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夜探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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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落犹豫一下，骨节分明的手还是靠近陆淼的额头，伸出一指，轻柔的勾起她额前几缕碎发放置耳后。

上一秒还笑得像蜜糖一样甜的女孩，下一秒眼角滚落一滴热泪，她拧起秀眉，样子十分痛苦，她顺势牢牢抓起西门落的手，良久才从喉中挤出一句艰涩呓语：“母亲，别走。”

西门落就那样继续靠坐在陆淼床边，姿势不变，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风动，寒风打在窗柩上，发出沙沙声。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清凉月光透过窗纸，打在墙壁上，连着外面倒映进来的人影一起晃动。

西门落依旧坐着，一只手被陆淼死死握在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他撩起眼皮，露出的琥珀色双眸里全是阴鸷，眉目间闪过杀意。

窗外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光景，他照旧轻轻将窗户朝外拉开一条胳膊粗的缝隙，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拧开瓶塞，作势将瓷瓶里面的东西倒入那盆开的正浓的一品红花盆里。

忽然，一袭异香顺着黑色蒙面布料侵入口鼻，这香气起初闻着十分舒适，不多时，他就感到五脏六腑一阵绞痛，那感觉就如同无数只蚂蚁钻入血液、咬噬血肉。

黑衣人揪着心口的衣领，慢慢蹲下，眼珠子上下快速翻动，黑色的血从身体里涌出，顺着嘴角，沾湿黑衣，在还有最后一口气，他看见一双玄靴，视线艰难上移，在对上吞噬无尽黑暗的寒眸后咽了气。

西门落从黑衣人手里拿起白色瓷瓶，靠近鼻翼处嗅了嗅，目光穿过窗纸在一品红上短暂停留一会，便提着黑衣人的衣领，将尸体拖走。

*

最近几日，陆淼都没有迟到，就连精神气也好了不少。

但，人生总是有圆有缺。比如现在明明已经下学了，她却还要单独留下来——抄书。

上次的事情，虽然授学先生最终知晓是场误会，但看陆淼迟到还翻窗，不给点教训着实说不过去，于是决定罚她抄写五十遍《女诫》，说是抄完了才打算要不要放过她。

教习堂里的学员们走得差不多了，陆絮整理好自己的书卷，偷偷瞟了一眼梁明泽，却瞥见他朝陆淼走过去。

梁明泽拍了下陆淼后背，如玉容颜上挂着温和笑意。

咬着笔头正愁怎么尽快抄完《女诫》的陆淼，吓得一个没咬稳，沾着墨的羊毫糊上一脸。

梁明泽脸上笑容加深，掏出一条帕子递给陆淼：“怎么这么不小心，是我吓到你了吗？”

陆淼惊呆了。

她顾不得接帕子，赶紧抽出视线去看陆絮，继而就看到陆絮快速垂下的眼眸，紧接着转身、离去，背影相当落寞。陆淼能从这短短简单几个动作里，读出女主此时此刻一大段悲伤的心理活动。

情况不对，梁明泽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这个恶毒女配说话，而且，主要是他完全不能这样和她说话啊，女主会吃醋误会紧接着男主追妻火葬场等等剧情会提前的啊！

她还没刷够读者好感度呢。

梁明泽见陆淼不说话，表情错愕，笑道：“那次宫宴上，你替我挡那暗箭，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从前是我对你有些偏见，明泽在这里先向五姑娘赔不是了。”

“另外，三日后我会在东宫办一场赏花宴，届时还请五姑娘移步过去共赏花景。”

陆淼赶紧拒绝：“太子殿下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日我好像还有些旁的事情，我......”

梁明泽打断道：“五妹妹不必害羞，我其实早已明白你的心意。”

陆淼：“？”

我有什么心意，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喂，你不要乱给人家扣帽子好不好，这样我会失去读者好感度的。

“其实我......”

梁明泽竖出一指搁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我都懂。”

而后，不待陆淼说话就将手帕搁在陆淼桌子上，快步走出教习堂。

陆淼欲哭无泪。

你懂什么了？

陆淼真想站起来骂街，结果，眼尾一转，发现后座的西门落居然还没走。

他撑着头倚在窗边，另只手随意一页一页翻着书卷。

陆淼只好不情不愿重新坐下来，现在教习堂就剩他们两个人，她觉得有必要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尴尬。

“那个，你书翻这么快，看得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