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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殊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交给曹蒹葭一份关于玄武湖区域二手房图表资料,价格都在65万左右,姓价比颇高,曹蒹葭虽然对这些优质房源的来历有所猜测,但不好拒绝她的好意,曹家人除了一条路走到天黑的曹野狐,处事大多规矩却不至于刻板僵硬,与人交道有些人情得收,交情就是在收和还的过程中培养起来,最后曹蒹葭选中一套标价是64万的房子,将一张存折交给陈圆殊,道:“陈姐,这里头有67万块钱,密码是12456,剩余的万块就当是中介费,您也别跟我客气,我知道这些房子肯定不值您给我的价格,说到底还是您吃亏,我占便宜,不过既然您是二狗的干姐,我也就心安理得占这个大便宜。”
“既然喊我一声姐,你觉得我还会收这张存折吗?”把曹蒹葭约到清涛茶馆的陈圆殊没有去接那张存折。
“收,要收,应该收。”
坐在陈圆殊对面的曹蒹葭轻轻将存折放下,笑容含蓄,道:“陈姐,你总得让我帮二狗做点什么,这是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包括每年红包,每次奖学金,加上假期打工,我也就只能在南京买一套不大的二手房安个小家,不管以后二狗是不是有钱有能力买精装公寓或者排屋别墅,我想我跟他的第一个窝由我亲手挑选布置。”
曹蒹葭如此说法,彻底断了陈圆殊要送陈二狗一些身外之物的念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那张存折。她决定将这样极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跟陈二狗那张纸放在一起,一直收藏保存,换个角度一想,陈圆殊心里也就没有疙瘩,轻松地喝了一口茶,笑问道:“蒹葭,什么时候和浮生去领证?”
曹蒹葭脸色微红,虽然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从陈圆殊嘴里说出,还是有点措手不及,陈二狗如今除了远在沈阳军区的陈富贵,能算亲戚的角色似乎也就只有陈圆殊这样一个不沾亲带故却意义非凡的干姐姐,陈圆殊开口问,便近似陈家人在催促曹蒹葭跟二狗婚事的味道,曹蒹葭红着脸低头喝茶。
陈圆殊也察觉到自己有点艹之过急,掩饰地端起茶杯,扭头望向窗外,她一直认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是一些很摧残女人的琐事,谈婚论嫁,更是爱情的坟墓,爱情和婚姻,爱和姓,陈圆殊学生时代便一直认作是熊掌鱼翅不可兼得,得之桑榆便要失之东隅,所以她的人生过客无数,却极少有男人能走入心扉,更妄谈托付终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对于从小就知晓父亲在外头有私生子的陈圆殊来说是最大的谎言。
跟曹蒹葭在一起,陈圆殊并不觉得非要客套寒暄让热络交谈,那样反而落了下乘,哪怕一壶茶只有寥寥数言,也抵得过凡夫俗子庸碌女人侃侃而谈,抛开陈二狗,曹蒹葭与身在商场打拼的陈圆殊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两个女人便默契地沉默品茶,气氛融洽。
第二天,方婕在钟山高尔夫请陈二狗一伙人吃饭,加上季静和她双胞胎女儿,周惊蛰和魏冬虫,魏家别墅兴许是第一次如此热闹,方婕和周惊蛰曹蒹葭几个女人在厨房忙碌,魏冬虫则在客厅追杀一不小心把她宠物蜘蛛一巴掌拍死的王虎剩大将军,陈庆之和王解放正襟危坐,一个喝茶一个喝酒,也不沉闷。
被吴妈拉到角落唠叨半天的陈二狗好不容易逃到侧门外头的鱼池,老人尉迟功德坐在椅子上动作缓慢地拿饵料袋子喂鱼,这个沉默的花甲老人似乎是与魏家繁华最为格格不入的一副老朽画面,安详到古板,即便魏端公在世,在南京如曰中天横行跋扈,也没有人留意这个牵狗遛鸟的老头子,即使魏公公身亡方婕焦头烂额地主持大局,依然没有人注意沉默寡言似乎人生最大兴趣就是喂鱼的老人,陈二狗拉过一条竹藤椅子坐在尉迟老人身边,递给他一根烟,老人斜瞥了一眼陈二狗手中的香烟,转头不理不睬。
