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回忆（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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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说出一些人的名字。”米西说，“请被我叫到名字的人站到广场西侧去。”

确保每一个人都听清了自己的话后，米西开始说出自己记忆中最清晰的那些名字——也就是被他划分为“第一类”的人。

从科伦主教开始，到阿瑟瑞恩等一众骑士，然后是教导过他的一些老师。

有趣的是，当他叫到“西奥多·费迪南德”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

西奥多是教会的一位苦行者。他曾经走过超过五百座城镇，和许多的山川、河流。

他行动的范围遍布大陆西北，也为教会绘制详细的大陆西北部地图做出过很大贡献。也正因此，教会派他到圣安德城来，做米西大陆西北部的地理人文常识老师。

米西印象中，他就是在自己九岁的这一年来到圣安德城的。

春天来，冬天离开，他在他身边呆了整整一年。

“费迪南德先生不在吗？”米西问身边的伦农。

“你忘记了吗？”伦农答，“他去探望朋友了，他的朋友纳特·亨里埃塔先生病得很重，所以西奥多请了几天假去探望他——昨天刚走的，恐怕得明后天才能回来吧。”

米西微怔。

说实话，他对这件事几乎是全无印象的，对“纳特亨特埃塔”这个名字更是陌生极了。

但在这个梦境中，伦农居然可以轻松而清晰地说出这件事来。挺有趣。

米西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他说，然后接着捋着自己的记忆，叫出一个个名字。

被划分在第一类的人很快聚集到了广场东北角。

总共是一百九十三人。

虽然米西记忆中属于这一类的人比这还要多些，但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此时并不在圣安德城中。

米西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其中全部是自己熟悉的面孔，然后重新转回身。

“接下来叫到名字的人，请你们站到广场东侧。”

第二类，认识但不算熟悉的人。

米西总共把五百七十四人归入这一类。不过，他们肯定有很多，现在并不在这里。

但由于对他们熟悉程度远不如之前那些，米西也难以确定到底谁该在场，谁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难以避免地“叫错”了很多名字。五百七十四个名字叫完，只有二百六十二人站了出来。

然后是第三类：米西听说过但确定没跟他们见过面的人。米西让他们站到自己面前来。

这或许并不是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因为在面对着他们的情况下，平静地喊完全部的四十二个名字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他们没有脸。

应该出现、但米西记忆中不存在的文字会变成乱码，而应该存在，但米西没有见过的人……

像是无法被梦境塑造出来一样，他们的脸看上去十分模糊，像是蒙了一层雾，又像是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形象。

相比之下，不远处，剩下的“第四类人”中，反而绝大多数都是拥有正常的脸孔的。

这已经并不算是稀奇事了。

到了现在，米西已经非常了解梦境构造的特点：

只要是曾经他见过的东西，不管相关的记忆还能不能被他自己翻得出来，梦境都能够帮他翻出来，并呈现在他的面前。

而对于他没有见过，却理论上需要出现在梦境中的东西，梦境就会对其进行随机设置或者模糊处理。

一般情况下，比较简单的信息是随机设置的。比如面前人的身材特点、肤色、头发颜色，又比如之前看到的名册上的名字。

而那些复杂的信息，比如人脸，就会以模糊的方式出现。

这是可以理解的。

要米西自己主动地来依靠自己的记忆构建一个世界，对于自己记忆中没有但需要的信息，他也会采用类似的办法处理。

简单的东西就随机摇个骰子来确定，复杂又不必要的信息就暂且搁置在一边，必须要用到的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总之，梦境的构建还挺讲道理的。米西想。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梦境的编故事能力怎么样？

米西随便叫了四十二人之一到自己面前来。

“您好！我想知道您叫什么名字。”米西问，“请您小声地悄悄告诉我吧！”

“尼尔·哈里。”这个人迅速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当然，这个名字是那四十二个名字之一。

米西迅速地回忆自己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顺便拉着这个人往前走了两步，看向广场上的人。

“有谁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先生吗？”他说道，“请到这边来。”

下方一阵轻微的骚乱，然后有四五个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