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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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卫姝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却也在永熙帝心中排上了号，他一个月也能有几天是到长乐宫留宿的。

既不会像卫婳蓝贵人等人打眼但又不会无宠而让人轻视，卫姝经常感叹，她受宠程度完美得就像是宫斗的教科书。

一日，卫姝用过晚膳后便到一旁的小桃林里散步，却不曾想遇到了余薇雯主仆二人。

余薇雯乍见卫姝，眼中不由划过几分惊艳。

进宫三个月有余，卫姝的眉眼似乎张开了许多，往日略显平庸的容貌如今看来竟有几番妍丽，加之她身材婀娜丰满，匀称修长，倒比宫中的许多嫔妃多了几分妩媚风流。

“卫妹妹。”

“余姐姐。”

余薇雯初入宫中便是从五品小仪，但侍寝却没能晋封，如今倒是与卫姝同级。

两人相互行了一个平礼。

卫姝笑道：“余姐姐也是来这小桃林消食吗？”

余薇雯被分配到永和宫的侧殿，倒是与长乐宫相近。

“嗯，这整日都在室内，感觉有些烦闷，便想着出来走走，不曾想遇到妹妹了。”余薇雯笑着道：“妹妹自打入宫以来便不爱走动，也不爱与旁人说笑，是不是心里有烦扰之事？”

“多谢余姐姐关心，只是妹妹性子沉闷愚笨，不会说话，比不上余姐姐性子好能言善道，与宫中各人都能相处好，所以便不爱多走动，就怕得罪了人也不知。”卫姝自然是知道余薇雯入宫以来便热衷于与各宫嫔妃交往，她也曾几次向自己示好。

只是卫姝知道，在这宫里拉帮结派便是犯了上面的禁忌，也就离失宠不远了，甚至离死亡不也不近了，所以便都拒绝了，余薇雯自讨没趣，几次后便不再邀卫姝了，却不曾想过在此偶遇。

“妹妹太过妄自菲薄了，妹妹率真可爱，毫无城府，宫中的姐妹提起妹妹也多是夸赞的。”余薇雯舌灿莲花，竟然能将卫姝刻意营造出的粗鄙无脑的形象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当真是个外交的奇才了。

卫姝似是听不出余薇雯话中的客套，一脸欢喜，仿佛真的把她的话当真。

余薇雯嘴角勾了勾，心中嗤笑，暗道卫姝这人蠢笨。

只是想起她侍寝的次数，余薇雯脸上的笑却淡了些。

这样蠢笨的人，怎就入了皇上的眼？

“明日德妃娘娘生辰，在承乾宫设宴，如果妹妹不嫌弃的话，不如一同前往吧。”余薇雯相邀。

“承蒙姐姐邀请，妹妹自当不该推辞。”卫姝并不想与余薇雯闹得太僵，只好应下来了。

两人并排而走，闲聊了起来。

“最近卫妹妹似乎与德妃娘娘交往过密，常常有人见她从承乾宫出来。”余薇雯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着卫姝的神态。

卫姝轻皱眉头，似有几分不满：“余姐姐慎言，这事无论真假也不到我们说三道四。”

“妹妹说的是，是姐姐鲁莽了，这宫中的事真真假假确实难说。”余薇雯平白被卫姝这呛了一下，笑意也淡了些：“只是妹妹不好奇？”

卫姝坦白道：“不好奇。”

余薇雯又试探性地问道：“妹妹当真不好奇？要知道若是卫妹妹真的得了德妃娘娘的相助，日后便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卫姝卫婳不和在这后宫中也不是秘密了，两人势成水火，如若卫婳上位，那卫姝必定是要被卫婳打压的，所以她不信卫姝不急。

只是卫姝当真是不急，她目光平静，停下脚步道：“余姐姐，我不知道你今日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进了宫，皇上便是我的唯一，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我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去参与那些破事，我想的只有皇上高不高兴。”

说到最后，卫姝语气越发郑重道：“但是如果你们让皇上费心烦恼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薇雯似乎是被卫姝身上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沉着脸道：“妹妹好大的口气，你我同为小仪，你有什么资格不放过我？”

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得了皇上几天的宠爱，就忘了自己的卑贱吗？

“余小仪刚刚不是夸我率真可爱吗？我这人就爱有什么说什么，还希望余小仪不要与我计较。”卫姝毫不在乎余薇雯的怒意，淡然一笑转身便走。

只两步过后，又转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明日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余小仪还是另寻他人。”

余薇雯脸色越发黑沉，一甩袖子骂道：“不识抬举！”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却不知有人目睹全程。

韩元晔目光微沉地看着卫姝远走的背影，思绪依旧停留在卫姝那句“皇上便是我的唯一”的话上。

生在皇宫长于皇宫，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辈子他都不曾妄想会拥有一份纯粹干净的感情。

宫中所有人争抢着他的宠爱，只为了背后的那一份尊荣和权利，却没有一人是为了他，单纯是为了他。

他也已经习惯接受着她们的谄媚奉承，只要她们不犯了他的禁忌和底线，他乐于给她们几分宠爱和体面，所以这是一份交易，用情和色交换权利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