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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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教了沧海的风浪，渡过去，以后的路想也该好走一些。

人年轻时便会生出无限的勇气，乐于尝试一些危险之事，便是真栽进去了，也甘之如饴。若能全身而退，更是增添了许多阅历和经验。渡了那劫，往后余生将无往不利。

怎么都不会亏的。

他定定站在那厢，心中念头乍起，看了看手上拿着的圣旨，笑了笑，收了起来。

白衣公子站在檐下，无人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元羲这一年身子折腾确实过了，虽泰半病都是假的，但设局巫蛊那一回却是真的病得厉害，先前在荆州也确是扎扎实实在汉江里泡过一回的。深秋的江水已十分寒冷，她这么泡过一回，先前还不觉得，如今入了冬，骨子里便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疼。

老谭看过之后，叫她真正要开始泡药浴了，每日里必要泡上个把时辰的，不然以后这病入冬便要犯，有的是她苦头吃。

元羲身子裹在裘衣里，听了直点头。

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又聊了些恩科的事，谈及沈珏被天子弄进场，老谭不以为意，道：“正经读书人，总有些傲气，又是这样的天之骄子，看不上恩科也是正常的。只要不碍我的事，随他如何。不过他若真能踏实做事，也并非全无益处。”

元羲明白，笑道：“看来这回你要收个关门弟子了。”

老谭斜了个白眼给她道：“我吃饱了撑的吗？说起来这不是你心上人嘛，你竟提前来做说客了。怎么，怕我欺负他？”

这回换元羲翻白眼了，她不怎么端庄道：“是我吃饱了撑着，行了吧。”说完又觉不解气，哼声道：“你这样的臭脾气，也就我能容得下你，换别人，早就与你翻脸了。”

老谭不痛不痒道：“怎么，你现在不算与我翻脸吗？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想着怎么也算是红了脸吧。”

这算什么名满天下的九川先生，元羲听了冷笑一声，道：“可不是，你同我红脸，你可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

受人尊敬的博学之士同一个骄横跋扈的当朝公主红了脸，也不知这公主是不是把这博学之士拉到了与她同样的水平，叫这位老先生近墨者黑了。

老谭摇了摇头，挥手告辞。

双鹤同七弦翻着元羲名下的产业，商量着叫元羲换个地方休养。找出一处有温泉的别庄，苦口婆心劝元羲移居别庄好好养病。

元羲惜命，自是从善如流，挑了个好日子便搬去了那温泉别庄。

这里温暖又安静，确实是个适合疗养的地方。这一回，顾幼澄知道她是来养病的，都生生忍住没有跟来。

只是元羲一个人泡在温泉汤池里时，到底有些想她。

几个侍女体贴知意，服侍极为到位，但是她总觉得还是缺了什么。

元羲泡在汤池里，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有人影蹲在汤池边。

她彻底清醒了，睁大了眼，见男狐狸精朝她微微笑了一笑。

这笑容介于笑和不笑之间，微妙得恰到好处，又是这般隔着蒙蒙雾气，便带了些雾里看花的意境。

皎月清辉下，疑是天人落九天。

浑身掩在汤池中的公主殿下惊了一惊，眼睛鼓成了猫儿的样子，倒少了几分精明，多了些生动的味道。

那温泉白花花一片，底下看不真切，沈珏居高临下，看着池中元羲，觉得这般赏花，却也不错。

湿淋淋的人间富贵花，从颓靡到觉醒，也不过几个呼吸的事。这原先不过是一具美丽的皮囊，但随着他的到来，随着她看到了他，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具躯壳内复活，生机勃勃，衬得这一身皮肉，都有了生气。

金风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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