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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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越升越高，就这样骑一段走一段，大汗淋漓的两人终于在午前来到了庄母一家所在的城南市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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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城市，监测就越森严，戴着口罩的人也多了起来，一个两个之间隔着老远的安全距离，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相互之间甚少交流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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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的高温并不能驱赶城市感疫现状所带来的的死寂、冷清，偌大一个城还没有乡下来得热闹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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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田跟顾桩顾不得歇一口气，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之前庄母在电话里说过的位于城郊的社工送货点，将乡亲们托付的补给包裹尽数填单寄存等待配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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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顾桩想自已将东西送到庄母那的，顺便瞧瞧母亲的伤势，可出入口工作人员根本不让他们进城，无奈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地把瓦罐与蔬菜放进了送货点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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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庄母的吃用带到了，顾桩迟疑片刻，还是没打电话，仅发去一条说明来由的短信，让庄母注意查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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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路上的辛苦炽热磨尽了顾桩内心的些许兴奋，他重新变得冷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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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隔阂你说它存在，但它好像已经消失，可你说它消失了，其实它还存在着，谁都说清不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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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有的时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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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的任务完成了一半，还有药品没有解决，城市不开放外来人口进城，里边的大医院算是不用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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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桩靠向陶田身边，两人斜倚在一块查手机里附近还有哪家郊外的医院开着，可以刷社保卡取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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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那一大袋充电宝的福，顾桩的手机到现在还有电，许是幸运加成，他们还真找到一家位于不远处的医保定点私立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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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然不早，两个人一边吃着早上备好的蛋饼，一边推着空三轮车按导航去市郊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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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有心理准备，他们还是被医院里人山人海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多数都是去发热门诊看热病的，门诊处排不下就站到了大厅里，再晚些估计就要挤到外头大街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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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田护着顾桩站在人群最外沿，缓缓往楼上科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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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私立医院很大，装修格外讲究，想来看病的价格也不菲，好在他们有村民们的医保卡，买药刷卡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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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里，顾桩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但他没有多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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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楼下比肩接踵看热症的病患，楼上各科室里的病人就要少上许多，甚至还有一些科室根本没开，相应的医生护士都被划去了疫情一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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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田与顾桩将带来的十数张医保卡与病例单了分了一人一半，开始不停地排队挂号开药取药，把能买到的都买到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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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得抓紧时间将药品都收集好，不然磨蹭得晚了，回村路上就会不方便，说不定还有可能要在外头过夜，那可真叫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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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桩脑袋活络动作灵活，提前将需求相同的药品按类别分好，这大大地节省了时间，最先忙活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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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陶田还在楼上楼下地跑，顾桩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准备过去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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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走到廊上时，眼角余光却看见了最拐角处一个开着的科室，内分泌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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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桩脚步彷徨地停下了，他突然想起来，7岁时庄母曾带他到某个医院的内分泌科检查过身体，那家医院似乎就是眼前的这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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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两性特征去看的医生，后来庄母痛哭着对他转述了医生的定论，他身体内含有的两套生殖太过畸形，无法做切除治疗手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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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顾桩死了心，从此以后将自卑敏感藏进心底，再没敢鼓起勇气去检查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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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这些往事，顾桩脑皮都要紧绷起来了，蠕动着手脚想快些离开，但就在这时，陶田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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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桩呆在原地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内心的迫切战胜了胆怯，他局促地埋头走进了科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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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咨询一下里面的医生，如果是双性人，到底有没有可能可以怀孕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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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田将药都买好以后，拎着药在约定的地方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顾桩失魂落魄地从医院楼上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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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似的，好几个药袋了被他无意识攒在怀里，皱巴巴的一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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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田接过顾桩手里的药，整理好单手拿着，另一手顺了顺顾桩微湿的鬓梢，抿唇道：“怎……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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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没事。”顾桩心乱如麻，死死闭了闭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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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实在不像没事人的样了，出医院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陶田去送货点把自已给庄母准备的米和菜都拿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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