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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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御缜牵着慕月奚的手腕,离开龙极宫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早已准备好了马匹，他亲自帮她挑了一匹温顺的小马，毛皮雪白，个子比别的马要矮一截。

慕月奚不太乐意：“这是没成年的小马,我要骑高头大马！”

食指的指节屈起,萧御缜在她白净的脑门上一敲，“好高骛远！你先适应一下,学会了再骑高的。”

白色小马似乎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低着脑袋，额头抵在慕月奚胳膊上蹭了蹭。

慕月奚：“……好吧。”

虽然没骑过马但也见过不少别人骑马,慕月奚并不陌生，不肯让萧御缜抱她上马，自己左脚踩着马蹬，右脚在地上用力一点，腰身一拧，就翻到了马上。

萧御缜牵着缰绳,带着她走了一圈，慕月奚不干了,“把缰绳给我，我要自己牵着！”

萧御缜犹豫了一下，把缰绳递给她，倒是也没走开,而是跟着小白马,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怎么控马。

慕月奚兴奋得不行,努力记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这可是战神传授的经验，旁人就算有钱也请不到他做老师。

骑着小白马在演武场转了一圈,慕月奚又不满足了，双脚在马肚子上一磕，小白马颠颠得跑了起来。

萧御缜一惊，“……慕月奚！你给我停下！”还没学会走就要跑！

慕月奚根本不听，双手紧张地握着缰绳，小白马速度并不很快，遇到弯也会自己转，根本不需要她去操控，简单得很。

见小丫头不听话，萧御缜长啸一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他根本没有等马停稳就直接翻身上去，一抖缰绳，黑马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直追慕月奚。

慕月奚吓了一跳，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黑马转瞬到了身边，他放慢了速度，倒是也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始终跟在她身侧，黑眸盯着她的动作。

有了这样的老师教导，慕月奚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诀窍，就是大腿有些磨得疼，萧御缜给她送了药膏，每次沐浴完宫女们就给她涂上。

到了临行前两日，储秀宫也不授课了，让郡主们都各回各家准备。这次秋狩除了脚踝手腕受伤的姬若娆和躺在床上无动弹的慕云峦，其他亲王郡王郡主们都去参加。

因为加了骑装和长靴，一个箱笼实在塞不下，宫女们好说歹说，又给小公主加了一个箱笼，塞得满满当当的，生怕她饿着，还硬是塞了一把剥好的松子进去。

出发当日，慕月奚一大早就醒了，难得没赖床，乖乖爬起来让宫女给她梳妆，梳了据说骑马一整天也不会散的发髻。

出宫的时候她和两个随行宫女坐马车，等到出了城门，挑开车帘望了一眼。往前看是旌旗猎猎，大帝王端坐马上，背影高大挺拔，身边拱卫着金吾卫和皇亲权贵。

往后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隐约能看清男人们分了两拨，一拨靠前的是她比较面熟的权臣，皇亲有几大亲王和郡王，权贵有罗阁老、大理寺卿等等，另一拨在长长的队伍尾巴，只能从服饰上分辨是男人。

可能是为了起到保护的作用，女眷们的马车就夹在两拨男人中间，慕月奚自己的马车就是女眷们的头一辆。

看不清身后的马车里都是谁，不过慕月奚估计靠前的应该是几位郡主。正想着，后面的马车里钻出个脑袋，兴奋地朝她挥手，正是燕菁菁。

队伍沿着官道排成长长的一列，中间的马车停下来后面都得跟着停，慕月奚和燕菁菁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彼此打了个招呼，倒是也没凑到一起。

从京都到浮翠山只有一天的路程，这是对于女眷们的马车而言，若是快马，不过半天即到，所以中间并没有驿站。到了午时，马车正好行到一处平坦的山脚下，大帝王命令安歇一个时辰，简单用些饭就要继续上路。

燕菁菁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扶着慕月奚下马车，抱怨道：“我说要骑马，父王非不准，坐了半天的马车可闷死我了！”

她眼睛一转，撺掇慕月奚：“坐马车多没意思呀，咱们下午骑马吧？也不用跑多快，跟着队伍就行，傍晚的时候就能到浮翠山。”

慕月奚倒是没觉得坐马车太闷，不过她刚学会骑马，正是新鲜的时候，被燕菁菁一撺掇就动心了。

她这边动心了，燕菁菁却突然想起前两次的事来，一次泛舟，一次放风筝，每次都害得皇帝找她，这次她不会又犯错把皇帝心爱的女人拐跑不见了吧？

燕菁菁心有余悸，左右看看，一边是青翠山峦，一边是潺潺小溪，这要是慕月奚进了山消失不见，皇帝非得杀了她不可。

“要、要不……”燕菁菁想打退堂鼓。

“就骑马！”慕月奚跳下马车，往后一看，慕云凤、齐莲莲都在，再往后是罗玉嫦和其他京都贵女。

看到罗玉嫦，慕月奚想到什么，往旁边一看，果然，顾东廷还跟在她附近，显然是被大帝王吩咐过要盯着她寸步不离。

乌黑圆润的眼眸转了转，慕月奚走到罗玉嫦身边，“罗小姐。”

