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合一（十）（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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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要咋样，你给我个实诚话啊。”但是顾客是上帝,再怎么样叶安也得好好伺候着。

王梁柱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求助的看着叶安。

“那不然我和你去你家看一下情况,我们视情况而定。”叶安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王家人的人品决定叶安怎么帮忙，帮到什么程度。

王梁柱一想,自从自己死了之后就在没有见过家里人了，原以为就是阴阳相隔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他们,那再好不过的了。所以欣然同意了叶安的意见。

王梁柱家在村里属于外来户,是从他爹那一辈逃荒过来的。王梁柱他爹为人精明，不然也不能带着他和他娘从千里逃荒。为了在村里尽快站稳脚跟,给他娶了村里的大姓木家的姑娘木杏儿,木家在村子里也算是过得去的人家，木杏儿姑娘长的五大三粗，但王梁柱在逃荒中见过太过不好的事情，自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瑕不掩瑜，木家儿子多,在村里势单力薄的王家正需要这样的姻亲。但是没想到木杏儿还是个好吃懒做的，为人又蛮狠无理。

娶木家姑娘木杏儿的时候，王梁柱是想要好好对待这个姑娘的,他想和这个姑娘好好过踏实日子。也确实花功夫和木杏儿相处过，可实在是处不来。

两口子处不到一起，再加上那个时候家里要用钱，王梁柱便去了外地做工，他这人随了他爹，有些精明和算计。在外面做工好几年，往家里寄了不少的钱，自己还存了一笔存款。可见确实是个能干的，只是后来时局动荡，他也不想着在外面闯荡了，小命要紧。再加上父母年纪大了，需要自己伺前伺后。索性回了家。

在这期间，他先头的媳妇木杏儿难产死了，那个时候他又一直在外面做工，大儿子一直是自己的老母亲带着。

虽然他不喜欢木杏儿，这个女人好吃懒做，怀着身孕的时候不是睡了吃就是吃了睡，让她出门走动走动，她还不愿意领情，一提起这事儿，就满地打滚，谁提和谁急？就她亲老娘提都不管用。结果一不小心补过了，胎儿太大难产死了。

虽然木杏儿怀孕的时候各种作，但王梁柱还是非常喜欢大儿子的，这可是自己在世界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王梁柱原本没打算在娶，反正已经有了儿子继承香火。怕娶了个后娘对大儿子不好，但没想到老母亲生病去世。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不说也罢。村里的婶婶看着家里一团糟，没个女人实在不行，才给介绍了现在的媳妇。

他现在的媳妇儿赵春儿是逃慌过来的，逃到这里，只剩她一人了。因此她也没个娘家，正因为没娘家，木家那帮兄弟才同意自己娶春儿。像春儿这样的，没有娘家依靠的人肯定不敢虐待前面的孩子。

春儿除了没有娘家之外，确实是个好女人，这些年给他生儿育女，家里家外打理的紧紧有条，对前面的大儿子算不上视如己出，但也算不上亏待。至于其他的，不敢要求再多。做后娘，她做的算是很不错的了，村里人提起她，谁不夸上一句的。

叶安和王梁柱到他家的时候，家里正大摆灵堂。他媳妇和几个孩子披麻戴孝，有人去上香，便磕一个头作为答谢。几个丁点大的孩子就这样乖乖巧巧的跪在哪里，看得叶安怪心疼的。

王梁柱活着的时候为人不错，急公好义，在加上他也算是在村子里站稳了脚跟，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能搭把手的就绝不会干看着，所以他人缘还不错。灵堂人来人往的，还算热闹。

“没想到老王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走了。”这还有大把的日子还没有过呢。

“是啊，可怜他媳妇儿，如今成了寡妇，还要拖着四五个孩子，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呢？”

“会好的，日子都会好的，孩子见风就长，这眨眼呀，就长大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梁柱一走，倒是一了百了，只是他那大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木家更不是什么好好相与的，只是可怜了王寡妇。”

“瞧着吧，这事还有得闹呢。”

这些人，有的是不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人冷言冷语，有的人是真心为我王家着想。这样的众生百态，让叶安心中已一阵唏嘘，不知道自己死后的葬礼上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少的赞自己，又有多少人骂自己。

想远了，还是先看着眼前的事情吧！

看着春儿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子，王梁柱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跟着自己这些年，春儿然确实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结果自己临了，还丢了那么几个孩子给她一个人操心劳累，她以后的生活可想见的艰难。这辈子是自己欠了春儿的。

