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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廷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府医来北苑替虞烟上药,接着他出了北苑,直奔府门口,还是方才那匹马,翻身而上骑着往军营的方向去。
今日在梅河遇到的那批人死士,至于是哪路人马的他不知,不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早在刚取得了南蛮首领的脑袋连夜赶回惠阳城时便知,日子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南蛮便是个爆发点。
当下,他最重要的就是按捺住,暗中布局,画地为牢,敌不动他不动,敌动他任不动,磨的就是性子,待敌方上蹿下跳过了,心急如焚,内部矛盾滋生,慌乱又疲软之际,来个一刀致命,极好。
其它的无需担忧,他傅少廷只需记住一点,漠北兵多粮足,有勇有谋,做好分内事便可。无论是南蛮、匈奴、卡不葛部落或羌疆都不敢主动发兵,当然,对方也不蠢,料到了这点,不然又怎么等啊等等时机,等到今日,频繁小动作试探,若能达到目,甚好,不能那也无碍,左右不过损失几个死士。
以今日突发事件为头,同军师、副将商议军中大事,一商便是几个时辰过去,过了午时不自知,士兵送来的午膳早已冷却,傅少廷无一丝嫌弃,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林鸿轩进了营帐,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君上,听说烟烟受伤了?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
傅少廷抬头,回:“不用担忧。”
“本来今儿个烟烟要回林府的,怎么中途就变卦了,早知道就该回林府的,少受这遭皮肉之苦,要是我娘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个着急法。”林鸿轩兀自嘀咕了一番,紧接着又看向傅少廷,笑着问:“君上回府吗?正好我也去看看烟烟。”
烟烟长烟烟短,听着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傅少廷沉声说:“不回。”
“成。”林鸿轩又说:“那我自个去。”说着就往外走。
傅少廷:“站住。”
“君上还有事?”
“有要事商议,你去把傅荣等人叫过来。”
“……成。”顿了一下,林鸿轩点头,收住脚步不得不往回走。挠了挠脑袋后去干正事。
连着两次要事商议,完了后,天已擦黑,傅少廷出了军营,眉宇间带着倦色,独自骑马回府。下人等在府门口,见君上回了,让他务必去一趟白府医那。
今日虞烟的伤口是白术亲自看的,一想到这,他面色凝重,他常被人夸的精湛医术在这些歪门邪道上,竟没有丝毫办法。见傅少廷来了,抬头随意打了声招呼,“来了,坐。”
傅少廷坐下来,开口见山的问:“虞烟的伤怎么样了?”
白术实话实说:“很不好。”
闻言,傅少廷心里下意识‘咯噔’一声,什么叫很不好,不过是一般的小青蛇,况且他还及时把蛇毒都给吸出来了,还能怎么不好?
白术问:“刺杀你们的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傅少廷回:“羌疆。”
“那就没错。”白术拧眉,紧接着继续说:“那不是一般的蛇,女君中了羌疆的蛊,应当是相思子,史书记载,相思子是羌疆的秘毒,只传血统纯正的王室子女,又名相思蛊,中了此蛊的人思绪混乱,下蛊人若念蛊,便会精神错乱,直接听命于下蛊人,若下蛊人无命令,倒是与常人无异。目前这个蛊,我没一点思绪,不知如何能解。”
“想必今日,本是争对你,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女君遭了罪。”
傅少廷蹙眉,没说法,薄唇抿成一条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发怒了。白术忙说:“你也知道,那些旧部落最擅长的就是弄这些歪门邪道,往后这方面要仔细着点。你也别太担心,我倒还不信了,还有我白七仙奈何不了的。”
“对了,把手伸出来。”
傅少廷什么都没说,任由白术把脉。
好一会儿,白术放开他的手,站起来说:“把袍子解开,趴着。”
傅少廷依言。
“三日媚”被白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最简单的一种,便是孕育个孩子,将毒素过渡到孩子体内,若是不忍心,九个月时便施针,生出来没有生命气息便成了,这个方法一出,便被傅少廷给否决了。那么余下的方法,便是最蠢的,也是最受罪的,正常同女子行房,阴阳之气融合,到一定时间,配合汤药,再施针将毒素取出。这个取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还不知道取多少次才能取完。白术也是第一次,不过把脉能感受到傅少廷体内的毒素少了很多,才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我说你,至于白白受这个罪吗?这般施针,十次也不能将你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夫妻一体,你中了毒,让女君孕育个孩子替你把毒解了又如何?”这是白术第三次给傅少廷施针,这方法残忍,也极其痛苦,每施针一次,他便会念叨一次。
傅少廷不语,隐忍着,额间早已渗出细汗。
半个时辰后,终于好了。
药童端了一碗药递给傅少廷,傅少廷二话不说接过,仰头喝尽。
白术又慢悠悠的说着风凉话:“你可得想好了,是药三分毒,况且这不是一般的药,有可能喝了你一辈子都没法子生孩子了,就算以后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了,也没个子孙后代。”
这些话傅少廷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但他还是个有道德的人,实在是做不到让自己的骨血来承受毒素的痛苦,即使像白术说的那样,不让他活下来就不是一条生命,当成普通药引。他确实做不到。
从白术处出,傅少廷径直往北苑去。
虞烟靠在软榻上歇息,一闭上眼脑子里便不由自主浮现今日在梅河发生的一幕,满地的血,横躺竖躺着的尸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想到傅少廷说的话,漠北和南蛮交战,不少人不惜一切代价要置他于死地,惠阳城很乱,无事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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