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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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肩回了d.k下榻的酒店。

开门前的最后一刻,林文静手中拿着磁卡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微乎其微地摇头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许哲森不明所以,听到声响，偏着耳朵又往她的方向凑了凑。“你在笑什么？”

“笑我自己意志不坚,在你面前的反抗，总是徒劳无功。”

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文静便用左手食指抵住他的唇，“嘘。让我最后再犹豫一秒，就一秒。”

“你——”

他正要发作,只听“兹——”的一声。

门开了。

“请进。”

不顾许哲森颇为不满的表情，林文静低笑着,牵着他的手,将他领进屋子。

短短一个月,许哲森为了给她送饭送菜，已经来过这家酒店多次，对大堂的摆设熟门熟路。

然而今晚，两个人在柔道馆决定正式复合之后,林文静才第一次郑重邀请他上楼,这也是三年间，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待了整整一天。

她小心把他引入屋子,然而许哲森的手指沿着墙壁粗略摸索了几下,把盲杖往身旁的鞋凳一靠，也不管屋子的布局和其他的摆设，待听到房门“啪嗒”一声合上的声响,他便迫不及待地把林文静挤到门后的一角，用尽全力地抱住这具瘦得惊人的身子，恨不得把她化入自己的骨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任由他把自己抱得太紧，差点勒得喘不上气。

她感觉到他在哭，胸前微微地颤抖，像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林文静下意识地伸手轻轻地安抚他。

他们的命运融汇着对彼此无限的迷恋，像两根红线在纠缠一起，交汇，分开，又交汇在一处。

终归，她还是没有逃离他的桎梏，而是又一次退无可退，无可避免地回到他的身边。

“你受累了。”她眷恋地吻他的眼，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粗眉，试图抚平他眉间的细纹。

“哲森，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把她拥地更紧，牙齿贪恋地咬她柔软的下唇，大手伸入她的碎发之间，捧住那小巧的脑袋。“我好想你......”

暗潮涌动，情不自禁。

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按住她的后脑勺。

“谢你一次又一次，没有放弃我。”

面对他如此来势汹汹，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任由他胡来。

许哲森无暇说话，用唇死命地触及林文静的五官，面对眼前那该死的永无天日的混沌晦暗，许哲森试图用自己的嘴唇代替眼睛，去解读面前人的表情，以及她的所思所想。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把自己对她的挂念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待所有人都忘了他也有软肋，他才敢若无其事地拿一件掩饰脆弱的外套披上，故作自己的心从未为谁停留过。

“文静，我差点以为这次真要彻底失去你......”

许哲森痛苦地闭上无用的盲目，无比悲伤地抵住她的鼻尖：“痛死了，心痛的要命......”

“就差一点，你若是再绝情一点，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他苦笑地将脸又贴近一些，游离在她唇间的手指突然放开，“你还骗我说你有了孩子，就不怕我又丧心病狂去插足吗？”

“你不会。”

知道他是故意吓唬，林文静笑着回应，食指的指尖轻轻逗弄着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

你当然不会，你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你那么做的。又况且，你那么宠我，从不会让我为难。

她的那颗心像是被暖炉子熨过，光滑平整带有温热，早已僵硬冰冷如石头的心脏，此时却被他烘得变得软软暖暖的。

她手指的动作没有停下，待把许哲森两边的睫毛玩了个遍，又淘气地沿着他略微凹陷的眼眶内打圈。

“小坏蛋！小骗子！”

他突然间猛地睁开失明的双眼，无焦的眸子一阵转动，徒劳地想将目光锁定在近在咫尺的人身上。

“你居然还在笑！”

“我没有。”

知道如此昏暗的光线，他不可能看得见，林文静赶紧抿下嘴唇，抵死不承认。

“还要欺我......”

他那茫然的眼眸无神地睁着，恨自己不能怒瞪她，索性用手指固定住她嘴唇的位置，不让她为了戏弄自己，频繁地转头。

许哲森恶狠狠地吻了上去，像是饿了许久的孩子，面对身前如此的美味，霸道地让人不容反驳。他单手把林文静的两个手钳制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略带惩罚性地让她整个后背都抵在门后，不再让她动弹。

“怕吗？”

他再次吻了上去，林文静本是认命地闭眼，没想到与之前的野蛮截然不同，等来的居然是棉花糖一般的温柔。

见他疼惜地一遍又一遍亲吻自己的嘴角，恋恋不舍的样子，林文静刚被捂热的心，彻底被融化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嘴上却还是不肯认输。

“那天我就逗你玩的，这你也当真？我要是有儿子，也应该姓许吧......”