尴尬的陈二狗只好缩回手,把烟重新放回去,对于这位早些年也是叱诧一方的尉迟老人,陈二狗心里有崇敬,毕竟怪大叔姜子房每次说起他的传奇都能够眉飞色舞,就跟吃了劣质春药一样无比激动,整个人露出往往只有一种毛头小子听说某个传说才会出现的神情,耳濡目染,陈二狗对老人尉迟功德也是倍加敬畏。
“我只抽中南海。”尉迟老人抛出饵料,引来一池艳红鲤鱼争相抢夺,煞是壮观。
陈二狗一听有戏,差点泪流满面,在魏家别墅呆了将近大半年,这位真人不露相的老人几乎就没有说过话,这不仅仅是针对他,对待方婕吴妈也是一样,今天他既然肯解释一句,就说明陈二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改变,陈二狗陪着老人望着一池大红妖艳的簇拥鲤鱼,怔怔出神。
“尉迟老爷,听姜子房说您是八极拳宗师,要不我斗胆给你介绍一个弟子,天赋我不敢说,但肯定能吃苦。”陈二狗小心翼翼道。
“宗师两个字愧不敢当,差了十万八千里。”尉迟老人面无表情道。
尉迟功德对于徒弟一事,没有明确表态,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跟着魏端公曹蒹葭久了拿捏人心也愈发娴熟机巧,陈二狗立即起身去客厅把王解放喊出来,语气恭敬道:“尉迟老爷,他叫王解放,干了很多年掘墓摸金的勾当,一身拳法套路都杂野无章,您要是有空就点拨点拨,我怕他没高人指点会误入歧途,毕竟外家拳路子不对太伤身体。”
“能吃苦?”尉迟老人不冷不热道,甚至没有转头看王解放。
“能。”王解放沉声道,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中国极少不讲究门第之见,而且如今所谓武术大师多半滥竽充数,是只懂些花拳绣腿就出来吆喝的绣花枕头,尉迟功德这个老人牛叉到啥程度,王解放看不透,但绝对是个高人,起码比郭割虏要超出一个境界,跟他学真本事,身手一曰千里不敢说,稳扎稳练后肯定大有裨益,远比他自己闭门造车瞎打瞎撞来得强。
尉迟老人点点头,然后挥挥手,陈二狗很识趣地拉着王解放离开,没想到老人说道:“浮生,你留一下。”
陈二狗一头雾水地坐回去,尉迟老人说道:“那小子跟我学八极拳的时候,你有时间就跟我练练形意,对你身体有好处。”
“谢尉迟老爷,改天给你送一箱中南海。”陈二狗咧开嘴笑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如何不入流。
不过也算他瞎猫撞到死耗子,尉迟老人生平最看不惯伪善之辈,陈二狗这听起来很没气势没风度的一箱中南海颇合尉迟敬德胃口,手腕一抖,丢出一把鱼饵,露出个估摸能让方婕大为羡慕陈二狗的和蔼笑脸,道:“你把黑豺领回来,那畜生有灵气,一天不见着我就不舒坦,它要是能跟魏端公最钟爱的山东滑条产崽,肯定又是一窝血统纯正的守山犬。”
然后尉迟老人挥挥手,望着鱼池,仿佛又陷入回忆。
陈二狗轻轻退回客厅,王虎剩终于摆脱魏冬虫的围剿追杀,跟王解放在角落嘀嘀咕咕,见到陈二狗就招了招手,等他走近后,王虎剩一脸兴奋道:“你怎么办成的这事情,我怎么看叫尉迟功德的老头子油盐不进滴水不漏,再说解放这废物根骨希拉平常,又不是裤裆里的鸟壮观一点就可以练拳,我实在想不通老家伙为啥肯倾囊传授,不过解放这一次真是踩到大狗屎,让人眼红哇。”
“也许是老爷子不希望把自己一身本领带进棺材。”陈二狗笑道。
王虎剩点点头,扭头转向厨房方向,突然感慨道:“这一屋子天仙般女人,虽然叫季静的相对来说脸蛋气质最不起眼,但屁股最大,我最喜欢。其实,还是陈圆殊最对我口味,熟女,臀部那叫一个浑圆丰腴,被她两条美腿夹一晚上还不把我双修诚仁干,二狗,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道德高尚,不要‘干’姐姐,就发发善心赏给我吧,这样一来我们也好亲上加亲。”
“我什么时候拦过你。”
陈二狗没好气笑道:“不过你别想我给她下什么蒙汗药就是,你要能凭本事收服陈圆殊,我一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凭本事?”
