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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五条悟看到白辞正背对着他。
他坐在办公桌前,笔记本电脑荧幕亮着,桌上几份打印出来的外文资料。白辞换了副银边眼镜戴着,同色银链流苏般垂落在耳边,轻晃着,几分禁欲。
提着点心盒,五条悟长腿迈了几步,走到他身后。然后,把点心盒放在桌边,拖了张椅子坐到白辞身边。
白辞偏脸侧目,叫了声哥,又专注于电脑里的资料。五条悟探过头跟着看了看,扫了几眼,便明白了。
“关于亡灵之海的资料?”
白辞的眼睛自小受到诅咒。然而变严重,是在近年来,时常目不能视物。经过多年的线索寻找与排查,五条悟终于从意大利的热情组织那里拿到疑似有用的资料。
——亡灵之海。
“亡灵之海,到底是什么?”看着资料,白辞不由喃喃道。
是他前老板,意大利的乔鲁诺牵线接的活,来自英国伦敦警局的委托。乔鲁诺只是说,生意往来,事业发展扩大到海外了。
甚至诚邀白辞奔赴英国当地玩乐,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论算计,他们都阴过对方,所以,白辞不会冒失前往。更何况,是英国这个跟他颇有渊源的地方。
拆开点心盒,里面是三块南瓜蛋挞。长条形的南瓜蛋挞,上端是蛋挞皮与黄油奶制品的混合,中层夹着软糯的南瓜泥,底下是稍微硬质的面包底盘。
每块长条形的南瓜蛋糕下,都放着箔纸。五条悟一只手拈着自带的银叉子,切开其中一块南瓜蛋糕,叉--起--切好的蛋糕,向着白辞投喂。
“啊张嘴,琉璃。”
闻言,白辞偏头,乖乖张嘴。南瓜蛋挞在他口中融化了,上中下三层不同材料在舌尖融合翻滚,柔软的蛋挞皮中混合黄油的香浓,却丝毫不腻,软糯的南瓜泥偏清甜,带出黄油奶制品的丝丝韵味,却不被压倒,在舌尖之中萦绕着,保持着自己的风味。
最后稍硬的面包糠,中和了前两者的绵柔,令其不至于入口即化空如无物,有种踏实的咀嚼感。
“哥,你刚才去烤这个甜点了吗。”白辞立刻猜出。
“听说某个孩子不开心,我为了哄他嘛。”五条悟顺手给了自己一嘴南瓜蛋挞。
白辞抿了抿唇,眼镜的流苏窸窣抖动,他望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然后,他闭了下眼睛,道:“我没有不开心。”
“我只是……”他想着寻借口,看见五条悟悠然的模样,却叹了口气。
他微微摇了摇头,眼镜银链的流苏微微摇晃,碰到少年柔软的耳垂,那一点柔白,缀着银色流苏,难解的风情,难描的颜色。
目光游弋着,落到一旁打印出来的资料。白辞察觉到什么似的,站起来,资料在五条悟坐着的办公桌上,他无法绕过其人,只是倾下---身去拿。
一只手撑着五条悟的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探过去拿。整个身子倾过去。
五条悟的角度来看,少年伸出的手像是寻求一个拥抱。
毫不犹豫地,他一把抱住了他。
“!”无言的震惊。
因为被抱着,白辞右腿膝盖不由自主折住,落在椅子上。
然后,他感觉不对。身子想往后仰,整段腰却被坐着的五条悟死死搂住,退无可退。拿到的资料哗啦啦洒了一地。
“哥!”白辞沉声怒喝。
就算是一如既往的恶劣玩笑,这次也太不对劲了!
比起他陡然的愤怒羞恼,五条悟只是静静搂着他腰,脸埋进少年的胸口。
“在呢。”他声音闷闷地传来,隔着少年鲜活青春的身体。其中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懒洋洋。
正值初夏,白辞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五条悟的呼吸均匀地打在上面。虽说隔着层薄衫,白辞感觉到五条悟的双手也只是搂着自己而已,但那温热的呼吸仿佛成了雾成了潮湿的热气,吹拂过每一处。
一阵晚睡的春风,吹拂着欲眠的花朵。
白辞不知为何,心中缠绕着一条梅红色斑点的蛇。
夏季不知为何,变得闷热,潮湿。窗外似乎有蝉鸣,忽远忽近。
近的时候,蝉鸣聒噪到尖锐到要划破耳膜;远的时候,那蝉声又遥遥得只剩一个黑点。
花了一点时间,白辞才确认。
那鼓噪的,分明是自己的心。
白辞的脸,突然红了。
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而且,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不对劲。
他满脑子叫嚣着不对劲,每个不对劲都粗体黑色大字如弹幕般翻滚过去,然而,没有阻止的办法。
可怜白辞聪明一世,此刻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就这样一只腿跪坐在椅子上,腰被五条悟搂着,胸被人埋着,浑身僵硬。甚至连眼珠都僵住了。
正纳闷这孩子定力极强岿然不动,五条悟抬起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你十八岁了,琉璃?”
僵住的白辞自然不能回话,而五条悟从他的反应了解到白辞真的就不懂感情调情这种事,笑得更开怀。
“十八岁了啊。”五条悟重复一遍,若有所思。
然后,他脸又埋在白辞胸前。另一只手,从腰上松开了。
隔着层衣服,那只松开的手从腰部往上,带点漫不经心,像一只恣意随性的舞。
白辞的眼睛微微一转,眼珠活转了过来。从眼角余光看去,那是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最后,那只手来到他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停在这里,没有动。
白辞感觉自己像是这场热情高涨舞会里,唯一一个冷淡坐着的人。他本来该对这场舞会不感兴趣。然后,这只作为舞者的手,便来邀约。
它试探着,一根手指拨了拨第三颗纽扣,然后钻进衣衫里去。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的是,已然发热的肌肤。原来,立场掉了个转。自以为冷淡的局外人,早被这一只舞所诱惑,身体随之摇晃,甚至要将整个身子都放任进这场舞蹈之中。
“五条悟!”白辞骤然大喊一声。
两根手指钻进衬衫,第三颗纽扣啪嗒一声掉落地上。手指按压着他的肌肤,小碎步往前。
白辞脑内突然一阵混乱。
应该要推开五条悟。
然后,找借口离开。
可是,在所有合理的理智的行为之中,一马当先的,竟是情绪上莫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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