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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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妙在水月派遇到青衣女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人是青衣女君，外貌看着最多十□□岁，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坐在琉璃阁背后的映月池边，用白生生的脚逗弄着池子里的锦鲤。

见有人来了，她便好奇地抬头看，看到李观妙后,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声道：“姐姐，你生得真好看！”

李观妙：“......”

世界颠覆了吗？青衣女君叫她姐姐？

说起来，李观妙对青衣女君还真不知道该表现出个什么态度来。早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其实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羁绊感，后来决定放弃系统、好好接受顾清非之后，她就做好了认真对待这个世界的准备。

除开和顾清非有关的事,青衣女君其实对她很好，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也真心把这位师父当做长辈尊敬,青衣女君希望她继承水月派掌门的位置,她也没提出过什么反对，当初甚至同意了嫁给叶茶这种愚蠢的决定。

青衣女君实在是太过于偏执了，或许和她曾经的经历有关,但李观妙确实是没法接受的。但真要说报复什么的，青衣女君又没有做出太过实质性的伤害。她当年想杀顾清非，自己反倒受了重伤。而且,李观妙被系统判定人物ooc也是迟早的事，青衣女君最多起到了一个推动的作用，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你说青衣女君是不是做错了，是的，她太偏执了。那你说她有没有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好像又没有。

李观妙其实一直都属于脾气比较好，不记仇的人，更何况，她以后会和顾清非一起生活，所以她对青衣女君，也没什么太大的怨念。

带李观妙来见青衣女君的是柳荷。

她絮絮叨叨地解释道：“青衣被功法反噬，现在的心智停留在八岁，修为也再没精进的可能了，她以前确实做过不少过分的事，我也觉得挺过分的，倒也不是让你因为她现在比较惨就原谅她，只是跟你说一声，希望你不要太记仇了。”

柳荷这是怕她联合顾清非一起报复青衣女君。

李观妙笑道：“我已经获得新生了，以前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荷叹了口气：“你大概没听过青衣年少时的故事吧，她筑基期时来灵纹山求学与我相识，那时的她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性格极为张扬，后来她回正道盟之后，不知为何便喜欢上了归元山当年的大师兄，也是楚麟的师兄，名为徐惠风，这名字如今听说过的人也不多了，但当年在正道盟，他却是盛极一时的天才，比你当初还要耀眼。”

“青衣是水月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之一，论身份和修为都配得上徐惠风，青衣的师父便亲自做媒为他们定下了婚约，那时，徐惠风刚接到一个去西域的任务，马上要出发了，待到他回来，便可和青衣完婚，他走之前，青衣偷偷去找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说到这儿，柳荷顿了顿：“俗世有句话，女为悦己者，人总是会忍不住去努力变成心爱之人喜欢的模样，青衣也免不了俗，但徐惠风并不喜欢她，准确的说，那时的徐惠风满脑子只有大道，从未想过情爱，师门安排了婚约，他便接受，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听了青衣的话，他便说，他想要一位安静的妻子，不给他填麻烦......青衣把这句话记到心里去了。”

随着柳荷的讲述，李观妙仿佛也看到了九百多年前，那位肆意潇洒，为了自己所爱而努力的青衫少女。

徐惠风这一去就是五十年，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归元山的大师兄已经死在了西域，死在了魔族手中，只有青衣不愿相信，她一直傻傻地等着徐惠风回来，直到有从西域归来的弟子向正道盟的长老禀告，说是在西域看见了徐惠风，看见徐惠风娶了芙蓉坞的坞主予芳儿。

正道盟自然有正道盟的规矩，长老们派了几名弟子想将徐惠风劝回来，可惜徐惠风态度很坚决，还将这几名弟子打伤了，说是要和正道盟断绝关系。

从入门，到筑基再到结丹，资源都是门派提供的，说断绝，哪是那么好断绝的，想要断绝，除非自废修为，这便是正道盟的规矩，徐惠风不过是看正道盟之人没办法轻易到达西域才那般造次。

青衣女君性子倔，便偷偷跑去了，徐惠风对她倒还留了些情面，只让她快些离开。

徐惠风说喜欢安静的妻子，但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会把她放在什么条条框框里来要求她的性子，要求她的长相，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说着想要一位安静的妻子，可那予芳儿分明就是妖女，和安静哪里沾得上边儿呢？

在青衣女君看来，一切的错误都是因芙蓉坞的坞主予芳儿而起，于是她便想杀了予芳儿，这举动自然惹恼了徐惠风。

故事讲到这里时，柳荷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徐惠风那时的修为本就比青衣高，青衣很快被他制服了，他想过要废去青衣的修为，但予芳儿阻止了，予芳儿让徐惠风将青衣的脸划伤了，那伤疤的手法很特殊，一直没办法治好，所以青衣后来一直都戴着面纱。”

青衣女君回到正道盟之后，水月派掌门震怒，派出长老准备将徐惠风捉拿回正道盟，可惜徐惠风誓死不从，和长老们两败俱伤，最后因受伤太重身亡了。

这便是青衣女君当年的故事。

“这件事对青衣的影响很大，她虽为当年水月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之一，却并不是最优秀的，不足以继承掌门之位，她因为这件事，所有心思都花在了修炼上，修为一路精进，也变得越发残暴了。但是，这也成了她的心魔，因为仇恨和不甘，她越来越易怒，越来越不像她了，突破瓶颈时，毫无疑问的被心魔卡住了，她便开始修炼邪术，将心魔彻底压住，这一修炼便是八百年。”

柳荷叹了口气：“道心不坚定，便是这样的后果，即使八百年间相安无事，可如今呢？我时常在想，我当年认识的司鸢到底还活着吗？眼前的青衣或许早就是另一个人了。”

青衣女君大概在水池边玩累了，她扭头看见柳荷后笑得美滋滋的，冲着柳荷夸张地招了招手：“柳姐姐，这锦鲤好大呀！”

也许，这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

水月派现任的掌门是长安仙，她有柳荷在暗中帮助，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李观妙和顾清非在正道盟又停留了几日便告辞离开了。柳荷也没有留他们，柳荷早年间确实是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顾清非的，后来顾清非失踪了一百多年，她早以为顾清非死在外面了，如今顾清非再次出现，以元婴期的身份，她也没了教导徒弟的心思。

李观妙和顾清非决定以后都在星刹海的渡缘岛中生活，玖妹大概还在忙她的事业，她都快把人家龙傲天的戏份全抢了。

回渡缘岛的路上，顾清非走得很慢，他牵着李观妙的手，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你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李观妙从那日随柳荷出去见青衣女君之后，情绪便一直有些低落。

她叹了口气，问道：“顾清非，你说，这世间是不是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顾清非偏头想了想：“在你看来，什么样的结局是完美的？”

“大概就是，每个人都得到自己的幸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你觉得，我们的结局算是完美吗？”

“应该不是。”李观妙摇头：“如果真的完美，我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不会时刻被那东西威胁着，不得不东躲西藏，隐瞒真实身份......但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你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