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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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如风“死而复生”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似的传了开来，起初刘满山听人说起这件事，还不相信,直到他壮着胆子问过了府里的管事。

直到管事将他带到沈如风办公的院子里时,刘家大哥还有些恍惚。

倒也不是不希望这事儿是真的，只是这“死”了一年的人猛地活了过来,冷不丁的，还怪吓人的。

但当他真正瞧见沈如风时,没了从前邻里之间的熟稔，莫名的,刘满山有些怵眼前的人。

想来不过是一年未见,当初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然成了城府颇深的朝中客，比之严家的几位主子,还要叫人捉摸不透。

故而刘满山原本揣了一肚子的话,到了沈如风跟前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瞧出他的窘迫，沈如风心中甚是无奈,只好收起了面上“生人勿近”的厉色。

对于刘满山而言,只是一年的功夫,但于他，已是前尘旧事,不可追矣。

气氛僵持了一阵,半晌,沈如风才开口说：“王大娘的身子骨还硬朗吗？”

闻言，刘满山竟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像是不敢想象沈如风还能记得他们一家。

只一句话，登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刘满山连连点头，笑着说：“我娘她好得很,拖锦娘的福，如今咱们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啦。”

这些早在石虎的书信中便提到过，但如今听人亲口说出来，沈如风心中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意味，既高兴又慌张，百味杂陈，难以言表。

而一旁的人没觉察出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捡要紧的说了，尤其是说到早前沈家出的那档子事。

刘满山探了探他的脸色，不免变了声调，小心翼翼道：“我倒也不是来跟你告状，只是这事吧……锦娘实在是不容易。”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

沈如风：“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照顾锦娘和宁姐儿。”

“这都是应该的。”

刘满山摆了摆手，之后也有意无意说起了他刚行军的那几个月里，苏锦和宁姐儿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你是不晓得，那糟心消息才一传来，锦娘便病倒了，村子里的大夫来瞧了瞧，具是摇头，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千难万难才挺了过来，你可得好好待她。”

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中之重。

相处这么些时候，刘家几个人是真心疼苏锦，便也盼着她将来能过上好日子，不再这么辛苦。

但沈如风听了只想苦笑，再想着正摆在屋子里的和离书，当真是哑巴吃黄连啊。

片刻后，他才向人郑重承诺道：“您放心，我定不负她。”

闻言，刘满山很是有些受宠若惊，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沈如风的岳丈呢。

随后他胡乱点了点头，也不多加逗留，连忙回到了后厨去。

待人走后，沈如风在院子里默默站了许久，直到寒风骤起，才抬脚朝屋子里走去，然刚走到檐下，他漆黑的眸中忽而闪过一道精光。

他不由地回想方才刘满山说的话，说苏锦是在听闻他的“死讯”后病倒的，且病得不轻，险些去了姓名。

然而他隐约记得，前世待他斩平一切回到云洲时，人早已是黄土一抔，再无回旋的余地，并没有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的说法。

再咂摸起昨晚的那番话和苏锦想要和离的决绝，沈如风浑身一震，像是窥见了什么辛秘。

想通之后，他皱紧一双剑眉。

难怪她会说“你不是对不住我，你是对不住她”。

原是他会错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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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锦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掉了，她正和户部的几位大人埋头于面前的几十亩田地里。

严家的庄子距离苏县不远，且临水而建，风景秀丽，庄子里竟还有一架水车。

苏锦穿越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水车，除了感叹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之外，还需感叹一句严家果真是大户人家，同时也想着到时候在自己的农场里也按上一个。

见识了水车，苏锦便指挥庄子里的农人们将已经发芽的土豆块茎栽进土里，连株距都要拿尺子丈量整齐，一旁还有农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苏锦抽空看了眼，简直和小朋友们的植物观察日记神似，她从前的同事就经常给上小学的儿子“代笔”。

不过这也是朝廷派遣钦差南下的目的，倒是记录成册，便成了简易版官方出品的《土豆栽培指南》。

田地里热火朝天地忙着，一旁的几位钦差也没闲着，他们这瞧瞧那看看，时不时抓起两把泥巴，在夸一夸云洲的水土。

好像这土就能自己长出粮食似的。

史侍郎看着脚边簸箕里已经已经发芽的土豆块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东西，数月之间竟能长出数十担？”

“怎么，大人还怕严某诓您不成？”严轻舟笑着说，“您纵然不信，等到来年春天，自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