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少年太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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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檀？赵政皱了皱眉，没说话。

中间的那名侍女见状也没想什么，习惯性地眯起一双笑眼，千娇百媚似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大王赐名桃夭。”

赵政这回明白了，对面三人的名字，都取自孔子整理出的《诗经》。父王很喜欢诗经么？可这不是秦国最为排斥的儒家所推崇的典著么？

望着桃夭，赵政突然想：父王是否是根据她们三个人的特点，取得这个名字呢？

经过这么一番思索，她突然生出些生活的趣味来。

“汝南，你方才是说要尽心尽力地服侍我是吧？”赵政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汝南点了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话，但被赵政打断了：“既然如此——“赵政撑着木案，站了起来：“今日你们便先记住一点，我沐浴时候不喜欢任何人在我周围，所以，在我洗浴时，你们只能在门外守着。我叫你们进来时，你们才能进来，明白？”

三个有一定经验的侍女，没做任何疑问的，统一地应了一声：“明白。”

赵政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她还要向她们三个解释一番因由，谁知道这三个这样的听话。“好了，现在你们将该准备的都准备些，弄好之后再来叫我。”说着，拿起木案上的竹简放回了原地，“你们去吧。”

三人微微欠身，便轻盈盈地走了出去。

赵政望着她们消失的背影，转过头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了面前的木架。从里面搜索着有趣的竹简。隔间里的豆灯左右摇曳着，窗外的明月似乎比以往更愿意将清辉洒向这冰冷复杂地王城。

远在千里之外的邯郸城，也被这月光笼罩。即使隔了千重山、万重水，这天下之人共享地始终只有这么一个月亮。

亮时一起亮，暗时便一起暗。也不嫌弃谁多一点，或是更待见谁多一点。

“娘亲！今夜的月亮好大！”一个小小的身子，左摆又晃地跨过几道门槛，踩进了微开房门地寝室内。

苏盈玉收回有些失神的目光，嘴角带着笑意的看向刚刚走进屋里的小身影。等着他自己扑过来。

可是，这回这个小身影却一反常态地在原地站着不动了，他奶声奶气道：“娘亲，你该出去看一看。”

苏盈玉眉眼间都是笑意，可是却又不像在笑似的：“娘亲今日累了，你叫容芯陪你看一看。”

小人立刻撅了嘴：“娘亲哪日不累的？”说着双手插在腰上：“况且只是陪陪宝儿看看月亮，也累不到哪里去嘞。”

话说到这，一直在寻找这个小家伙的容芯终于赶了过来。

“夫人——”容芯有些抱歉地开腔道。

苏盈玉轻笑着摇了摇头：“带宝儿出去吧。”

容芯答应了一声，也不管小人愿不愿意，抱了小人就走。顺带着还要把门给关上。

“容芯——”苏盈玉出声道：“门不用关的。”

容芯心下一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又将劝阻的话憋进了肚子里。收回心思，着力应付怀中挣扎着的小人。

将宝儿带离了院子后，容芯终于有些精疲力竭地将人放了下来：“公子，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夫人她多不容易。”

宝儿皱着眉头，将头扭到一边，气鼓鼓的：“有人能比我更觉出娘亲的不易么！容芯你笨死了！娘亲如今要么一头扎进浩繁的竹简里去，要么便独自一人闷在房间里，也不愿多出来走动，长此以往要出事的。我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由头，你偏傻气巴巴地来捣乱。“

容芯啧啧称奇，又有些哭笑不得，但最后又只叹了几声：“夫人若真出了什么乱子，那也只是从心间生发出来的，旁人能做什么？”

“就为我那个久久不见音讯的阿爹？”宝儿突然红了眼，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生气。

容芯不置可否，拍了拍小人的肩膀：“不说来看月亮么？看呀。”

宝儿推了容芯一下，带着软绵绵地哭腔道：“你自己去看吧！”说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等脚步声从这空旷的庭院中消停下去后，一声幽幽的叹息才轻飘飘地来了。这声音衬得原本热热闹闹的白月光成了一盏孤寂的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