见他脸微微一红，林文静好兴致地注视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幅画，生动有趣。

“林文静！”他气鼓鼓地要去咬她，被她挣扎着躲了几下，“你太坏了，我被你气到胃出血，整整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你知道吗？！”

“哦。”

难怪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有像往常围着她转，连小郭都不曾出现。

“就一句‘哦’这么简单？”许哲森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被她这一回答，心头又气又恨，直接咬上她的嘴唇，重重地在她的下嘴唇咬了一口。

林文静便只好认栽，以为他这次是真生气了，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死命地闭眼。

可谁知他的牙齿刚要用力，又停了下来，收了力气。

终究是舍不得惩罚她的。在她面前，许哲森总是凶悍在前，又节节败退。

“你到底想让我拿你怎么办？嗯？”他无奈地低下了头，“你给我发誓，说你再也不离开我了，一步，不，半步，都不准离开我！”

若上一秒许哲森还只是一只饿虎扑食的狼，这一秒，他便摇身一变，耍起小孩子脾气。

“从现在开始，一分一秒都不可以离开我，要一直牵着我的手，听到了吗？”

这字里行间，明明应配上凶悍的表情才像样，可他在她面前却凶不起来，委屈地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流浪多日，正在家门外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乞求主人开门。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丢下你了。”

她轻拍他那结实的脊背，看起来瘦得一拗就断的手，慢悠悠地抚在许哲森背脊上，也同时唤醒了他压抑在心底三年的期许与委屈。

这个饱受挫折的男人，远没有旁人想象得那么坚强。在那许许多多的夜晚，他常常会梦见林文静突然拎着箱子回家了。大门的指纹锁突然开了，她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

“这该不会又是我的梦吧？”

他低下头，面容苦涩。想起她曾无数次来到梦中，说着同样的话语，可每一次他一睁眼，人就不见了。每一次他都分不清是真实和梦境，怕错过每一个她回来的时刻，许哲森常常在梦醒之后，睁着一双漆黑的盲眼，一睁就是半晚，一直等到天明。

“不是梦，是真的。”看他显然被自己折磨得够呛，林文静将他的脸捧起来，帮他擦掉脸上默默划过的眼泪。“我真的回来了。”

六个字，从她嘴里轻轻地吐出，却字字像千斤砸在许哲森的心头。

“我不信，你再大声说一遍。”

他微微侧过耳朵对着她的方向，努力控制无法自控的眼眸，心中是波涛汹涌的烈，激得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眸一个劲地上翻，暴露了他本不想让别人窥探的心绪。

见他的眼球震颤地厉害，眼皮一抖一抖的，林文静知他情绪波动地很大，再下去怕是要疼了。她赶紧搓热了手掌，轻轻盖上他的双眼，让它们安静平复一下。

“我答应你，永远永远地陪在你身边。”林文静凑到他耳边，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此刻，她的心情复杂，感慨万千，“我真的回来了，今后绝对不丢下你了！”

万斤的鼎悬在心口，终于落了地。

许哲森一手搂住她瘦到摸不着肉的腰部，一手弯入她的膝盖，横抱了起来。

“床在哪里，你帮我看路。”

房间里晕黄的射灯照在他的脚下，但光线昏暗，他微弱的视力全无感知。然而，此时此刻，许哲森心中升起的自信却前所未有的强烈，即便眼前是一片漆黑，他仍稳稳地抱着她，不让她有一丁点磕碰。

不怕了。

那个能将他引入光明的人又回到自己身边，心头缺少的那一片拼图补上，恁是眼前再黑，他也丝毫不畏惧。

“老许，我今天可能不行，体力上……”

见许哲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林文静怯生生地将手挂在他的脖颈处，小小的脸畏缩在他的怀里，怕他生气，话说到一半，便闷闷地不再吱声。

筹办一场秀早就透支完自己本就很糟的身体，如今她累得眼皮打架，但又怕许哲森多想，小手无力地拽住他的领子。

“是吗？”听明白林文静的言下之意，许哲森憋笑着，故意顺着她的误解，装作急不可待的样子：“倘若我坚持呢？”

见她默不作声，像是为难极了，他才轻笑着侧过脸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她小小的脑袋：“笨蛋，你刚才连站都站不稳了，居然还有力气去想那个事……”

安静的夜晚，两个人一齐躺在床上，身子贴着身子，拥抱在一起。

许哲森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待他终于鼓起勇气想和她说那件事，林文静已经昏睡过去。

“小丫头，晚安。”

他小心翼翼地摸到她的额头，嘴唇轻轻将覆在上面。

……

……

……

一夜好梦。

第二天，待林文静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初夏的早晨，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她发了一会儿呆，一转身，正好对上许哲森帅气的睡颜。他看起来累极，许是正在做一个美梦，嘴角正微微向上翘着，说不出的迷人。

这样的脸，看一辈子也不够。

林文静笑着想，谁知她动了一下腿，对面的人便跟着不安地扭了一下，又紧紧黏着自己。他一只手横在她脖颈下，让她枕着当枕头，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看来即便他在睡梦中，也不肯放过自己。

“呵，勒得有点儿紧啊。”她不满道。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动，许哲森突然惊醒，眼神迷茫地“看”着她，“天亮了？”

说着，他的眼皮又沉了下去，无奈地叹息：“你是……又要走了吗？”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他不舍地将大手来回在她背后揉着，眼前一片昏暗朦胧，分不清真实与虚假。

“别走……”

许哲森轻轻地呢喃着，昨夜的梦太真实，他想永永远远沉迷于此。

“嗯，不走。”见他完全没有睡醒，林文静也不去打扰，只是将他脑门前的碎发挪开，“你再睡会儿……”

她这一动，许哲森彻底醒了，神情严肃地睁开了眼。“几点了？”

“八点，你要上班去了吗？”

正好她也要最后收拾一下行李。

“你们d.k回去是明天早上几点的飞机？”

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林文静撇撇嘴：“明早八点。”

呵，正好还剩24小时。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老实，这次你是不是又打算悄悄走掉？”许哲森脑子里在想事情，迷茫的眼睛在眼眶里不住地乱转，“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又想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