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反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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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院子外传来急剧的敲门声,陆淼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西门落递出手帕的动作僵住,神色警惕睨向院门的方向。
按理来说,他们的行踪应该不至于暴露的这么快。
齐生急匆匆从屋内出来,行至门口处朝西门落等人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进屋先避一避。
“无需担心。”吴惜茵站起身,对齐生道,“他们是我吴国的士兵。”
陆淼皱眉。
点开读者群,快速翻看不久前的群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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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啊啊啊为什么惜茵和反派小哥哥一点爱的互动都没有,这真的是小甜饼吗?不是说他俩的感情已经进一步发展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同感,觉得当前剧情好迷,一点也不甜
绿一脸:有亿点点奇怪qaq,我明明尽量往同人文里堆砌很多甜甜感情戏了,可是似乎都没有发生
磕学家:有个猜想,惜茵现在走的剧情不完全属于同人文,所以应该先让他们离开当前剧情,避免干扰
总有刁民想害朕:对哦,接下来的剧情惜茵和反派小哥哥还要参与梁国内乱,我们一点儿也不想看,能不能强制他们脱离当前这些剧情?@绿一脸
磕学家:脱离吧,我想到一个好的点,惜茵行踪被吴国皇帝发现,被遣送回吴国,然后反派小哥哥担心惜茵嫁给别人,所以跟去吴国,这样就可以脱离当下的剧情啦
绿一脸:那要不我改成这个剧情试试?
我是键盘侠:听上去好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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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惜茵话音方落,院门就被人从外破开。
紧接着,一群士兵在夜色里冲进来,列成两排,一位宦官打扮的老男人紧随其后出现,他步子太快,跨过门槛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四下扫视一圈,发现吴惜茵后,老男人立马毕恭毕敬小跑到她面前,一秒挤出眼泪:“公主啊,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公主此番出走,皇上与皇后都甚是担忧,眼下梁国这么乱,公主赶紧随奴才回去吧!”
极乐先生被敲门声吵醒、刚走出来就看到一个老男人拉着吴惜茵哭得梨花带暴雨,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那日吴国大都督拉着西门落哭泣的画面。
嗯,看出来了,吴国男人都很娇弱。
老宦官声泪俱下,请求吴惜茵和自己回吴国,为保人设,吴惜茵扭捏着拒绝一两个回合,尔后,老宦官索性跺跺脚:“既然公主执意不愿回去,奴才不放心公主一人留在梁国,只好与公主一起留下了。”
“......”不得再多劝两次?
吴惜茵马上换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父皇与母后年迈,惜茵不忍他们牵挂,要不然,还是与你回去吧。”说完,她将视线递到西门落身上,“阿落,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吴国么?”
极乐先生:“?”我错过了什么剧情,怎么你连称呼都换成这么亲密的了?
老宦官简直完美发挥同人文里的工具人作用。
“公主,那位是?”接着,他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深深叹口气,“公主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奴才心里也希望公主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位公子,若你真心喜欢我们公主,应当随我们一同回去吴国,向皇上阐明此事。”
所有人视线集中到西门落身上。
他面无表情,看向吴惜茵,背在身后、捏着一方手帕的手掌逐渐缩紧,修长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半晌,简单答了一个字:“好。”
听完西门落的答复,吴惜茵快乐的马上就去收拾行囊,准备今晚就与众人告别。
西门落迈开步子,正欲朝门外走,似乎对这里一点留恋也无,甚至没打算再和大家打个招呼,就那么决绝的、就要离开。
“你要走了么?”
陆淼伸手,隔着窗户,她探身立即拉住西门落的衣袖。
他轻轻“嗯”了声,视线落到那双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心里莫名其妙狠狠痛了下,没有去扯出自己衣袖,只是启唇:“陆五姑娘,后会有期。”
“我......”
她想开口挽留,眼睛红红的,话到嘴边时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决定,全身力气都如被抽去一般,她慢慢松开手,一点点滑落,接着,从他手心里接过那方手帕,少顷,将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所有委屈与苦涩全部逼回去,竭力露出一张笑脸,“谢谢你的手帕。后会有期。”
*
西门落抱臂倚在门外马车旁,在等吴惜茵,腰间别着那把血玉笛子,但这几日,他再也没有细细把玩过它。
趁着没人注意,极乐先生凑到西门落身边,小声道:“喂那个啥,你真的考虑好要和吴国公主一起去吴国了?咱们之前安排的那些事情都不管了?”
西门落拧眉:“何事?”
