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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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班,林冬阳五点就起床，随便对付了早点便匆匆忙忙的乘公交，转地铁的。上班高峰期,路上堵的水泄不通，以往步行也就一分钟的路口,能堵五六分钟过不去。

亏得他空了足够的时间，不然九点都来不到公司。

根据昨天王梓桐带他熟悉的路线，来到办公区。

一位保洁阿姨看他这么早来上班，以为是在办公区工作的白领,笑着打招呼：“上班这么早啊，其他人还都没来呢。”

林冬阳回她：“阿姨，我是来清洁卫生的。”

保洁阿姨不信：“竟唬我，你这一看就是高材生毕业的,哪能来干这个。”

林冬阳尴尬的笑笑，然后问她清理的工具在哪，有没有流程之类的，接着在保洁阿姨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他认真的把乔永锋办公室打扫了遍，办公桌上的文案本就摆放很整齐,他也没敢过多碰触,免得放乱了惹麻烦。

九点没到,林冬阳便下两楼到了仓库楼层。

等乔永锋来到时,看到整洁干净的办公环境,微微差异,不可否认的表示满意。

但第一天,乔永锋就是刁难到想让林冬阳主动放弃。他让人去仓库把林冬阳喊上来，板着脸指责他这里不行那里不好，重新打扫。

林冬阳不声不响听完种种挑刺的话,然后照着流程一遍又一遍打扫，直到乔永锋也找不出破绽来，才让他出去工作。

回到仓库，林冬阳有些虚脱的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乔永锋是真的让他感觉像座山一样压着他，在他面前喘口气都得用尽全力吸。

“林冬阳，你得撑下去，你现在不仅图乔一晨，你还图挣一口气。”他坐在地上不断告诫自己。

“累了啊？”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从脏兮兮的工作服口袋中掏出一包廉价烟，在胸口上擦擦手上的灰，抽出一根递给林冬阳，“来一根？提神儿的。”

林冬阳想了片刻，欣然接下，两人来到抽烟区，靠着墙抽起了烟。

“新来的吧。”男人点燃烟，把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扔给林冬阳。

“第一天。”林冬阳接过，挡着风打着火，嘴里叼着烟凑上去，然后吸了一口。被乔一晨管着，他许久都没碰过这东西了，猛的一尝，廉价烟叶的强烈气味呛的他嗓子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男人品着烟笑着说：“没抽过烟呐？这玩意儿好东西，一天不抽浑身难受。”

“很久没抽了。”

“不抽也好，省钱。”黝黑男人呼出一口白雾，模样极为享受，“小兄弟多大？”

“二十三。”

“真年轻，这活累、又脏，你个小伙子干不习惯也是正常的。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怎么想起来干这个？”

“想进这个公司。”林冬阳又吸一口，感受呛人的气味萦绕他的鼻腔，然后呼出，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享受。

“这公司虽挺大的，但规矩也多，高工资的都是楼上那些伸手打电脑的白领，我们这些文凭不高的，也就只能做做体力活。”男人吸烟很快，一根烟没一会就到底了，他摸摸兜，然后不舍的又收回手，“干这个，没前途。”

林冬阳笑笑，这种劝导的话也就听听，问他：“你干多久了？”

“三年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一家老小五口都等我去养，老婆今年又生个小的，嘴巴张着嗷嗷要喝奶粉呢，我苦点累点没事。”他长吁一口气，拍拍林冬阳略显单薄的肩膀，说了句人生感悟的话。

他说：“心里有个盼头，浑身都是干不完的劲！”

盼头，林冬阳怔怔看着手中被微风吹的忽明忽暗的烟头，久久没动。

“这公司有一点最好，从不拖欠工人工资。我以前在别的小厂里干活，扣了我万把块不给，闹也没用。”烟抽完了，也该回去了，男人精神抖擞说，“走吧，回去干活去！”

林冬阳会心一笑，掐掉烧到烟蒂的火，应道：“好。”

他在这里也有盼头。

连着几天，学校、公司两边跑总是太耽误时间，林冬阳就想在公司附近找个比较便宜点的出租房，要求不大，能住就行。

可是，公司坐落的地段是属于最繁华的商业圈，怎么可能有比价便宜点的租房，于是租住问题让林冬阳头疼不已。

在网上看的租房均价为两三千一个月，想了想自己老鼠尾巴短的工资，这不算吃喝还要搭进去两千多，不得已只能作罢。

难得一周有次休息日，林冬阳决定拖着酸疼的关节实地考察，从大早上就开始找合适的房子。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无论价格还是位置都很合心意的地方。

