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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的预览封面是一片漆黑,明粲不清楚大概的内容,先在脑子里把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毕竟她这号八百年不上,登上去无非就点个赞发两句话,更新速度可谓龟速,也从不会泄露个人信息.
至少她有信心保证别人认不出她。
难不成是垃圾号卖片或是发鬼图?
为防止会出现奇奇怪怪的声音,明粲下床去,从书桌上翻出耳机戴上,这才敢点开视频。
屏幕经过一段完全的黑暗后,镜头晃动,光点迷乱地摄入镜头,模糊的对焦逐渐清晰起来。
耳机里鼎沸人声震得明粲耳朵发懵,她调小了音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背景音的异样。
有点儿熟悉。
镜头还在小幅度移动,直到对焦到对面被人群簇拥的男人身上,才好好地固定住。
男人逆着光,明粲看不太清楚他的长相,但足够熟悉的身形却也能让她轻易辨认出来。
是黎渊。
这就是几小时前的录像。
周围人闹作一团,明粲偶尔能听见黎渊左右的男人讲些荤段子,想引黎渊笑。
然而黎渊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衬衫领口系到最高处,任人推搡,也岿然不动。
他手里握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稍微仰头,便有了种贵族般的优雅与矜傲,与周围的浮躁暗中划开一道距离。
一束光恰好打在他脖颈上,使他轻滚的喉结清晰可见,更添三分性感。
“诶黎哥,你养的那小姑娘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呗?”
中间有人一嗓子出来,周围人顿时也跟着高声起哄——
“就是就是,黎哥不厚道啊,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都不告诉我们了?”
“还是个学生妹,没想到兄弟你还好这一口?喜欢年轻新鲜的啊,还这么藏着掖着……”
坐黎渊旁边的男人主动把杯子凑过去跟他碰了碰,顺口问,“不过那姑娘你是准备正经跟她谈?感觉你平时也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暂时停住了话题,满眼惊诧看向黎渊。
黎渊听了,只淡淡抬眸,漫不经心道:“养了只宠物而已。”
说完他视线便又放低,注视着手里的玻璃杯,毫无波澜地把玩。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慢慢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就说黎渊怎么可能改了他那一贯的薄情性子,这回那姑娘看着是被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指不定只是他图个新鲜感拿来消遣的玩物。
这哪儿能长久,估计过不了多久,新鲜劲一过,黎渊就失了兴趣。
思及此,在场的氛围又重新恢复了活络。
“你可悠着点啊,到时候把那小妹妹玩儿坏了,不光你心疼,我们也心疼——”
耳机里的声音离得近了一点,有女声娇笑两声打断:“你们心疼啥?这种女人京城多得是,玩玩就行,能有什么别的价值?肤浅!”
那女人话音还没落,旁边又有人嘴碎地补充:“就是,咱黎总最终要娶的,必须得是个大家闺秀,你们觉得这里除了咱明珠妹妹,还有别人配得上吗?”
“那当然没有!”
……
录制的人应该是想全程保持矜持的沉默,故而只有在视频的最后一刻,忍不住笑了一声。
但光凭这一声,明粲就能辨认得清楚。
拍摄人是温明珠。
那这个小号大概率就是温明珠。
明粲关掉视视频,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从黑色的屏幕反光能看清自己的这个笑容。
她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不过随随便便一个弯唇的笑,就乖巧得不行。
关于温明珠是怎么知道她微博账号的,这件事暂且不论。
明粲把对方拉黑之后,颇为无语地摇头。
这个视频就是专门来向她示威的,温明珠似乎已经把她当做头号敌人了,总想着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来证明她的“上不得台面”。
但上不得台面又如何,被抛弃又如何,她根本没想再管这件事。
她侧身在被窝里蹭了蹭,摘掉耳机,放回桌上。
身后“吱呀”一声轻响,略显笨重的木门被人推开。
明粲扭头看过去,发现黎渊径直向她这里走来。
他头发还微湿,眉头微蹙,脚步停在明粲床前,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
明粲跪坐起来,仰头看他,眼里闪动着好奇:“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吗?”
黎渊下颌微绷,将手里的一张纸贴放在了桌面上。
“还有什么需要的条件,你可以告诉我。”
这句话虽然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却无端让明粲心头一紧。
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来得更早些。
惨白的纸张上印着黑色的条款,明粲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把视线放上去。
这是一张合约。
明粲通读了一遍,将上面公式化的条条款款都简短地理解了一下。
合约自即日起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她还能继续呆在这里,直到一个月期限结束,三百万不需要她的归还,并且会支付她额外的十万元生活费。
为什么还需要多呆一个月,而不是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明粲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多问。
浏览完这些条款,她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离开之后活得不会太难堪。
片刻的轻松后,明粲感觉到黎渊身影自她后方压下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捉住她的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也要来我房间。”
“你还需要帮我——戒断我对你的反应。”
明粲睫毛一颤,反手与黎渊慢慢十指相扣。
“戒断?”她也学着黎渊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着,还不忘对男人眨眨眼,“那先生这算不算承认了,你对我上了瘾?”
“开个玩笑,”赶在黎渊开口前,她又温温软软笑起来。
既然心里明白了黎渊暂时还离不开她,她便也不必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假装听话。
偶尔露出利爪,稍微放肆一点,无伤大雅。
至少不用担心黎渊直接将她扔出去。
思及此,她仰头望向神情晦暗的黎渊,冲他伸出了双手,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先生,那就抱我回去。”
黎渊定定看了她许久,视线移到了她手心的那道伤口之上,最终俯身,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腿弯,将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没有下次。”
-
晚间黎渊刻意与明粲保持了距离,明粲知道他的意思,自己一个人缩到了床的边缘。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有的时候黎渊头疼控制不住,下意识地想要把明粲捞过去,也只能得到她一句“先生,您现在需要将我戒断,否则我离开后,您的情况依旧得不到好转。”
黎渊本就因头疼而烦躁,听了明粲这句话,心底又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感。
明明她说得没错。
而明粲像是对此毫无察觉,每天依旧如往常一般听话,面对万事都笑得仿若没脾气,与任何人说话都又甜又软。
唯独对黎渊,距离感和分寸感拿捏得实在精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只是他一只即将离开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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