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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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想法？”

“我们，去你王弟的宫殿瞧瞧。”

3

原以为，成矫离开后，他住的地方应该杂草丛生，蜘蛛结网。但当踏进宫门时，嬴政感受到了强烈的人气。

“参见大王——”随着一个内侍高声呼喊，院内其他的几个侍女全都转向嬴政和苏盈玉，并且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嬴政点了点头：“都起来罢。”

嬴政看着那个领首的内侍，觉得有些眼熟。

“你们这里，一切如旧？”嬴政问道

内侍含着腰道：“公子临走前吩咐奴才们要打理好内院，以防大王来时有地方可歇脚喝茶。”

嬴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带本王去他的书房坐坐。”

内侍弯腰应声，随即领着嬴政和苏盈玉一起来到了成矫的书房。

书房内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变化，嬴政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噩梦一般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苏盈玉，见对方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安了点心。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退下去罢。”

内侍闻言干脆地嗨了一声离开，看起来整座庭院在嬴政面前都没有任何秘密似的。

等书房只剩下两个人时，苏盈玉先开起了口：“阿政，你有答案了么？”

嬴政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正走到一个书架前，书架的角落摆放了一个四方的木匣子：“什么答案。”

苏盈玉在一旁坐下，远远地望着在屋内走动的嬴政：“我不想让我的观点和看法影响你的判断。只是，今日这庭院内的种种却也说明了一些事的。”

嬴政已经弯下腰，要打开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样式平淡的木匣子了：“是——朕原本以为，这庭院内定是一片荒芜。”

苏盈玉轻声道：“他是想回来的，以一个公子的身份。”

嬴政不予置否。

“阿政，你到底如何想的？”苏盈玉问道。

木匣子已经打开，嬴政拿起了其中一块竹片，上面有一些长长短短的话：“盈玉，在屯留时你是不是同我说过，你有一个木匣子？”

苏盈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确实。”

“你来看看，是这个木匣子么？”

苏盈玉闻言，心里觉得好奇，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它怎么会在这里？”

嬴政皱着眉头，也觉得奇怪：“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它不见了么？”

“醒来之后，我便将它埋了。”

嬴政试图回想那个噩梦的时候，是否见过这个木匣子，然而遍寻脑海仍旧一无所获。

嬴政将竹片放了进去，重新关上了木匣，而后站起身，转头看着苏盈玉。苏盈玉也看着嬴政。

“他确实可以瞒朕许多事。”

苏盈玉心里有些忐忑，其实她带嬴政来这里，本意并不是让嬴政心里怀疑的种子继续长大。然而，偏生，嬴政一进来就被那个木匣子吸引过去了。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

嬴政皱了眉头没说话，半晌过后像是想清楚了，看着苏盈玉：“他可以做很多事，很多连朕都不知道的事，但唯有一件事他绝对不会做，他绝不会想夺走朕的王位。”嬴政顿了顿道：“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本王这一点。”

苏盈玉有些惊讶于嬴政说出的话。

嬴政咬了咬牙，眼眶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红，红得毫无征兆：“盈玉，朕想明白了。他既然没有反意，那这些人就是在逼着他有反意”嬴政说着顿了顿，像是心里涌动着许多澎湃的感情，而必须要将它压制住：“那个傻孩子——他们是在将那个傻孩子逼死。”

苏盈玉一开始还没听懂这句话，但转而却突然明白了，而一明白，她的心绪也无法平静。

4

眼睛十分好看的蒙面人望着成矫道：“你还要回咸阳么？”

成矫埋在双腿之间的脸，十分纠结痛苦，听见蒙面人的问话，他紧紧抿着唇，但眼泪仍旧流进嘴里。

还回去么？即使是死也还要回去么？

成矫突然想到了这次的“意外之劫”，将军壁会怎么向秦国王廷交代这件事？恐怕也只有反贼袭击营地就走长安君这样的话了。

简直是不证自明。

他们是在一步一步的逼他，逼他着造反，可是他不会造反，于是便只能逼着他去死。

旁人都不明白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王兄他——有身为一个君王的苦衷。成矫没法恨，也没法去怪，他只是悲伤，因为他发现事情早已没了回转的余地，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奔向悬崖。

既然自己愿意为了他死，那便为了王兄死。

他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转头对上蒙面人的目光：“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咸阳。”以一个乱臣贼子的身份死在他王兄的身边，让他的王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