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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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狭小的居民楼梯里，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低头坐在台阶上。

老式居民楼并不好的隔音传来了闷闷的争吵声，尖锐的女声和玻璃制品被摔碎的声音，期间还夹着愤怒的男声。

手里攥着的奖牌沉甸甸的，是市里数学竞赛的奖励，在楼道声控灯暖色的光芒下十分漂亮。

突然门被粗暴的打开，他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母亲。

生存的压力磨掉了她年轻时的美貌，只有那双眼睛依稀可见当年美好，她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视线飞快地掠过对方青肿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果然是你爹的种，终于不装好学生了和人打架了？”

亦枫沉默着看着眼前尖酸刻薄，眉眼间尽是不耐烦的女人。

他记得她曾经也温柔待过他，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去公园玩滑滑梯，叮嘱他和别的小朋友玩闹时候要注意安全，给他做美味的早餐，骑着脚踏车送他去学校……

在对方嘲弄的目光下，他实在做不到将它拿出来给她看一看。

看一看其实他也是很厉害的。

最终他只是握紧了奖牌，沉默着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

房间内是意料之中的凌乱，他沉默的收拾了地上的玻璃渣，劣质的二手烟熏的他止不住的咳嗽。

一个人进了房间，争吵声再次从客厅响起。

明明是平时习以为常的事，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眼睛酸涩的要命，肋骨隐隐作痛，眼眶里有点点模糊。

从书包里拿出放学路上买好的晚饭，也不介意它已经有点凉了，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

“卡——”导演出声，他冲助手吩咐道，“让陈夏去补妆，补的艳点儿，事先和她说的戏让她再看一遍，这个镜头还差点，算是勉强过了。”

“问下宿淮准备好没，下一场打算让他上了。”

“还有宿淮那套单人照，问下摄影师修好了没，修好了和苏醒那套一起给我拿过来看看。”

导演吩咐完了之后，整个摄影棚配合着亮了起来，本来安静的看戏的工作人员纷纷活泛起来。

苏醒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热水袋和大衣，笑了笑和对方道谢。

他这幅乖巧学生的打扮本来就惹人喜爱，围观了剧情的工作人员这会儿入戏比他还深，一群人说是父爱母爱爆棚也不为过，嘘寒问暖只想把可怜的崽亲亲抱抱举高高。

其中最过分的还是仗着自己是“关系户”的摄影师，不仅冲在最前头围观，还胆大包天的顺了导演的暖宝宝，在造型师慈爱纵容的目光下强行给贴在了薄薄的夏季校服上，动作一大能露出来的那种。

等宿淮从化妆间过来的时候，苏醒已经被一大群人围得密不透风了，完全无从下手的他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导演眼尖地，准确的说不用眼尖，一大群人都扎堆在了苏醒那儿，门口那块空荡荡的，一来人就能看到。

他招了招手，宿淮见状走了过去。

导演回放了镜头给他看，有些戏谑的说道，“有没有压力，宿大影帝。”

宿淮的注意力被镜头里的少年吸引，闻言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有压力，追上他太难了。”

导演叹了一口气，视线转到愉快的和众人聊天的苏醒身上，“是呀，不知道哪来的小怪物，看着他演戏的时候我都不敢认。”

“像是剧本里的人活生生站到了我面前一样。”

“啧啧啧，以后小鲜肉们的噩梦要来了。”

很快饰演剧里母亲角色的女演员补好妆出来了，针对她的出场又补拍了几个镜头，就轮到苏醒和宿淮了。

苏醒刚补完妆，心情有点激动，宿淮是他认定过的角色，他迫不及待的想和宿淮对戏，像是孩子得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他。

这一幕是宿淮饰演的顾老师已经发现了身为自己学生的不对劲，并且在追查过蛛丝马迹又结合了同学中的流言后得出了真相，于是他找到了亦枫，在这个饱受非议的孩子最绝望痛苦之际向他伸出了手。

一整场戏其实最考验的还是苏醒的演技，大部分镜头导演都分给了苏醒，光眼睛的特写就有好几个。

导演喊了“a”之后，整个片场就安静下来了，宿淮也将全部心神放到了苏醒的身上。

他从来不敢大意，哪怕是没有导演刚才故意的提醒，他也不会没点b数的以为自己的演技吊打同辈就可以比苏醒更加好。

和不知道苏醒底细的导演不一样，他在知道苏醒是红地毯出来的影帝后，第一时间拜托国外的朋友去翻了苏醒曾经的作品。

让他意外的是，他所主演的电影，居然全部都是冷门的文艺片，大多是他从没听过或者是听到了但不感兴趣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