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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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再去也不迟嘛，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新电影可好看了。”

售票员阴沉着脸捧着票盒子走了过来，林察正想掏钱，旁边的陈二豹已经抢先一步把钱递了过去。

“三张到县城的票。”

“叔，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给就行了。”林察忙不迭说道。

“不就几毛钱的事嘛！你救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张车票算什么！”

“可是，我……”

“诶，你再推辞那可就生分了啊！那是看不起我勒！”

林察只好作罢，眼看着他递过去一张一元纸钞。

售票员接过钱，撕了三张票，又找补了一毛递过来。

“售票员同志，能换一张不，这张……”陈二豹还没说完，那售票员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踩也不踩他的呼喊。

“叔，怎么了？”

“没啥，就是钱上面沾了点红墨水，想找她换一换。”他回道。

“换啥换啊？又不是用不出去。”陈婶儿在旁边说道。

……

车子一摇一摇的在乡村公路上颠簸行驶，晃得林察瞌睡连连。她想着路程还远，干脆闭着眼睛在座上假寐起来。

“婶儿，我先眯一会儿啊。”

“行，你睡吧，有我看着呢。”这个年代公交车上的扒手还挺多，坐车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移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察忽然从颠簸中醒来，她揉了揉眼，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耳边传来呼噜声，她扭过头一看，陈二豹夫妇已经睡着了，她伸了个懒腰往前面伸了伸头，看见王翠华婆媳仨儿还兴致勃勃的说着话。

她往窗外看了看，刚过了白水镇，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一条挂壁公路。

“啊！走开…”陈二豹忽然叫了起一声，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车上的乘客听到声音，瞬间转过头看向他。

陈婶儿也跟着悠悠转醒。

“叔，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陈二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这都立秋了，怎么天气还这么热呀！

林察松了口气，背靠在座椅上，差点以为他疯症又发作了。

车轮继续向前滚动，向着断崖公路前进。

“等会儿到了城里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我姑妈托我给她买块布料，我得先去店里看看。”

“看完电影再去也不迟嘛，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新电影可好看了。”

前面传来一阵对话，林察心不在焉的听着，觉得无聊，正想着再继续眯一小会儿。

忽然，蝶睫抖动，她猛然一下睁开双眼。

不对！这番对话她之前听过。林察猛然坐起，惊了一身冷汗。

她抬起眼暗中打量起车里的乘客，只见一个个面色苍白，暗无血色，傀儡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话，哪里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前面人的肩膀，那人却像没知觉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察心中一片栗然，只觉得后脊背嗖嗖发凉，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上了鬼客车都不知道。

她静下心来，摇了摇身边的陈二豹夫妻，不敢直接跟他们说出事情的真相，怕吓着了人：“叔，婶儿，我突然想起来忘了拿东西，要回去拿，你们陪我一块下去吧。”

“这，你自己回去拿就好了，我们跟着回去干什么呢？”陈二豹他媳妇奇怪道。

“我不认识这片路，你们跟我一起给我带带路呗！”林察胡乱说道。

“下就下吧，这汽油味儿我实在受不了了，再坐下去怕是要吐了。”陈二豹苦着脸说道。

三人鱼贯而起，离开座位，来到车门。

林察拍了拍她大伯母的肩膀：“你们起来跟我们一道下车。”

“干什么？”

“我东西我都忘拿了，要回去取。”林察沉着声音说道。

王翠华竖眉一挑，问道：“你东西忘拿了，自己回去取呗，拉着我们回去做啥？”

“我忘拿钱了，要不等会儿上县里上环的费用，你先垫付着？”林察道。

“那我们就在医院等你呗？”

林察心中着急，又不好表现出来，直道：“行，那你们就在那儿慢慢等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王翠华大叫道，觉得这林察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没什么意思。”林察不再理会她，冲着驾驶室喊道：“师傅，刹一脚，我们要下车。”

“林察，你把话说清楚！”

林察哪里理她，只注意着驾驶司机的举动，等了小一会儿也不见他停车，便定了定神，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句，可是仍不见半点反应。

她心中一凛，后背已经冷汗淋漓，眼看客车就要开上悬崖，她悄悄将手伸进挎包里摸到一张灵符，正准备有所行动。

忽然，一个急刹车，站着的林察和陈二豹夫妻一个没站稳，晃了一个大晃，差点摔倒。

车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名中年农妇，背上背着一篓鸡蛋，攀着车门就要上来。

“等一下。”林察赶忙将她叫住，堵在车门口故意大着声音呵斥：“没看见有人要下车嘛！等人下完再上不行吗？”

那农妇见她凶悍，吓得打了个机灵，退避在一边等她们下车。

林察让陈二豹夫妻先下车，然后转向王翠华三人，“你们下不下，不下我可就走了啊，医院那边你们就自己担着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你，你不讲道理嘛！”王翠华气呼呼道。想了想还是招呼着两个儿媳妇一起下车。

林察见终于把三人撵了下去，心下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跟着下去。

“哗啦！”

车门突然一关，林察心中一惊，赶紧拍打着车门，可是那门关的死死的，只有一阵阵凉风从豁口出灌进来，吹散着她的发丝。

“师傅，停下车，人还没下完呢！”林察叫到。

可那鬼司机丝毫没有反应，反而加快油门，往山崖开去。

“林察！”

陈二豹忽然叫喊起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惨白着一张老脸。

“咋了？”他媳妇赶紧拉住他。

他抖动着嘴，指向消失的车影：“那，那是辆鬼车！”

原来他也对林察的举动感到很奇怪，临下车的时候，随便往车里瞟了一眼，那一眼吓得他魂飞魄散，满车的“人”冷冷的盯着他们，眼中却没见眼仁，只有一片死白，他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明白了林察的反常行为。

众人一听他的话，瞬间白了脸色。

“我想起来了，昨天这山沟里才掉了一辆客车，死了好些人。”那背着鸡蛋的农妇哆嗦着说道。“会不会……会不会就是那一辆啊！”

“她是看出来这一车都是鬼，所以才让我们下车！”陈婶儿睁大了眼睛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啊，林察会不会有事啊！”王翠华她们也一下子慌了。

“这怕是那群冤死鬼来抓替身啊，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大妹子！那车在哪儿摔的？”陈二豹赶忙道

“就，就是前面不远，我领你们去。”

那农妇说道，要不是林察，她就上了那鬼车了，跟着那群死鬼不知道怎么死呢。

“你要去你们去啊，我、我、我们在这等着。”王翠华咽了咽口水，护着儿媳往后避了避。

“呸，你们这群白眼狼，要不是人家林察好说歹说的把你们从车上赶下来，现在在那车上的就是你们。”陈二豹啐了一口说道，“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怕什么？”

“你不怕，你不怕刚才你软了脚？”王翠华怼道。

“老子懒得跟你这娘们说话。”陈二豹一跺脚，朝那农妇说道，“大妹子，劳驾你给带个路。”

“妈，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林强媳妇白小红有些怯懦的说道。

“你懂啥，我这是为了你们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们俩这还怀着孕呢，怎么能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王翠华逞强说道。

“弟妹啊，妈说得对，不是我们不恩不义，这不是为了孩子嘛！林察要真有个什么事儿，大不了，大不了办丧礼的时候，你多给些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