罗玉嫦福礼，“小公主，燕郡主。”

慕月奚笑眯眯的，“罗小姐可有吃食，我的马车里备了饭菜，一起用吧？”

燕菁菁对大雍贵女没什么好印象，鼓着脸不说话，罗玉嫦略一迟疑，笑道：“小公主相邀，是玉嫦的荣幸。”

两个宫女已经利落地在草地上铺了毯子，摆好了大靠枕，把食盒从马车里拎下来。见小公主一左一右带着燕菁菁和罗玉嫦过来，连忙又从马车里取了两个大靠枕。

燕王府和罗阁老府自然也给自家女儿准备了食盒，两人的侍女把各家食盒都拎到小公主的毯子处，三人份的饭菜摊开，竟然凑出了丰盛的午膳。

就这还不算，安德平竟然亲自提了个食盒，从皇帝那边过来，笑眯眯地说道：“陛下说了，给小公主加菜。”

旁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慕氏女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一来京都就被皇帝看中，留在龙极宫极尽宠爱。

大帝王给的休息时间是一个时辰，时间足够，三人也不着急，边吃边聊。

慕月奚问：“罗小姐会骑马吗？等会儿要不要一起骑马？”

罗玉嫦皱眉，“我倒是会骑马，但父亲不许。”

慕月奚：“我带了好几套骑装呢，借你一套咱们骑马吧，反正罗阁老在前面呢，顾不上你。”

“你怎么……”燕菁菁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觉得好笑：“你怎么教唆别人家的女儿违抗父亲？还这么自然平常。”

慕月奚眨眨眼睛，“父权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违抗的吗？”

燕菁菁惊呆了。

慕月奚一笑，推了推她，“顽笑话啦。不过父慈子孝，父亲要是不慈，子也不需要孝。”

她一来京都就被皇上留在了皇宫，燕菁菁还以为她是没办跟父母亲近，看来并非如此，不过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慕亲王妃并非慕月奚的生母，她不跟父母亲近倒也可以理解。

罗玉嫦愣住了，捏着筷子半晌无言，蓦然笑了笑，“是我愚钝，今日听了小公主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慕月奚好笑，“我说什么了就醍醐灌顶？父不慈子不孝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就算是做儿女的要孝顺，可人又不是草木，总有个自己的情绪吧。难不成父母虐待还要笑脸相迎？被父母毁掉一生还要无怨无悔？反正我是做不到的，能忍住不杀人已经是看在那点子没用的血缘上了。”

她虽然是用假设的语气说她自己，可燕菁菁和罗玉嫦都觉得，她说的就是眼下的事实，她是真的想杀慕亲王，只是碍于血缘没下手罢了。

罗玉嫦沉默了很久，突然一笑，“父亲虽然不准我骑马，可我其实偷偷准备了骑装的，不用借小公主的。”

“啊，原来你也不是乖孩子！”燕菁菁惊喜地拍了拍罗玉嫦。

罗玉嫦叹了口气，“对呀，做乖女儿做太久了，突然就不想做了。”

慕月奚对于教唆人家的女儿与父亲反目一点儿都不内疚，反正罗氏父女本来也不相合，罗阁老要杀她，罗玉嫦偏偏追到善觉寺与她同行，害得罗阁老投鼠忌器不能动手。

她招招手让顾东廷过来，“给我准备两匹马，我等会儿要骑的。”

顾东廷颔首，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睛都没往罗玉嫦那里看一眼。听小公主说完，径直去前面找皇帝了，估计要皇帝准许了才会给她备马。

燕菁菁推了推慕月奚的胳膊，“怎么只准备两匹马？给罗小姐也备一匹嘛，罗阁老肯定不会给她马匹的。”

慕月奚笑道：“对呀，两匹，我和罗小姐一人一匹马。”

燕菁菁：“……哼！”原来她是瞎操心，小公主的两匹马里面有一匹就是给罗玉嫦的，而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是给她的。

罗玉嫦捂着嘴笑。

慕月奚抱住燕菁菁的胳膊，“让你父兄给你准备嘛，你一看就是骑射高手，他们应该不会拦着你骑马的吧？”

骑射高手？燕菁菁得意了，手一挥，“我跟你们说，我骑着马还能射箭！说射左腿就不会射到右腿，准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