而就又觉得累赘过犹不及，觉得还不如只用漂亮这二字。</p>

林落雨坐在那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对面坐着的那个年轻女人应该很可怕才对，毕竟是江湖上最新崛起的杀手，因为习惯穿一身紫色衣服所以被称之为颜紫衣。</p>

“你请我坐下喝茶，就什么都不打算说？”</p>

颜笑笑抬起头看了林落雨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有些戒备。</p>

“你觉得这世上有美好吗？”</p>

林落雨问了一句，不等颜笑笑回答，林落雨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这样问有些矫情？女孩子在二十岁之前尽量不要矫情，那样会失去很多东西，凡事不如洒脱，但过了三十岁还是尽量矫情一些，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东西上，如果这个年纪了还不矫情的话，失去了之后便再难找回来。”</p>

“你想说什么？”</p>

颜笑笑问。</p>

林落雨转过头看向颜笑笑：“我已经三十几岁了，虽然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可年月从不曾饶过谁，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比如你......如你这样的年纪，失去了什么将来还会遇到更好的，在乎的也可以不在乎，如我这个年纪已经阅尽千帆，最好的已经遇到，若失去了便再也不会遇到。”</p>

颜笑笑：“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p>

“说决心。”</p>

林落雨淡淡的说道：“你若动他，我杀你全家，灭你满门，九族之内，鸡犬不留。”</p>

颜笑笑眼神一凛：“你以为我怕你？”</p>

“你应该怕。”</p>

林落雨招了招手，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姑娘甩着马尾辫从稍远些的地方过来，她有个比她气质还不靠谱的名字叫高小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了这个名字十几年的。</p>

高小样递给林落雨一个卷宗，林落雨接过来之后放在颜笑笑面前。</p>

颜笑笑眼神疑惑的把卷宗打开看了看，脸色骤然一变：“你怎么能查到这些！”</p>

“并不是什么难事。”</p>

林落雨看着那卷宗说道：“和你有关系的人名字都在上边，可能不齐全，毕竟我着手还没有多久，不过没关系，大概十天之后，有关你的一切都会摆在我面前，所以我才说你应该怕。”</p>

颜笑笑脸色越发寒冷起来，看着林落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你敢动他们，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p>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p>

林落雨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淡漠。</p>

“你在乎的怕失去，我在乎的也一样。”</p>

她站起来：“幸好你在犹豫不决，若你随他一块离开长安城，你已经死了，你身边那些人也会死。”</p>

颜笑笑好像被人刺破了自己强撑着的气场，刺破了那看似坚固的伪装，也刺破了她那一身骄傲，一瞬间她就颓然下来，这时候看起来才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无助的有些可怜。</p>

“路怎么走，是人自己选的。”</p>

林落雨转身离开：“我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留在长安城，但我知道你时不时去那条巷子里找那老两口聚聚，和他们一起做饭一起聊天，说明你心中没有被阴暗完全侵蚀，你还存善念。”</p>

颜笑笑苦笑：“善念？善念可以让人生存吗？”</p>

“能。”</p>

林落雨脚步一停，回头看了颜笑笑一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沈冷会过的那么好？”</p>

颜笑笑怔住</p>

，低头看着卷宗默然不语。</p>

她没有离开长安城，是因为她越发不确定自己已经接了的这生意该不该做完，她在长安城一直都打听着关于沈冷的一切，越是打听的多了，心里的摇摆就越剧烈，因为她已经可以确定沈冷不是一个该死的人。</p>

“你能帮我吗？”</p>

她忽然站起来朝着已经下楼的林落雨喊了一声，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发现有一块木板飘到自己面前不远处。</p>

已经到了楼下的林落雨没回头，可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她知道，颜笑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她喜欢看到人从错误的路上走回来，包括她自己。</p>

“有件事刚才没有告诉你。”</p>

林落雨淡淡道：“我个人拿了一部分钱出来送到你要供养的那些人手里，每个人都有份，幸好我比你有钱的多，所以可以保证他们每个人这一辈子都过的很好，当然，被人如猪一样养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派人安排了他们的生活，比如去学什么手艺，小孩子就该去读书，男人就该去做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无条件的养着他们，我只能说你很蠢。”</p>

颜笑笑：“那你刚才还说，你会杀了他们。”</p>

“我说的依然算数。”</p>

林落雨道：“你动他，那些人都会死。”</p>

颜笑笑沉默了一会儿，俯身一拜：“谢谢，毕竟那不是你们宁人。”</p>

“那已经是宁人了。”</p>

林落雨道：“不要以为宁人的身份那么好来的，你可以去看看，将来求立国被灭，那些求立人会不会得到宁人的身份。”</p>

她看向高小样：“给颜姑娘换一壶茶。”</p>

高小样笑着去端了一壶新茶上楼，在颜笑笑对面坐下来：“我家小姐是个菩萨心，大部分时候都慈眉善目，可是一旦惹了她，天知道她会造多大杀孽......颜姑娘，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如留在小姐身边做事，小姐可大方了，她的钱比你去杀人好赚，用你杀人的本事去做帮助人或是保护人的事，而且赚钱还更轻松，你为什么不好好的思考周全？”</p>

颜笑笑沉默好久，始终没有回答。</p>

高小样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我猜着，你决定接那单杀人生意的时候可没犹豫这么久，你懂我的意思。”</p>

说完之后也起身离开。</p>

颜笑笑一直一个人坐在那，闭上眼睛，脑海里竟是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那个叫沈茶颜的少女，那个女孩子如果失去了丈夫，是上天不公。</p>

那样的女孩子，就该一辈子幸福快乐。</p>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楼下喊了一声：“工钱高不高？”</p>

高小样看向林落雨，安静看书的林落雨微笑着回答：“没你杀人高。”</p>

颜笑笑：“唔......这样啊，那管饭不管？”</p>

“吃住都管。”</p>

“好。”</p>

颜笑笑从二楼走下去：“最好每个月再发些胭脂水粉。”</p>

高小样眼神亮了：“我和你现在去买怎么样？我本来就要去的，小姐又不陪我，你陪我去，你想买什么，我送你啊。”</p>

颜笑笑：“当然你送，我没钱。”</p>

林落雨取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先拿去用。”</p>

高小样道：“我家小姐可大方，你尽管拿去用，她肯定不会从你以后的工钱里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