看人家这样，叶安也没有什么打扰的意思，只是进去上了柱香，就走了。这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叶安。“再缓缓吧，我现在去不是添乱吗？”

“叶同志说的对，还是再缓缓，不过叶同志，我想在这里陪他们几天。”

“行，你陪他们吧，但记住了，别离太近，不然会沾染上阴气的。”

王梁柱点头表示知道了。

过了两天，叶安再次出现在王家，只是这次来的不凑巧，王家的大门外围着许多人。

“看吧，我就说这事，还有后续吧！”一个得意的说着。

“木家可真不要脸，王梁柱尸骨未寒呢，他们就打上门来了，做着敲寡妇门的缺德事，不就是欺负王寡妇没个娘家依靠吗？”

“木家实在是太过霸道了，以前看着还好，最近几年是越发的不着调了。”

“谁让木家人是这村里的大姓呢。”

“二十年前，木杏儿难产死了，不也是来王家闹过一场么。”呸，木杏儿那个女人难产死了，完全是咎由自取，没想到木家人竟然还有脸来闹。

“唉，谁说不是呢。”木家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所以说啊，这女人啊，还是得有个娘家，不然遇到这样的事找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其他人对这话赞同的点点头。

“人常说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别忘了王寡妇可是还有五个儿子呢，等他这五个儿子长大，和木家怎么样，还未可知。”

“这大林子也是个没良心的，他爹才走多久呀，就带着舅家打上门来，还要他娘当年的嫁妆。”

“我呸，她娘那点嫁妆，早就被败光了。”

“是啊是啊，生这样的儿子，还真不如下个蛋呢，她娘还剩个屁的嫁妆。”即使有，他这么些年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早就给用没了。

“不就是仗着他娘死了，那么多年，这嫁妆早成了一笔烂账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就王家都这样了，能有什么钱？这不是逼王寡妇娘几个去死吗？”

“是啊，这大林子没良心啊！没看出来他那么狠心。”娘是后的，再怎么说兄弟总是亲的吧。

“好歹他后娘王寡妇也养了他这么多年，那五个也是他的血缘兄弟，说门就打上门，如此不近人情，我呸。”真是令人齿冷。

“别惹事儿，你看木家那几个兄弟可不是好惹的。你家有那么多兄弟和人家干架么？”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纷纷找借口散了。

“算了，我家狗蛋好像在叫我，我回家去了。”

“哟，我锅还在火上呢，快糊了，我得回去了。”

“哎呦，忘了忘了，趁着今天天气好，得去把衣服洗一洗，不然可晒不干啊！”

叶安看着这些人，散得这块，好现实啊。

叶安在人群中听了一下，大概明白了王家发生了什么事？总结一下，貌似就是王梁柱的大儿子，带着他的几个舅舅上王家门，向她的继母讨要他娘当年的嫁妆。

“叶姑娘，你可来了？”王梁柱看见叶安就急急忙忙的拉着叶安往屋里走。

王梁柱真的是伤心啊，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大儿子听了些村里长舌妇的舌根子，再加上外家的撺掇，已经左了心性。小聪明不断，尽盯着他那点棺材本，对继母心生怨怼，对他这个爹也是怀恨在心，更是视下面的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儿子会变成这样？按理来说后娶的这个媳妇对他也不差呀，洗衣做饭吃穿用就没亏过他。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道理都掰碎了揉碎了讲给他听，但怎么都扳不回他已经歪了的性子？

原以为他左性，但没想到他这不是左性，而是丧心病狂。现在他对大儿子是彻底的失望了。

幸好他遇见了叶姑娘，有先见之明，找了叶姑娘来帮忙，他媳妇是后娶的，生的孩子还小。现在农村的思想还很守旧，普遍认为他死了，大儿子就是顶门立户的人。他怕那些钱财迟早会落到大儿子手里。但是那些钱财落在大儿子手里，那下面的孩子还有什么出路啊。

“别急别急，你让我先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叶安还真的很少接触，现在多了解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再说了，关键人物不都是在最后关键时刻才出场的吗？要是自己出现，那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叶安贴了一张隐身符，跟在王梁柱后面进了屋子。

“二娘，我爹走了，我娘当年留下的嫁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大林子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赵春儿。

“大林子，你叫我啥？”“二娘”是什么意思？

“叫你二娘，现在没别的人，咱也不用装母慈子孝，我爹也死了，咱用不着整那一套。”在王大林认为，后娘之所以对她还行，那都是面子上做给他爹看的。他姥姥说的对，这世上后娘哪里有好的？

