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金蝉脱壳（三）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没来过邯郸罢，”郭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去，赵政只感觉耳边湿湿麻麻的，他下意识地躲开了，头伸到马车的小窗外，装作观看沿途新奇的灯景闹市。

郭开似乎察觉不出赵政的躲避，他更一步地靠近了赵政，眼睛也随着赵政看向了车外的景象，“这就是我们赵国最大的都市，改日带你见识见识，只不过今天奔波了一日，该休息休息。”说着，他突然有了点疲惫的意思，于是将身子撤回到黑漆漆的马车里。

赵政张望的眼睛，看见了在马车斜后方的扁环。扁环一身的黑衣，显得很是低调，在这灯火阑珊中，他却仍旧和夜融在一起似的。

他们的眼神有过短暂的交汇，但又都各自移开。

赵政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失去了意思，但是，他不太愿意整个身子缩在马车里。

好像在黑暗里，眼睛没什么用处似的，郭开两只眼皮合着，而嘴巴张开动了起来，“你说我往后该叫你什么呢？吕梁还是赵政。”

赵政身子僵了僵，“你看出来了。”

“只有赵胜那个仁义满口而自以为正直的老糊涂才看不出罢。”郭开刻薄了一句，过着嘴瘾，“你这样看也看不出邯郸的味道来。”郭开轻飘飘说的话，却有一种命令的意思。

赵政只好关了马车的小窗，他想离郭开远点，可是又明白不能过于刻意。于是稍稍做大了关窗的动作，无形间拉大了两人之间的间隔。

不过这点距离实在是不值一提，随着马车的一个颠簸，郭开又靠了过来。

“大人，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应该可以上来坐一坐了罢？”

“谁？……关心他干什么？”但郭开本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用来整理衣襟。

赵政觉得自己应该化被动为主动，“大人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且如今只剩下我一人，那么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否要改一改？”

“改？”郭开惯常笑笑，“你想怎么改？”

“大人助我归秦，等我回到秦国后，自然能立即派人酬谢大人。”

“哈……这可比将你们安置在邯郸的难度大了许多啊。”

“我自然要酬谢大人更多箱金。”

郭开摇摇头，“你身份变了，暂且不说我办不办得成，单就你提出的报酬，这项交易便是不等的。”

赵政知道他应该等郭开主动提及，而不是他自己来问，可郭开显然比他更能娴熟地运用这一谈判技巧，且赵政心里总有种被某种力量紧逼的感觉，于是便忍不住开了口，“大人要什么？”

“权。能给么？”

“可——你我一个在赵一个在秦——”赵政说到这，自己停住了，但他心里的诧异却并没有因此停住。

这个人在图自己国家的利益，他现在就在为今后的叛逃做打算了。

可是他自己现下又何尝不是利用国家公器来谋私呢？半斤八两，半斤八两罢了。

赵政斟酌了一下字句道，“好，我答应你。时机成熟后，给你在秦国封侯。”他不愿迂腐，但也不愿完全的没有底限，于是权宜之计便可以拿来用用，且时机成熟这四个字也大有文章。

不过在郭开面前，这样的话简直是班门弄斧，“空口话谁都可以允，甚至连一纸契约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张手就撕……何况这还是你们秦国王室的专长，你一句封侯，就让我为你冒着私通敌国的罪名把你送去咸阳？”

这个买卖还是不公。

但如果这样一算，赵政接下去说的话，岂不都没了效力？可……为什么还未到邯郸的时候，将他和吕梁一起弄出，仅仅为了几箱金又划得来呢？那个时候他们不还是一样只能空口允诺了吗？

而且，从赵胜府邸的谈话来看，质子的待遇似乎是无法轻易改弦更张的，郭开所要面对的压力恐怕也不小才是。

那……怎么当时就可以呢？

赵政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谈判实在是过于顺利和轻松了。

空口话谁都可以说……赵政的心中突然想起郭开刚刚的一句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他连拜别赵姬时最后那一丝底气也瓦解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也没有谈判的资格。他所做的一切，正如扁环所言，都是在吸引郭开的注意。

他与郭开不过是玩物一般，落单的赵政什么身份也没有，就是有，也是可以随时都丢去的。

泱泱大秦还缺他一个四岁的赵政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苏姐姐会在下一章出场，是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