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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弥散着清淡柔和的香味,温暖而魅惑,陆知乔侧躺着,纤细的腰肢被身后人一条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她嘴被捂住,薄软的唇贴着那人温温的手心,耳畔呼吸撩人,引得她止不住发抖,脑里一片空白。
“我不做什么,就抱抱你。”低弱带着睡意的声音,透出恳求意味。
陆知乔绷着身子,心脏因受到惊吓而跳得飞快,被捂住口鼻有些缺氧,呼吸越来越急,却顾虑到女儿睡在隔壁床,一动不敢动,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好吗”祁言以为她抗拒,要喊,手捂得更紧了。
陆知乔慌忙点头,终于在快要憋死之际,手松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绷直的脊背松懈下来,软塌塌地窝在祁言怀里。
大喘了几口,心绪渐渐平静,黑夜静谧,任何微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祁言很诚实,说抱着就只抱着,两手规规矩矩没乱动,连指头尖都不曾挪半分。耳边的呼吸声沉静平稳,听那频率像是半睡不睡的状态,看样子没有完全清醒,应该是被她方才起来上厕所的动静吵醒了。
思及此,陆知乔反倒没那么紧张。
被褥很薄,盖在身上不过起个遮凉挡风的作用,跟空调被没两样,一张单人床躺两个人,委实有些挤,故而不得不紧贴在一起,不漏分毫空隙。
女人同睡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两个都是弯的,又有过亲密关系,即使脑子不胡想,逐渐发燥的体表温度也难掩盖歪念,才挨着没多久,软棉花烧成了硬烙铁,背后肆涌的热意带着火,一点点流窜遍全身。
陆知乔被烧得难受,听着身后沉稳的呼吸,以为人睡着了,便小心翼翼抓住身前的手,想要挪开起来。
“嗯,别动。”祁言低咛一声,搂紧了她。
方才昂起的脖子低下来,脸颊和鼻尖紧贴着陆知乔的背,磨蹭着,片刻又转了方向,移到耳后,深埋在头发里。
陆知乔敏感得很,这一下子使得她控制不住唤出声,寂夜里尤其刺耳,她连忙捂住自己嘴巴,黑暗中紧张地瞪着眼看向隔壁床。
女儿睡得很沉,没动静。
倒是祁言的瞌睡醒了。她挪开埋在陆知乔头发里的脸,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便松了松胳膊,喑哑开口“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
这人真是得寸进尺陆知乔恼怒想着,气得用指甲抠了下她的手。
“咝”
祁言吃痛,压着嗓子哀声求饶“别掐,我错了”说完讨好地亲了亲她头发,温柔安抚。
“这是你睡过的床。”
“枕头,被子,床单,都是你的味道”
“我睡在你的味道里,我好幸福啊。”
“但是越这样,我就越想你,你离我很近很近,我还是抱不到你。”
“所以,再一会儿就好了,我保证。”
声音越来越低,颈后有短暂湿润的感觉,肩上头发被轻轻拨动,尾梢扫过痒痒的。陆知乔立时心软,收了手,掌心缓缓覆在祁言的手背上,安静地窝着,任由她抱。
出来这一趟,脱离原本的环境,陆知乔发觉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第一天还好,自从跟祁言同行,情绪就极其容易波动,一点点细微的事物都能在她内心引发一场十级地震,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其实兜兜转转,无非是绕不开祁言这人。
祁言喜欢她,心思表现得很明显,她怎会不懂。
这十几年,不乏大把的人追求她,男的女的,大的小的,有人喜欢她的脸,有人纯粹想征服她,还有人只是想要她这样的温柔大姐姐,甚至有不要脸的,图她那两个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找长期饭票。
也许有人是真心的,但她不愿意相信,比起花费时间和精力了解、接纳另一个人,不如多赚些钱,好好把女儿养大。
所以她用已婚的借口,把诸多追求者赶走,对男人,说自己有老公孩子,对女人,说自己取向笔直有家庭,渐渐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依然是她与女儿相依为命。
祁言喜欢她什么呢
两人相识于酒吧,一夜情对象的关系,这事儿难免给人私生活混乱的感觉,她不知道祁言如何看待她,但此前她看待祁言便是如此,觉得对方不过玩玩而已,一时新鲜。即使后来发生接二连三的巧合,关系从简单变为复杂,也没有丝毫改变。
那时候她想,祁言只是没尝够新鲜的滋味,想再尝尝罢了。而她,也不过是孤独太久,寂寞之情下的本能反应。
如今她发现,祁言原来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是她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人,是她想接近却避之不及的人。
那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身体还是脸
她疲于奔命,满脑子只有工作和钱,庸庸碌碌地活在城市阴暗的一角,不敢见光,不敢敞开心扉,她还带着孩子,带着大多数人都会视为拖油瓶的孩子,谁会真心喜欢她,她又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喜欢。
与其冒险去赌,冒险相信一个人,不如还是守住自己的舒适区,安安分分过日子。
就忘掉初遇那个疯狂的夜晚吧。
陆知乔如是想着,心一阵阵绞痛,黑暗中她闭上眼,一滴晶莹滑落眼角,与夜色相融。
“去睡吧”背后传来祁言模糊的嗓音。
腰间的胳膊缓缓抽开,可以感觉到,她翻了个身,将被子一并卷走,动作有些决然,像是艰难下定了决心,怕自己反悔。
背上暖热的温度骤然消失,陆知乔愣了愣,觉出一丝失落的滋味,默然片刻,爬起来,轻手轻脚回到隔壁床,在女儿身边躺下。
她平躺了一会儿,侧头望向祁言那边。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外面光线,房间里黑魆魆的什么也瞧不见,只隐约能辨清被子拱起的轮廓
翌日起晚了,太阳早已从地平线爬上来,沙滩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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