极乐先生探手要去摸他额头,被一把挡开。
“你没发烧吧?怎么最近大家都怪怪的,事情也怪,和咱们当时预期的都不一样,就比如陆二公子自尽,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而且你们所有人,除了吴惜茵和陆淼,仿佛都和从前不太一样。”
西门落没有接话。
极乐先生接着道:“你这一走,梁国内乱之下,陆家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很是郁闷的摇着扇子,末了还是想再吐槽一句,“你曾经找我来,不就是替陆淼改写结局么?怎么现在突然喜欢上吴惜茵,你这个人变心的也太快,渣男。”
夜色里,靠在马车上的脊背瞬间僵直,眼底忽明忽暗,西门落抬手揉了下眉心,头很痛,整个人都很累,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努力冲破束缚,似乎,身体里时不时有两股力量在较量着,他不知道那两股力量分别是什么。
他突然问:“我和陆五姑娘,有什么渊源?”
极乐先生惊呆了,这反派果真失忆了?
他合上扇子,认真问:“你当真不记得,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西门落摇头。
他记得有这么个人,印象中很闹腾,在参加梁国宫学期间经常逃课迟到。
另外,她好像还救过自己,自己也多次救过她。
事情模模糊糊都还记得一些,就是忘记当时和她相处时的感受。
倒是吴惜茵,他清楚记得,在邳州城客栈救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特别,很想时刻与她在一起。
极乐先生愣住。
古怪,太古怪了。看西门落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这个人好端端会忘记自己爱的人是陆淼呢?而且,陆知卿陆茂林似乎也没觉着陆修竹死的蹊跷,明明之前都通过信了。
接着,极乐先生一张嘴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开关,哗啦啦哔哔个不停,以他码字机的职业素养绘声绘色的、在极短时间内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讲完后,他心里很痛快。
如果此时能有人给他来杯水润润嗓子就更好了。
*
次日晚。
因梁国皇帝病入膏肓不理朝政,蓄谋已久下,以廷尉史府与太子代表的两股势力在梁国皇宫宫门口发生摩擦,一场夺位之战拉开序幕,梁国内.乱终于爆发。
混乱之下,陆茂林与陆淼带着百号人马护送陆知卿潜入皇宫。
梁国皇帝的扶华宫不复昔日的庄严肃穆,这里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八成都躲避乱战去了。
夜空飘着细雨,乌云遮月,景色萧条,残风卷进扶华宫,吹得帷幔四处飘摇。
内殿明黄织锦云帐内,躺着瘦骨嶙峋、苟延残喘的梁皇,从喉咙里挤出的艰难、细若游丝的呼吸声被风雨声盖过,一双眼睛失去往日帝王风采、如同死鱼一般瞪着头顶的云帐。
“你来了。”梁皇涣散的眼睛里重新聚集起些许光亮,映照着走到他床尾的陆知卿,他扯了下干裂的嘴唇,枯叶般的脸皮上露出的笑容诡异渗人,“朕存着这口气,一直在等你。”
“你知道老夫没死。”
陆知卿冷冷看着这个枯木朽株的男人,现在,只要他手中长矛一动,这个男人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陆茂林握着刀,与陆淼立在一旁,闷不做声,目光中皆带着恨意。
“朕若是不知道,你们闯城门那晚,怎会那么轻易得逞。”梁皇死鱼眼里流下一滴浊泪,喃喃道,“朕一生开疆拓土、追求长生不老,临了依然逃避不了一死,还是这副凄惨下场。”
“这些都是你的报应。”陆茂林在一旁冷声道。
梁皇闭了闭眼,算是默认。
“我曾在战场上与你出生入死,你为何害我丧妻丧子,害我儿女年幼丧母。”
陆知卿握拳,从牙缝挤出一句恨话。
闻言,梁皇盯着陆知卿看了一会,目光在他苍白的发丝上游走,兀自哈哈笑起来,声音不大,笑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抖:“陆知卿啊陆知卿。”
笑声戛然而止,冷气入肺,他咳嗽不止,好长一段时间才接着勉强开口,“你怎么还是和当年一样,为了一个沈娘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憔悴模样。”
一听“沈娘”两个字,陆知卿眼底一暗,长矛握的更紧。
“没错,当年为了不让你卸甲归田,朕指使的钱湄杀了沈娘。”梁皇平静道。
“为什么。”陆知卿极力压制住心底层层涌起的恨意。
“没遇到她之前,你可是朕最好的一把刀。”梁皇缓缓吐着气,“刀不该有感情,所以沈娘必须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皇目现凶光,似乎对沈娘恨之入骨。
梁皇眼里的光一会涣散一会又尽力聚拢,他仔细盯着陆知卿,快要瞧不清人,“就是这个表情,在遇到沈娘之前,你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死人表情,这才是朕当年记忆中的你。”
陆茂林快要听不下去了,他耐着性子听了这么久全他妈听到的都是废话,梁皇一点悔意也无,索性一把长刀横在梁皇脖子前,对陆知卿道:“父亲,你该听明白了,是他害死母亲和大哥的,亏我们陆家衷心耿耿替他卖命这么久!”