这里是个老式小楼房，只有二层，周边不远处都是林立的住宅高楼，也只有这一小片仿佛荒废的土地上有几家被风雨摧残的很苍老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

房东是个一条腿已经迈进棺材的老奶奶，听她用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颤颤巍巍的说完，林冬阳才知道这里要拆迁，不能长住，要搬的时候就得搬走，加上房子破，也没什么人敢住。

虽然房子老旧，墙皮掉的露出里面的红砖，但这个价钱，和距离公司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都让林冬阳心动。

这种地步了，还穷讲究什么呢，最后以租金两百一月租下了。

下午就回学校收拾被子和行礼搬过来，着急忙慌的把租房大扫除一番。

当天晚上，林冬阳也知道了这房子之所以便宜，还藏着一个原因......

天空傍晚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冬阳刚忙里忙外整理干净，此时一身尘土的坐在屋内唯一的矮腿板凳上歇息。

他捏了捏肩膀，以前没干过什么重活，现在在公司每天都是搬东西理货物，开始有点吃不消，浑身肌肉都叫嚣着酸疼不适。

外面小雨渐渐有变大的趋势。

“啪嗒”林冬阳望向地面，一滴雨滴砸落下来，接着又“啪嗒”一声，随着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掉落的也更急促。

林冬阳：“......”难怪这屋里霉味这么重，这是下一次雨洗一次房啊。

外面天黑透了，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他把盆摆在正漏雨的位置，也没精力管它，烧了些开水，准备用泡面对付晚餐。

刚吃了两口，手机响了，是唐静打来的，问他缺不缺生活费之类的。总之从上次的事情后就一直挂念儿子，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妈，我找到工作了，恩，没事，挺好的，我有工资。”林冬阳喝口泡面汤，跑了一天的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此时一口汤都是美味。

“苦吗？儿子，累了就回来啊。”唐静说着声音又染上哽咽。

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掌中宝。唐静一句话像是一根刺戳进了心窝子里，他眼眶发酸，强撑着笑道：“不苦。”

小玻璃窗外划过一阵光亮，咔擦一声闷雷传进林冬阳的耳朵，也通过手机传到唐静的耳朵里。

“妈，下雨了，我先挂了，衣服忘了收。”林冬阳扯了个谎，挂断电话。

面前的泡面还在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他却吃不下去，胸口像被一块巨石重重压着，他抬头透过脏的一团污记的玻璃窗，看着天际的闪电还有不绝于耳的滚滚闷雷。

苦吗？但是路就在脚下，是曲折还是平坦都得往前走。

“打雷了啊，这个雨天，没有你帮我捂耳朵了。”

曾经只是梦到你离开都会从梦中哭醒，如今你真的离开了。没有方式可以联系，就好像你根本没出现过一般，却在我心里狠狠划了一道。

他收回视线，从下午整理的书籍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用笔在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那页上，写着—43

什么至死不渝、海枯石烂，林冬阳自认为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精力，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能拥有乔一晨的平平淡淡，像在公寓里一样，打打闹闹，你烧饭我刷碗。

一晃三年——

机场出口，一位高挑的年轻人坐上一辆豪车，豪车司机鞍前马后的接过行礼，打开车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年轻艺人呢。

乔永锋坐在后排，对蒋骁勇说：“去公司。”

蒋骁勇：“不先送少爷回去吗？”

乔一晨淡淡道：“不用。”

蒋骁勇这才驶离机场，直奔公司而去。

乔一晨与乔永锋同坐后排，他扭头看向外面飞掠而过的景。三年了，这里熟悉又陌生。

乔一晨变了，更沉稳了，乔永锋以为他下机后，第一件事就是嚷着闹着去找林冬阳，可结果出乎意料，他不急不躁，从坐上车起，就没提过那个名字。

一室沉默，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以前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强制送他出国，乔永锋知道乔一晨肯定埋怨他。为了打破宁静，他找了个话题：“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

“还想他吗？”

乔一晨这才扭头看他，顿了两秒后又继续无聊的赏景。

乔永锋不知自己该喜该忧。到了公司，两人走进电梯，乔永锋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很有工作能力，以后就是你的贴身帮手了。”

路过办公大厅，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门牌子上标着——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咚”乔永锋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一声：“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