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就是背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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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似乎周时芳对她的身影特别敏感,视线一下子就扫到她,目光很不友好。
苏慢接收到冷冰冰的目光,本想快点回家的她走了过去。
两人被关了几天才放出来,从周时芳的只言片语跟消息灵通的人的话,苏慢可以推断大致事情经过。
到了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周时芳神情倨傲,拒不配合,后来说出她父亲身份,她又担心县里已经知道她父亲的消息,说话特没底气。红袖章哪里肯信,说是调查情况又互相推诿,到最后关了两人几天才弄清楚周时芳的身份,把她们放回来。
周时芳这下是真正得了教训,不长的时间就变得憔悴不堪,脸色蜡黄,娇生惯养的她一看就糟了不少罪。尤其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这事全生产队都知道了,社员们问东问西,还像耍猴的一样围观她们,这让她颜面尽失,心力交瘁。
“想不到城里来的知青也干这种违法的事儿,还被抓进去好几天!”
“咱生产队的知青干了坏事就是丢咱生产队的脸。”
苏慢本来想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周时芳父亲犯错的事儿,但看到周时芳难过又落魄的样子,她不想说了,她绝对不会落井下石,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要等她春风得意的时候再说,到时候给她兜头浇一瓢凉水,当场拆穿她,看她怎么收场。
她只是用同情又惋惜的语气说:“周时芳,我真为你担心,你说这事会不会记录到档案里面,到时候影响你回城、抽调或者招工,这可怎么办呀。”
社员们恍然大悟,原来她俩的这种行为还有这种严重后果,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有人问档案是什么,苏慢就等着人问呢,马上解释说:“咱们农村人没有档案,职工、知青、学生这些人都有档案,做了什么错事都会记录在档案里,以后人家翻看档案,就知道这人犯过错,档案可要跟人一辈子呢。”
周时芳欲哭无泪,看向苏慢的眼神像毒蛇吐出芯子一样。对上苏慢淳良无害的眼神,周时芳想骂人,真特么能装。
苏慢看她那样子,心想,善良的女主是要露出本来面目,还是要黑化呢,是什么促使她走到这一步?
周时芳很着急,想不到这点破事闹这么大,好像长了翅膀似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想立刻回知青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她越急社员们越拉着她说话,直到社员们的好奇心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周时芳和康巧云才脱身离开。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这天刚吃完晚饭,有人来喊苏慢:“齐老师让你和苏向东去扫盲班。”
苏慢听说了齐修文办扫盲班的事情,但突然听到齐老师这个称呼还是想了一下才想起是他。她想着正好借机教育苏向东,就带着他去设立在大队部的扫盲班。
大队部和晒谷场是大队部两个通电的地方,本来以为是在室内,没想到是在室外,而且乌泱乌泱到处都是人,从七八岁的小孩,到五六十岁的老人,肯定不都是来参加扫盲班的。那这是要准备开会?
苏慢一眼瞄到坐在前头的廖红规,看他的视线朝这边扫过来,赶忙拉着苏向东闪身进人群中。
有廖红规在,就不会是单纯的扫盲班的事情。
社员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甚至连知青们、牛棚的陆原他们都来了,整个大队部的院子里都是人,多亏当时苏慢没选择住这里。一会儿,连苏向南也带着糖包来了,苏慢赶紧扯住他们俩往最角落的地方走。
看得出来廖红规要整事。
左清明在人群中找着苏慢,终于在角落看到她,分开人群走过来,他问:“苏慢,我给你的杂志看了吗,投稿了吗?”
他的目光中带着殷切之情,恨不得现在就能拿苏慢稿件被采用的杂志摔到齐修文头上。
苏慢想他们这是斗个啥劲啊,明年他们都能陆续回城,各奔前程,以后极有可能不用再打交道。
她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我投稿了,只是文笔一般,我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
左清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可以。”真是比苏慢自己都更相信她。跟苏慢说完话,左清明就朝台前走去。
齐修文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周身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看起挺自信。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就开始讲话,苏慢听着差不多是扫盲班动员的意思,号召大家参加扫盲班。
苏慢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早上起得太早,她甚至想要打瞌睡。刚点了几下头,被齐修文的话惊醒,他热情洋溢地说:“我很高兴我第一个学生那么优秀,她就是苏慢,在我的培养下她写的稿件能够被报社采用。我想在座各位通过扫盲班的学习,虽然做不到像苏慢那样写文章,可大家都能够读书看报,能够自主学习更多农业技术,做有文化的新时代农民。”
苏慢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她什么时候是齐修文的学生了?就因为她听他念了几篇他写的稀烂的文章?她写文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大言不惭地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她抬头看着齐修文,他那么真诚,那么热忱,看向她的目光那么专注而热情。感觉到苏慢看他,他甚至朝她的方向笑了笑。
苏慢:……好吧,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下意识就朝站在土台边缘的左清明看去,视力极好的她看到左清明阴沉着脸,嘴角扯了又扯。
左清明心里愤懑,齐修文脸可真大啊,那就是说即使苏慢稿子再次被选中也是他的功劳呗,真是不要脸啊。
苏慢看了一圈之后,牵着糖包的手,重新低下头当个点头机。
不出所料,廖红规来这儿就是折磨人找存在感的,在齐修文之后,他也做了一番动员,然后让大家背语录。
就是他随意说一段,让大家接着往下背。那些老农民哪里会背多少语录,最多会几句传诵度特别高的,他们背不出来,就遭到大家轰笑,老农民本来就黑红的脸膛更黑,场面有些乱哄哄。
“苏慢,你来背。”突然听到这么个声音,在苏慢耳朵里那就像惊雷一般。
她早就知道廖红规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来找她的麻烦。如果她背不出来,她预感这东西就有了借口,会私下里找她交流,私下里教育她。
可是,她不会背,就连原主会背的也不多,现在背语录的热潮已经过去。所以不管他如何提问,大概率她是背不出来的。怎么办?感觉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苏慢告诉自己,你要稳住,一定要稳住。
她把糖包的手塞到苏向南手里,往土台的方向走。她感觉拥挤的人群像潮水一般褪去,自动分出一条路给她,是啊,有人被叫上去,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苏向东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廖红规翻开手里的□□,随意挑了一段,念了有一句话,然后说:“往下背。”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慢身上。廖红规提到那一段,她还真不会。她看着廖红规手上不足巴掌大,将近一厘米厚的□□,心里有了主意,她说:“廖队长,要背就从头开始背。我自从受伤后记忆受损,以前背下来的内容部分忘记,不过只要你给我二十分钟,我能把整本书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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