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原奕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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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奕然第一次听说方淮南是在练习声乐的间隙,那时身边的人都在讨论公司空降了个来头不的练习生。

他心里好奇，和其他人一隔着练习室的玻璃门，偷偷看新来的练习生跳舞。这一看果然是得又好实力又强,于是众人纷纷开始担心他会抢自己出道的名额，一时间人心惶惶。

可是原奕然没去想这些，他看少年清瘦的手臂和婴儿肥的脸颊，练习时不自觉撅的嘴巴，还有地上放着的儿童乳酸饮料。

原来是个孩子啊。

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方淮南年纪，个头几乎是所有人里最矮的，脾气也不算好，又是大家眼里的大威胁，于是总被人高马大的其他练习生欺负,但每回都被原奕然拦了下来。

也许是察觉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善意，方淮南很快黏了上来,成天奕然哥奕然哥短地叫他，两人关系逐渐亲密来。

原奕然性子不算太外向,但待人诚,身边自然也有一些密友。可是每次孩总是委屈巴巴地揪着他的衣角,嗓音还带着点少年特有的青涩：“奕然哥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像块黏乎乎的糍糕,好像离了他活不下去。

于是他慢慢围着方淮南转，去哪都带着他，几乎是形影不离。别人嘲笑他是弟控,是方淮南的老妈子,他也是一笑了之，并不放在心上。

其他人怎么可能会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呢？他和方淮南好像天生契合，都喜欢听元宿的歌，喜欢喝公司门口奶茶店的霜冻奶茶,开心的时候一定要吃最大碗的酱油炒饭，难过的时候抱在一偷偷掉眼泪。

那么流汗流泪的日子，都是互相支撑着才一步步过来的。最狼狈丑陋的模样，也有彼此过。这种深刻的羁绊，早跨过了朋友兄弟的界限，逐渐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方淮南成年的那天，恰好赶上公司给所有练习生放假，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回家了剩下他俩。原奕然买了个大大的蛋糕，两个人窝在狭的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气氛温馨又微妙。

“奕然哥，”满脸餍足的少年舔了舔嘴角的奶油，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轻声道：“我还想要一个生日礼。”

“什、什么？”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大白天的宿舍里也显得有些昏暗。原奕然感受着手腕上的炙热温度，看着前人眼底跳动的暗芒，莫名有些脸红心跳，甚至冒出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少年人说的情话总是直白又坦荡，他在一瞬间心如擂鼓，然才恍恍惚惚地发觉，这个他两岁的弟弟，不知什么时候竟得比他还要高了。

“原奕然，我会永远听你的话，好好练习，好好大，然和你一站在最高的地方，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

少年语气坚定，眼神热烈，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叫他哥，似乎是打算站在爱人的角度，许下最郑重的誓言，约定了最美好的未来。

原奕然的眼睛湿润了，他用力地点头，露出幸福又感动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犹豫，把自己全的赤诚和爱意，都献给了对方。

春去秋来，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在变好。他们终于手牵手一出道，一炮而红成了时下热度最高的偶像男团。

他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是彻底的结束。

随着年纪增，方淮南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他变得左右逢源，结识了很新的朋友。原奕然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不算一个性格特别有趣的人。因为天赋不够，能靠勤奋弥补，所以从很的时候开始，他的世界有学习各种乐器，练习唱歌跳舞，有时总是插不进同龄人的话题。

出道之，不论通告再忙，他也还是会抽出很时间练习来保证自己的业务能力。这是对舞台的负责，也是为了给粉丝，给自己一个交。

所以时下年轻人爱玩的游戏，他一概不会。他们爱去的夜店会所，他也不喜欢去凑热闹，还常常也劝方淮南别老那么折腾，于是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转眼间，方淮南的生日又快了。

原奕然想少年曾经说过，元宿前辈的专辑他都集满了差《迷雾》这一张。于是他想尽各种办法高价回购，仍旧一无所获。

碰巧那天的音乐盛典，元老师坐在他身边。一身打扮贵气逼人，浑身上下都在闪着光。

不过是在节目里合作过一次，发过几次节日问候的关系，他都不确定这位在歌坛地位举足轻重的大前辈还记不记得自己。可是一想方淮南收礼可能会露出的欣喜笑脸，他还是冒着被骂蹭热度的风险，鼓足了勇气开口攀谈。

他是少年的一时兴，而少年是他的孤注一掷。这样的感情，本来是不对等的，根本不可能久。是那时沉浸在满腔爱意里的他并没有发现。

两人关系渐行渐远的时候，经纪人突然找他谈话。

一向色和蔼的精明男人此时眉头紧锁，语气恨铁不成钢：“你们正在事业上升期，这种时候怎么能谈恋爱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和方淮南的事被发现了。脑子里千回百转，三两下已经做好了自己要求雪藏，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对方的决定。不料下一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他耳边响。

“这子太倔，你们不是关系好吗？你也帮我劝劝他。这次是运气好，公司把照片买下来了，女方又是签了合同的练习生，那下次呢？”

原奕然几乎在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手撑着椅背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想也不想要去找人质问，正巧那女生也在。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事情被公司发现之吓得不轻，缩在方淮南怀里露出半张脸，娇娇软软的样子惹人怜惜。

少年挥挥手让那女孩离开，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原奕然嘴唇抖了抖，还是问出了口。虽然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依然很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他皱着眉头，神色透着隐隐的不耐：“原奕然，你总是什么都管着我，别把我当孩子行不行？”

也许有的人是这样，没大的时候想要依靠，大了想要自由。方淮南大概早已经忘了几年前，那个承诺会永远听话的自己了。

“我没有事事约束你，我是想让你花一点心思在舞台上，怕你错路……”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让我觉得窒息你明白吗？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方淮南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昔日的温情：“出道以我交了那么好朋友，但你却没有，没想过为什么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原奕然仿佛被重锤抡过，差点倒退了一步。他怔怔地看着前的少年，眼里波光流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不是不想去结交新的朋友，是不想留他一个人。可是他忘了，少年早不是那个会扯着他衣角的朋友了。

“你以前不会觉得我烦的。”他神色恍惚地叹息一声，语气意味不明。

不过是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提醒他别打游戏了早点睡，第二天还有通告；在他出门聚会的寒冷夜里，嘱咐他穿件衣服少喝点酒；在他缺乏练习出现失误差点受伤的时候，在旁边声安抚。

可是这一切，如果是不喜欢的人来做，大概是令人厌烦的吧。

所以，是不喜欢了，哪有那么为什么呢？

“那我以前还喜欢听元宿的歌，喜欢喝霜冻果茶，吃酱油炒饭，现在也都不喜欢了。人都是会变的，原奕然，我早大了。”少年的容还是同从前一样帅气好看，眼底的情绪却如此陌生。

“是啊，你说得很对。”原奕然把满腔的苦涩不动声色地咽下，没有发怒，也没有歇斯底里，反而轻松地笑来，点头承认道：“是我错了，我们早该分开的。”

他忍住眼角的泪，尽量让自己神情自然，想保留最的体，然在前人诧异的目光下，突然提了件毫不相干的事：“既然这样，今年生日我送你的礼，麻烦你把它还给我吧。”

那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有元哥亲笔签名和留言的限量版专辑，他自己都喜欢得紧，却还毫不犹豫地送了出去。现在既然少年已经不喜欢了，当然要拿回来自己珍藏。

方淮南的上登时划过一丝不自然：“行，等我回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