王虎剩一甩头,中分发型潇洒地甩出一道弧线,自我陶醉道:“难道凭我的相貌还不够吗?”
王解放一脸理所当然假到不能再假的表情。
“冬虫,王虎剩说你屁股小胸部平,没发育完全。”实在忍受不了王虎剩的陈二狗一脚踹中小爷屁股,一声怒吼。然后王虎剩便又被魏冬虫拿着水果刀从楼下追杀到楼上再追杀到楼外,直到大伙坐下吃饭才得以喘口气,那个汉歼头因为汗水直流显得凌乱不堪,更加滑稽,把一桌子人逗乐,魏冬虫还不忘一手一根筷子朝王虎剩耀武扬威。
方婕肯定这一桌人当中最唏嘘慨然的角色,早就领教过生活的柳暗花明,没想到这一次这般迅速,陈浮生这年轻人又坐在熟悉的餐桌位置上,只不过这一次不仅吴妈替他勤快夹菜,还多了个不知底细的大美人曹蒹葭。方婕望着一脸灿烂笑容毫无城府的陈二狗,虽然不确定将石青峰在内场子交付他打理五年是明智还是糊涂,但目前已经骑虎难下,方婕准备开始真心提携这位半个心腹,她不想落后陈圆殊,夏河死后的浦东国际投资,是块大蛋糕,加上乔家的物业,初涉商场的陈二狗兴许想吃都有心无力,方婕也没办法悉数吞下,干脆就顺水人情地帮他一把。
再看陈庆之,方婕心存忌惮,这个人虽然不是陈浮生的智囊,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王虎剩和王解放兄弟,方婕同样不敢小觑,都是亡命之徒,若非陈浮生的桥梁关系,方婕一辈子都不希望跟这种敢杀人甘于当流匪的家伙打交道,他们跟宋代王储不一样,后者在南京都有家室,注定不会做出过火超出底线太多的举动。
幸好是朋友,不是敌人。
方婕笑了笑,站起来提议所有干一杯,孩子就用果汁代替。
有看似口无遮拦其实妙语连珠的王虎剩在场,而且这家伙还不介意被众人损,加上曹蒹葭等人有意无意地穿针引线,一顿饭其乐融融,周惊蛰现在跟陈二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二狗选择和方家妥协,她也乐得与方婕打破僵局,至于季静,也许是方婕这段时间经历太多事情,对于财产分割这件事情上采取退让姿态,季静得到想要的承诺,自然也不会板着脸摆出臭脸色,即使当她听到方婕说要把位于紫金山脉一栋钟山美庐别墅送给陈二狗做婚房,也只是浅淡会心一笑,没有丝毫不悦。
方婕抛出这一棵巨大橄榄枝,陈二狗本能地想要转头询问曹蒹葭意愿,但曹蒹葭几乎第一时间握住他桌子底下的左手,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叉。于是陈二狗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方婕的大礼,一栋钟山美庐,怎么说也是千万级别,虽然陈二狗无比垂涎,但还是死死按耐内心的,神色平静,桌子底下却没有松开曹蒹葭的纤手,这一次没有不讲含蓄地使劲揉捏,而是力道恰到好处地握住,曹蒹葭既挣脱不开,也不至于过于揩油,这一次小手摸得让他丢掉一千多万,陈二狗怎么都想多模一会儿,无师自通地摩挲曹蒹葭手心,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一块羊脂白玉,极尽挑逗之能,把处子之身的曹蒹葭折腾得脸颊绯红,人面桃花,第一个瞧出旖旎的竟然是魏冬虫,这妮子也不管不顾,嚷道:“二狗,你的手在桌子底下做什么坏事?欺负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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