听见大林子这话，王寡妇是真的伤心呀，她刚进嫁进这个家的时候，大林子那也是才丁点大的人呀，由于自己一直没孩子，对大林子也称得上是含辛茹苦，没想到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在他眼里竟然是面子工程。自己的一腔好意，都喂了狗不成。再说自己打小缺过他吃缺过他穿吗？哪次做新衣服不是先给他做，他自己生的都是捡大林子的破衣服穿。当然，农村也就是这样，大的穿不了给小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对大林子这个继子，她自认问心无愧。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他怎么编排。

可在大林子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既然是我的继母，你就应该对我好，讨好我，战战兢兢的活在这个家里，可为什么这个女人要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这生了那些孩子以后，爹对他都没有以前好了，都怪这个女人和她生的孩子，他就知道继母都是心坏的。这女人没生孩子之前，还经常对自己嘘寒问暖，可一旦生了孩子，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眼里只有她自己生的孩子，没有他大林子。

这个真是冤枉了王寡妇，大林子比王寡妇生的第一个孩子还大上十来岁，在农村那么大的孩子，已经是当半个大人使的人了，再加上新生儿柔弱，她不得花更多的心思在新生儿身上吗？再加上，这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不得尽可能的顾着小的。哪有那么多功夫，去理会大林子的矫情劲。

在说王梁柱，都是他孩子，他当然要把投在大林子身上的目光分出一些来给其他的孩子啊。王家在村里本就势单力薄，多有几个孩子，他们兄弟之间也多有几个互相帮趁的。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哪想到竟然成了一根筋的大林子憎恨他们的理由。

当然，王梁柱更多的是木家人在大林子面前挑拨离间，害他们父子失和。

“二娘，我娘才是我爹明媒正娶的，我爹死了，那他也是和我娘葬在一起，他旁边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这要搁过去，你就是我爹的二房。”

“大林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二房那也是妾，“我也是你爹名媒正娶的，你爹旁边凭什么没有我的位置？”在这个时候，农村都比较注重丧葬和身后事，而且大林子是王家的大儿子，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是有权利决定这些事情的。王寡妇是真的伤心呀，她为王家操劳了一辈子，难道临老临老连祖坟都进不了了吗？

“我是王家的长子，我不认您这个后娘，那我爹旁边就没你的位置。”大林子充满恶意的话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了赵春儿的心里。

王寡妇当年能一个人逃荒到这里，那也不是什么蠢人？生气过后，反而是冷静下来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和大林子争死后的事的时候。活着时候的事儿都还没整明白呢。“大林子，这你也知道，你娘留下的那点东西都给你结婚用了。家里哪里还有你娘的嫁妆啊？”

“二娘，难道你要用我娘的嫁妆养你生的那几个小崽子吗？我是王娘唯一的儿子，我继承她的嫁妆可是合情合理的。”大林子知道他这个继母一向要强，所以用了激将法。“再说了，给我娶媳妇，那是我爹应尽的责任。他生了我，就得负这个责，我现在给他披麻戴孝摔盆打幡了，也尽了我的责任了。所以，二娘还是赶紧把我的娘的嫁妆还给我吧。别扯我爹，我爹都死了。”

王寡妇的几个儿子听见大林子这么咄咄逼人，她的大儿子二林子再也忍不住了，“小三小四，你们看好小五小六。”

“大哥，你去哪里？娘不让我们出去的。”看着二哥要推门而出，三林子问道。

“别担心，二哥去去就回来。”父亲的死亡让这个仅仅十岁大的少年一夜之间成长了，变得成熟稳重可靠。

“那我们也和你去。”他们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是来欺负娘的。

“小五和小六太小了，小三小四你们看好他们，我去就行了。”大哥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哥几个，爹一去就带人打上门来，所以从今以后他要长大，做娘和几个弟弟的依靠。小小的少年在心里发誓。

“你这个二儿子还挺不错的，这样的人只要不长歪，那以后错不了。不过你这大儿子小心思可真多。遇到这样的儿子，算你倒霉。”

看到二儿子那挺直的背，王梁柱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骄傲，但是一看到大儿子，简直是说不出来的心塞，他简直是怀疑这个大儿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

“二哥，大哥对我们不好，他还欺负娘，他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他了。”小六还小，他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知道大哥是在欺负你。他决定讨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