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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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从华贵马车上下来,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发现好多双眼睛盯着他，惯于江湖做派的他嘴边噙浅笑,不紧不慢道：“各位仙门道友,除恶安世劳苦功高，我乃皇城司司长陆离，特奉皇命前来感谢诸位。”

下棋的掌门听到这话，夹着棋子的手一顿,转头陆离。

陆离有模有样地展开一卷黄绸,读着上面诏书。

面对“圣旨”，当下跪聆听，但仙修跪天地，跪师门，不跪皇权。

所有人都笔挺地站。

虞汐透过绉纱缝隙观车外场景,到那些与红娘玩刺激项目，脖套项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仙人”们，此刻昂首挺胸,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虚伪模样,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从幽冥古道回来的大部队出现了。

兰皎远远到一辆豪丽的马车，车旁竟站一个熟人。

“陆离怎么来了？”兰皎纳闷道。

虞渊说：“来得不止陆离，还有虞汐。”

兰皎点头：“如此铺张浪费的马车，非师叔公莫属。若不是他亲口说,我不太相信他修过仙。”

“他没你想得那般穷奢极欲。”虞渊为虞汐辩白，“当年他上山找我，一身布衣荆簪,说厌倦纷争，要避世清修。”

“他的母妃原本受宠，圣眷之下，权欲膨胀，想将他推上太子之位。他的老师乃儒学圣贤，从小他观今鉴古，莫被荣华冲昏头脑。”

“然自古忠孝难两全，出淤泥怎会不染尘埃。党争中她母妃落败，被处以极刑。皇帝念他有不世之材，削去王侯爵位贬为庶民。”

“之后他三入朝堂为皇室立过不少功。但圣心难测，眼看忠臣良将逐个陨落，他心灰意冷，隐退山林。”

虞汐也是个有传奇故的人啊。兰皎如是想。

“那他修仙为何半途而废？”这个问题兰皎问过虞汐，虞汐未答。

“他体内流皇室血。虞王朝经八代传承，戚坐大，危在旦夕。当时在位的皇帝三番五次求他下山，他询问我，我让他问自己的心。”

“你也流皇室血，为何不下山？”兰皎问。

虞渊转眸看兰皎，露出“这是什么傻问题”的表情。

“请的是虞汐，我下山作甚？”

兰皎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虞渊从小被遗弃，与他最亲近的该是清风和皓月。

“师叔公咋变成流连风月场的纨绔公子了？”兰皎转移话题。

“世人皆表象，殊不知朱宫变色，因时制宜。”

兰皎不懂朱宫为何意，但知道因时制宜的意思。八卦至此，可以打住了。

随着大部队各自分散与自己门派的人汇合，陆离看到兰皎。

两人一对眼，陆离加大声音道：“猎妖大会乃修仙界盛，圣上御笔亲书三幅匾额，赠于猎妖前三名的仙门。”

下棋的掌门落子后，起身走出茶舍，神态庄肃，眉目板正，端着高山仰止之气派，说：“仙门不重声誉，今上有心便用在治国安民上吧。”

陆离瞄了眼马车车窗，未看到虞汐但能想象他的表情。

“仙长此话差矣。修仙虽然远离尘嚣，却未脱离人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关心仙门，理所应当。提书赠匾，乃是激励仙门恪守天道，不负初心，共同守护天下太平。”

“今上的好意仙门心领，金匾高悬乃世人所爱，但挂在仙门多了尘……”

掌门话未说完，陆离身旁的马车倏地往下一沉，骏马打了个响鼻，车辙将硬土地压出两道深深的辙痕。

众人暗暗吃惊，没想到车内之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厚重门帘，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众人目光聚集，虞汐缓缓踏出车驾。

一袭素纱紫衣，手执玉骨折扇，墨发束以金冠，云靴落地悄无声息，浓墨着色的双瞳沉如深海，狭长的眼尾不似平常那般勾着媚态，而是冷冽上扬，透着尊贵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

兰皎从未见过虞汐拿出这种架势，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虞汐这般神色虞渊仅见过一次。那是首批禁军入燕云山请他还朝时，肆意践踏山林，火把随意丢弃导致森林起火，虞汐当场处置禁军首领，无人敢有异议。

虞汐缓步走那掌门，犀利的目光令人感觉压抑沉重：“这位仙长是哪派的尊者，能代表整个修仙界说话？”

“本尊乃青苍派掌门，戊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