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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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澜的心这一刻像是比死了还难受。

“你何必！你何必！你不欠我的！陆衍安！”

唐澜抱着陆衍安一只死死摁住她的手，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陆衍安已经疼得神智都要模糊了，听到这一句，仍努力转过头，在明知唐澜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对唐澜露出一个一如往昔的安抚笑容，虚弱地用气音说：“澜澜，你值得。”

上辈子的你我没能保护好，这辈子的你，值得我用一切来保护！

唐澜的眼泪顿时流得更汹涌了。

“傻瓜！”她带着哭腔喊，“你这个傻瓜！你觉得你亏欠了谁！”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荒野外和你重逢的唐澜也是重生的吗！”

“如果不是重生，我又怎么活着孤身穿越那么长的荒野来找你！而不是死在苏淼淼手下！”

“上辈子的唐澜被苏淼淼亲手杀死，当了许多年的孤魂野鬼，终究还是念念不忘，所以才能坚持着活过来，来找你啊！”

“我既然当初没有拒绝你，就是原谅了你啊你这个傻瓜！你不再欠我了，陆衍安，你不欠！你快放我出去！”

“你不要一个人撑！你让我出去！”唐澜无力地推着陆衍安的手，哭得声音都嘶哑。

听到唐澜的哭喊，陆衍安心里先是闪过震惊，然后又释然，已经被疼痛逼到了极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下一刻，陆衍安忽然松开了他被唐澜握住的手。

“咳，出——”

陆衍安又吐了一大口血，两根晶丝悄无声息地从丧尸的背后升了起来。

组合体丧尸还在一次又一次地抓挠着陆衍安的半边身体，陆衍安咬住牙，死死盯着那两根晶丝，然后在丧尸又一次靠近自己时死死抱住了丧尸的腰部。

丧尸先是一愣，下一瞬有隐约风声传进耳内，立马意识到了不好，已经足够狰狞腐烂的脸上闪过凶厉，愤怒至极地嘶吼一声，四只手同时狠狠敲在了陆衍安背上。

“咔嚓——”一声脊柱折断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陆衍安却再没有吭一声，只是闭着眼，仿佛隔绝了一切不好的干扰，他的视界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晶丝飞快震动时传递而来丝丝震动音，已经它们在空间中清晰无比的运动轨迹。

高速震动的晶丝游动间前所未有地顺滑，仿佛成了两条真正具有生命的游鱼，嬉闹着游过丧尸的两颗头颅部位，尾巴一甩就整齐切掉了两颗头。

游鱼仍然不满足，嬉闹着交叉绕着丧尸的身体飞了几圈，组合体怪物庞大臃肿的身体就像被热刀子割开的黄油一般缓缓滑下，落成一地的碎块。

陆衍安长长出了一口气，挣扎着伸手在碎尸里摸索，当他摸到一个坚硬冰冷的晶体时，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个喜悦的笑。

丧尸的一番攻击让他们转进来的这处石缝也能照到一点隐约的光了。

在这点幽暗的光中，唐澜看着陆衍安像是抓着宝贝一般欢喜地握着那枚晶核，递到自己面前。

“澜……澜，你看——”晶核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着复杂而动人的光，纹路不算繁复，却像是循着某种最高深的法则，简单，却美得惊心动魄。

“是不是……很美？”陆衍安笑着，慢慢地说。

“是，很美。”唐澜笑着点了一下头，眼泪掉在地上，却不敢去擦。

“好，我送给你……做礼物，这次……不要再给别人了……好不好？”说完最后一句，陆衍安的手无力地垂下。

唐澜看着陆衍安没了声息的身体，像个傻子一样呆在了那里，不敢去摸，不敢去探。

良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他被冷汗浸湿的怀里，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好，一定，再也不给别人了。”

陆衍安却不会回答她了。

唐澜听着他渐渐放缓的心跳，摸着他越来越冷的体温，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使用自己的治愈异能。

但是用不了，不管尝试多少遍，没有到五个小时，就是用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不是你走了就是我走了！难道就命中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吗！”尝试了无数遍，唐澜拉着陆衍安的衣角，绝望地痛哭出声。

她只能看着陆衍安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明明有治愈异能，有能救回一切伤的神技，她救了很多人，很多自己都不认识的人，那些人都感激她，感激她给予的第二条命，可她偏偏救不了自己最想救的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唐澜跪坐在陆衍安身前，无助地哭。

“陆衍安，你醒醒啊！你不可以死！你只要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为什么时间这么慢！为什么还不到！”

唐澜痛苦地锤着地面。

某一刻，她的视线忽然扫过陆衍安手里的那枚晶核。

想到某个可能，唐澜忽然心中一动。

她匆匆擦净那枚美得惊心动魄的晶核，吞进了肚子里。

一定要有用，一定要！

唐澜心里不断默念祷告着，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