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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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夏侯渊称帝以来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除了尚在狱中的夏侯泽，便只有那日在先帝寝宫当面对夏侯渊出言不逊的皇四子夏侯溪了。

新帝继位那日，他便知大势已去，身为案上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可惜左等右等，那处置他的旨意却迟迟未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偏生那夏侯渊好似故意与他作对似的，不肯给个痛快。

任谁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活，都得磨灭了所有的心气。

眼瞧着铜镜中的玉容日渐憔悴，夏侯溪在心底恨毒了那夏侯渊，可是能用来咒骂的词都骂了个遍，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便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往南渊殿去闯一闯。

好不容易摸到了宫门口，就见那偏门忽然开了条缝儿，自里头丢了沉甸甸一白布麻袋出来。

夏侯溪骇了一跳，捂着鼻子后退半步，命宫人上前查看。

“殿下，好像是二皇子身边的碧桃，这还有气儿呢。”

电光火石间，夏侯溪陡然变了脸色，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夏侯浔，白日还假惺惺地与我一道数落那夏侯渊，夜里便上赶着往人跟前送殷勤去了。”

宫人犹豫地望了望宫门紧闭的南渊殿，瑟瑟发抖道，“殿下，那咱们还进去吗？”

夏侯溪拔高声音道，“去什么去，回去先找夏侯浔那个贱人算账去！”

韩川回到夏侯渊身边，“都照陛下吩咐的做了，四皇子已经带着碧桃去二皇子宫里了。”

夏侯渊点点头，望着窗外极好的天气道，“是时候去六妹府里探望一下了。”

六皇女夏侯湛，除了登基大典那日，几乎是足不出府，避世之意昭然若揭。

然而想避开夏侯渊……

是不可能的。

新帝登门，自然不可不迎，夏侯湛脸色苍白唇色青紫地靠在大门口的石柱上，竟是一幅连站都站不住的孱弱样子。

夏侯渊带着韩川大摇大摆地入了府，身后鱼贯而入的则是宫里诸位太医。

夏侯湛捂着心口，气喘着涨红了脸道，“皇……皇姐，你这是何意？”

夏侯渊眉轻轻一挑，坐在堂前好不惬意道，“六妹啊，前段时日朕方继位琐事缠身，直到今日才有空来看你，你不会怪朕吧？“

夏侯湛掌心微微渗出汗水，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皇姐，说的哪里话，自母皇驾崩，我……咳咳……我这副残破身子，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夏侯渊望着她，目光如炬，“如今五妹……怕是指望不上了，还望六妹你能早日康复回朝中辅佐朕啊。”

夏侯湛闻得此言竟骇得直直跪了下去，“皇妹无能……咳咳……拖着这身病痛，也不知还能再熬几年，若是皇姐不嫌弃……皇妹愿意住到鸠摩寺，用余生侍奉神佛，为皇姐、为大齐祈祷祝福。”

夏侯渊轻轻扯了扯嘴角，眸色淡淡道，“六妹的好意，朕心领了。只不过五妹尚在狱中，六妹又要去寺庙，只怕世人要误会朕容不得人了。”

夏侯湛咳得一阵撕心裂肺，“皇妹不敢！”

夏侯渊将她扶了起来，好言相劝道，“今日难得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六妹便叫太医们诊个脉，如此一来，朕与六妹都能安心些，你说是不是？”

夏侯湛虚弱地抬起眼眸，“如此湛……多谢皇姐关心。”

京城之中，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人尽皆知，何况是新帝亲自登门替六皇女会诊这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