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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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第二次到东鹏花园，之前以为这里是杨槐金屋藏娇的地方，没想到和何憾生也有关系。

他们没有敲门，是杨槐用钥匙开的锁。

屋内的布置比从阳台往里看更有设计感，也很温馨。

“哥？”屋内女声试探地问，声音意外很亮。

“是我。”杨槐把钥匙扔到鞋柜，急急忙忙换上拖鞋进屋，“你怎么又上阳台收衣服，跟你说过这些事放着让阿姨来，不然我跟你请看护吃干饭吗！”

杨槐夺过了撑衣杆，还想教训两句，哪知薇薇听见门口还有动静，面上一喜，“三哥也来啦？”

她半走半跑过去，手摸着玄关的墙壁，站的位置有些奇怪，头微微偏向一边，目光无神。

“三哥，你来啦。”

何憾生吱了声，芊芊在他身后，薇薇上前打开鞋柜。

“你的拖鞋在这里。”她把拖鞋拿出来给何憾生换上，不知怎么，芊芊看见她鼻子动了动，接着偏头望过来，“你们带了朋友？”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尽管面对面，芊芊也没有和她的眼神对上。

“拖鞋还有吗？”

“男士还是……”

“女士。”何憾生又说，“都可以。”

薇薇的神情有些微妙变化，像在想一些很遥远的东西。她说：“家里没什么人来，也就没有备那么多拖鞋。只有一双看护阿姨的，只是……”

“没事了。”何憾生把拖鞋留下，“她穿我的。”

薇薇在何憾生背后努努嘴，对芊芊礼节地弯了一秒钟嘴角：“你好。”

“你好。”芊芊把地上的拖鞋推到一边，光着脚进去了。

薇薇说：“吃饭了吗？不知道你们要来，桌上只有阿姨做的两个菜，我再去做几个。”

“没被炸死，倒等你做饭饿死了。一天一颗米都没进肚子，辣椒都能凑和吃。”杨槐已经摆好三副碗筷在桌上，自己先下了筷子，“你吃完了回房里去，这里没什么事，我们今天晚上在这凑合一晚。”

“我是你妹不是你保姆，还赶我进房，我见不得人是不是。”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切。”薇薇摸出手机，“先吃先吃，我打电话叫几个菜很快。”

芊芊和何憾生坐在一侧，饭桌上都没什么话，有薇薇在场，他们都很默契的对今天的事闭口不谈，只有薇薇对第一次见面的芊芊感到好奇，聊了几句。

晚饭过后，杨槐连打了几个呵欠，霸占了沙发，对何憾生和芊芊说：“我先睡了，还剩一间房让给你们……分。”

“睡着了吧你，她一个女生怎么方便让她和三哥睡一间房。就和我一起睡吧，双人床两个人刚好。”

于是薇薇领着芊芊进到主卧。

“房间不是很大，不过床还是挺大的，我喜欢睡得舒服。你放心，我晚上不打鼾也不磨牙。你看你想睡哪边。”

“都行。”

“噢，不好意思，我忘了晚上看不见，因为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没必要开灯。”芊芊看着她打开衣橱，抱出一摞被子仍床上，“开关在门后。”

“没关系。”芊芊没开灯，“我想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可以。我给你拿一条干毛巾。”

芊芊道了声谢。

卧室里有独立洗手间，她打开灯进去，转身把门反锁。

她把水龙头打开，洗了洗手，又弓下腰接水扑在脸上，猝不及防地，喉咙涌上来一股灼痛的酸水，来不及反应就从嘴里哇地呕了出来。

那一下所有事情都跟着上来，眼眶也成了宣泄的口子，泛泪了。人活了过来，才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她连着做了好几下深呼吸。

至此，压抑的精神才得以舒缓。

但也搞不清现在的状况，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很陌生。

可能内心深处隐隐明白为何会在出现在这里，却有千万个不愿承认。

她无数个夜里回想起的少年，偏偏是这个人。她的依赖与精神寄托，竟然会重合在这个人身上。

他没有善良，没有仁慈，不论对错，肆意妄为，阴郁可怖，与记忆中明朗少年截然不同。

她是疯了才会以为十二年如故。

芊芊叹了口气，低头又是漱口又是冲脸，抬手不小心碰倒洗手台上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

是口红，正红色。她把盖子盖回去，放进其他一堆瓶瓶罐罐中。

刚好这时薇薇在门口问：“我这里只有一套我换着穿的睡衣，洗过了，你介意换上吗？”

芊芊说：“谢谢。”

薇薇说：“不用谢。难得我哥把女生带回来。”

芊芊没说什么。

躺上床时，她们一个人一床被子，中间隔得不近不远。

呼吸虽然安静平稳，但大家都知道各自没有沉睡。

薇薇开口说：“我哥不爱和我提他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还挺好奇的。”

芊芊说：“就那样，没什么特别。”

她不信地笑：“没什么特别他们不会带你回来。”

“你是说何憾生。”

她迟疑了一会儿，“我哥…和三哥都是那样，因为我看起来比较需要保护，所以除了看护阿姨，你是第一个进家的客人。”

“嗯。”

“所以你和三哥也很熟？”

“我对何憾生比对你哥熟悉。”

“……”

芊芊睁开眼睛，沉浸在黑暗中。

“你不觉得三哥看起来很冷酷吗，其实他人很好，比我哥稳重多了，我看不见他也没有嫌弃什么。你觉得呢？”

“他没资格嫌弃。”

“啊？”她愣了愣，缓过来说，“你跟我想的很不同。”

芊芊问：“你听说过我？”

“不是。以前觉得最后俘获三哥的肯定是小家碧玉型，一个野一个柔。你别误会，说的是以前。”

“我只是暂住一晚，明天就离开。”

她没听明白似的，自顾自说：“你们从进屋就没说过话吧……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带你在身边。”

芊芊阖上眼：“那就睡吧。”

客厅沙发上，杨槐打着小鼾。

何憾生借桌上的座机回了一个电话。

“你找我？”

“你在哪？”

他把打火机打响，卷烟徐徐燃起来，火星子又红又亮。

“有事吗？”

“放罗马皇宫的货是怎么回事？”

“现在才来问。李飞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