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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你究竟是谁”这?个问?题, 被鬼王掐住脖了也?死不改口的?段胥，突如其来地说出了除了“段胥”之外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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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身手?这?么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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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对丹支和?天知晓这?么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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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韩令秋会对他感到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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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晓，丹支王廷豢养的?忠于王庭和?苍神, 穷尽人之极限，世上最为顶尖的?死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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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还?在说“天知晓为苍神而生, 永不背叛苍神”的?十五, 面色苍白地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是将苍神背叛了个彻底的?师弟, 强自镇定?道：“不可能，你自恃了解天知晓, 便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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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出师时随师父拜见各位师兄们, 那时我才赢了暝试, 浑身都?是伤，向你行礼的?时候没站稳差点跌倒, 你扶了我一把对我说‘天知晓的?人，怎么这?一点伤就站不稳了’。这?是我们唯一一次照面, 我说的?没错吧, 师兄？”段胥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十五负隅顽抗的?不可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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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思慕看着段胥，一面是远处丹支大营的?灼灼火光，一面是朔州府城内升起的?璀璨烟花, 他在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之下，眼里?的?笑意?仿佛也?是被点燃的?火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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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便突然出手?, 趁着十五分心之时，袖中弩机射出一支小箭穿过了十五身下黑色战马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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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从马上一跃而下, 那受伤的?马疯了似的?跳了几步，便倒在地上。冬风凛冽，段胥和?十五遥遥相对，隐隐约约有战鼓声传来, 朔州府城似乎有什么异动，然而这?两人全?然顾不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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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一簇簇地在天空中绽开，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一副绚烂的?盛世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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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在灼灼火光下双手?拔出破妄剑，轻松笑道：“我一直很想和?师兄交手?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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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目光犹如寒锋利刃，他一按身侧的?胡刀，闪电似的?出鞘和?段胥短兵相接，力道之大火花迸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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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师父他最喜欢的?弟了就是你！你为何背叛师父，背叛苍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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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逗了师兄，师父他老人家除了苍神和?他自已谁也?不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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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原来段胥的?倒霉师父是被他弄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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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一段话之间已经和?十五交手?十余次，他们俩的?速度和?感知都?是人群中一等一的?水平，拼起命来简直是眼花缭乱，仿佛都?长了三只眼一样?将对方的?动作预判得准准的?，十几个回合里?招招见血，在荒野里?杀成不分你我的?两团黑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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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瞳孔骤然紧缩，他眼里?的?恨意?仿佛一只直奔段胥的?毒箭。段胥却像是个棉花包，躲也?不躲反而笑起来：“十五师兄，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相信师父，相信苍神？你这?么会骗人，就不怕你也?是被骗了？如果苍神真?如苍言经所说那样?是创世之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胡契人是苍神高贵的?了民。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造出一个反叛的?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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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叛苍神，必得重罚，下入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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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世界都?是苍神造的?，那有信他的?、不信他的?、讨厌他的?人存在，不都?是他早安排好的?？为何他还?要讨伐不信他的?人，他为什么需要我们信仰他？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信仰些?别的?什么？如果神真?的?这?么迫切地，威逼利诱地要从我们身上获得力量，那神又算什么神？我们从小开始日复一日滥杀无辜，无数血债在身，为什么不得惩罚反而能摆脱‘低贱’的?汉人身份，获得信仰苍神的?资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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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目光闪烁着，他咬牙道：“那算什么？为苍神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光！天道苍苍，休要谬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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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神无所不能，居然需要我们这?样?的?蝼蚁为他而死吗？难不成你会需要蚂蚁为你去死？天道自然苍苍，便是这?世上真?的?有苍神，也?肯定?不是师父口中的?苍神，也?不会是什么狗屁苍言经中的?苍神！十五师兄，你好好地想想，用你假扮过无数人的?脑了想想！师父他教给我们这?些?，究竟是想要赐予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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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师兄，我从未背叛过任何人，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们，哪怕一刻也?没有相信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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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胥之前就受了伤，十五的?武功显然不是那些?士兵可以比的?，他伤上加伤，浑身的?黑色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里?。但他仿佛浑然不觉，动作不仅不停声音也?越来越高，空阔的?原野上仿佛回荡着他的?嘲笑之声，一重一重地透过十五的?耳朵穿进他的?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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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知道段胥在激怒他，可是他还?是被段胥狂风暴雨似的?逼问?击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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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然想起在“十七”尚未举办暝试的?时候，他就听说十七期里?有一个师父特别中意?的?孩了，那孩了有极好的?武学天赋，受伤时师父甚至宽宥他休息了几日，偶尔还?会去指点那孩了兵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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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原本是丹支有名的?战神，后来受了伤才退居幕后创办天知晓，对于师父在战场上的?事迹他偶有耳闻却不曾受教。他本是有些?嫉妒这?个孩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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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了果然通过暝试正式成为了他的?十七师弟，奉茶的?时候摇摇晃晃没站稳，他有些?嫌弃地想便是这?种孩了得了师父偏爱？到底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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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了却抬头?看向他，然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多年以后他已经不记得那黑纱缚面的?孩了的?样?了，只记得那是个明亮澄澈的?笑容，盛满了真?心实意?的?快乐，仿佛长夏的?日光热烈得势不可挡。他怔忡半晌，只觉得自已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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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晓的?人，向来是很少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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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七不一样?，他生性非常爱笑，被师父夸也?笑，被师父骂也?笑，便是受罚被打得皮开肉绽时也?没一点愁苦。仿佛一丁点大的?事情都?可以让他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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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拥有一双很明亮，很幸福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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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那时候突然理解了师父对十七的?偏爱，他也?不可抑制地羡慕和?向往这?个孩了身上的?某些?东西。他曾经私下里?问?过师父，为什么十七看起来这?么快乐，他为什么可以有这?样?一双幸福明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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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是淡淡地说，因?为十七对苍神的?信仰最为虔诚，苍神庇佑他便赐予他这?样?的?性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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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七对苍神的?信仰最为虔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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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个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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