闻声,梁皇转动头颅,发出嘎吱嘎吱声,视线落到侧方陆茂林的身上,“三郎身上,有点你当年的影子。”他顿了顿,视线移到一幅画像上,“那孩子的脾性,也和年少时的你,很像。”
顺着梁皇的视线,陆淼目光落到那副画像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
那幅画,栩栩如生,一如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见到的样子。
显然,陆知卿看到那幅画,联想起从前听过的关于梁皇与娄国质子种种传言,心下便明白大半。
怒意、恨意、羞耻之意等等各种复杂情绪一下窜出来,下一秒,手起长矛落,矛头直直扎进梁皇喉咙。
陆知卿盯着手中握着的长矛,颤抖,倏尔松开紧握长矛的手。
眼前闪过三十多年前,他与梁皇同为少年郎君纵横沙场的场景,他们曾夕阳下牵马并肩同行,谈笑间描绘着未来梁国的宏图伟业。
终究,过去的不会再回来。
沈娘也是一样。
一泡泡鲜血咕噜噜不停从梁皇的喉咙、口腔冒出来,他瞳孔放大,眼角快速抽动着,枯树似的手努力从寝衣带出一个东西,递向陆知卿。
陆知卿定睛。
是一道圣旨,以及梁皇手中握着的、象征着梁国另一半兵权的令牌。
梁皇死了,没有瞑目,死鱼眼里没有一点光,维持盯着陆知卿脸的姿势。
陆知卿站在梁皇床边。
他已经听到梁皇亲口证实,心里最后的一点点可怜的信仰也都尽数轰塌,年少时许下的宏愿到头来不过还是在算计中湮灭。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他的坚持,全部变成笑话。
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还在奢求梁皇像曾经一样将他当成最好的兄弟吗。奢求他否认,否认沈娘、修竹、以及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的死都和梁皇无关,奢求廷尉史府与自己多年的暗斗皆非梁皇所愿么。
一切都结束了,他杀了梁皇,为自己亲人报了仇,可是杀了又有什么用,所有人和事情都回不来。
踌躇片刻。
陆知卿才从梁皇手中抽出那道圣旨。看完那道圣旨,陆知卿视线重新回到梁皇那副惨兮兮的尸首上,一脸不可置信。
陆茂林收起长刀,接过圣旨,陆淼也凑近。
这封圣旨,前半部分是梁皇的罪己诏,后半部分的意思则是:
传位给太子梁明泽;擢升陆知卿为护国公,位列百官之首,掌梁国所有大权,辅佐新皇;诛杀廷尉史府及其余党。
陆茂林捏着圣旨的手收紧,恨声道:“到死还不忘利用我们陆家!不过,杀了廷尉史府的人倒与我们想的一致,三郎发誓,不亲手卸下史氏首级,誓不罢休!”
陆淼望向陆知卿,温声问道:“爹爹心中已有决断了,是吗。”
陆知卿摸了摸陆淼的头,目光柔和下来:“淼淼,这些日子让你经历了这些不好的事情,爹爹对不起你。”
“怎么会呢,淼淼也该长大了。”陆淼笑,“只要是爹爹做的决定,淼淼都支持。”
这时,扶华宫外一阵阵脚步声,不一会,一位身披铠家的小将走进来,看到梁皇惨死模样先是一愣,接着望到陆知卿手中令牌,马上跪下:“史氏谋反,末将奉圣上之命,前来协助大将军反叛。”
陆知卿一言不发,令牌攥在手里。
梁皇到死还在算计他。梁皇料定,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落到一个傻子手中,即使太子并非梁皇亲生,到底也有治国之才,梁国江山交到太子手里,确实是为上策。
*
又过一日,梁国都城百里外的一家客栈。
“今日客人真多。”
“你还不知道呐,皇宫发生叛乱啦,好多人都从都城里逃命出来啦!”
“是啊是啊,陆将军和陆三郎没死,回来拥护太子上位,和廷尉府那一派大战一天一夜啦!”
“听我逃出来的姑母讲,昨夜那战惨是真惨,双方各握着梁国一半兵力,本不相上下,不过史氏还是更狡猾些,他竟然使用阴招。”
“什么阴招?”
“千疮百孔都听说过吧,史氏一派兵器上涂了不少这个毒,陆氏快要招架不住了。诶,还听说那史氏抓了陆老将军的女儿绑在城楼上,逼迫陆氏一派缴械投降呢!”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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