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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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她从镜子里看到程林夕，不由轻笑一声，满脸亲昵地对程林夕说：“夕夕，在同学会上能见到你可真好，你那天说要加班，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呢。”

程林夕走过去，手接到水龙头下，说道：“没，刚好有同事帮忙，所以不用加班了。”

周怡想了想，转身往洗手台上一靠。她把口红放进包里，两手揪着包包上的带子，侧脸看向程林夕，一脸天真地问她：“夕夕，打工是不是很辛苦啊？”

程林夕嘴角一挑，对上她的视线：“这世上哪有一份工作是不辛苦的？”

周怡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也是哦，我这段时间也在想，我这样每天逛街喝茶、用空就买几个喜欢的包包，是不是太无聊了。可是士勋就不让我去外面打工，他说有他在，用不着我吃那种苦。”

程林夕走到墙边，抽了两张纸巾擦手，应付她：“那挺好的呀。”

周怡笑道：“你也觉得挺好吧，所以要我说，女人何必那么辛苦，不然要男朋友有什么用呢？”她紧接着，又问程林夕，“对了夕夕，你有男朋友了吗？”

程林夕沉着声音：“目前单身。”

周怡一下子热情起来：“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吧，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苦哈哈地打工了。”她绕到程林夕跟前，又说，“你看我脖子上这个项链，是去年士勋在里斯本给我买的新年礼物，才两万多，是不是很划算呢？当时退税拿的是现金，光是退税的钱，都可以买好几个潘多拉那样的货色了。”

她说完，笑眯眯地瞥了一眼程林夕的手腕。

程林夕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镯，这是去年她生日，苏忆南用第一份实习工资买给她的潘多拉。

银质的手镯光彩会随着时间暗淡，但承载的情谊却永远不会改变。

程林夕脸上的假笑逐渐消失。

周怡看着她，歪歪头，温柔地问道：“夕夕你怎么了嘛，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程林夕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周怡“啊”了一声，恍然道：“夕夕，我是不是戳到你伤疤了啊？不好意思啊，我聊得一高兴，就忘记你家破产的事了。你还有那么多负债，我却跟你说这些……我没有故意炫耀的意思，只是平时跟小姐妹们聊天，都是聊些珠宝啊包包之类，所以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

她友好地握住程林夕的手，程林夕却忽然一声冷笑，将她甩开。

周怡脸上的温柔撕开了一条缝，但她还是保持胜利者的微笑：“夕夕，你是怎么了呢？”

程林夕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缓缓开口：“周怡，小时候我们比裙子比零食比画画比弹琴，都是小女孩的虚荣心作祟。但你必须明白，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周怡，我们快二十五岁了，时间很快的，你是想天天正事不干，以后到了三十岁，也依然像小时候一样，整天满脑子比吃的穿的吗？”

周怡脸上最后一丝温柔也逐渐褪去，她轻哼一声：“你不就是比不起了，才说这些话吗？”

她盯着程林夕，露出一个笑容。因为她天生一双薄唇，此时笑起来的样子就显得格外刻薄。

周怡指着肩上的包包对程林夕说：“这也是士勋送我的，他还说等我二十五岁生日，再送我一个爱马仕。”她说着，又伸出手，让程林夕看她腕上的欧米伽，“这个也是士勋送的。”

说到这里，周怡一脸不屑地看向程林夕：“你比我聪明、高考比我厉害又怎么样！你看的书比我多又怎么样！你会弹尤克里里会弹吉他很厉害吗，你会画画就可以让人刮目相看吗？！没用的！程林夕，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比谁钱多，比谁房子大，比谁奢侈品加身。这些你都没有，而我，全都有。”

她笑了一声，像是要把多年的憋屈和不甘都笑出来，“程林夕，谁叫你没投好胎，好好一个富家千金变成了落魄草鸡；谁叫你那么傲慢，当年士勋追你那么久你都不屑一顾。现在，全都是你的报应！”

程林夕两手紧紧握拳，要说周怡这番话对她一点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周怡的话还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尤其周怡踩着她的尊严，嘲讽她家破产，嘲笑她背着巨额债务。

可是她不能动嘴，更不能动手。

周怡是林士勋的女朋友，她还要通过林士勋结交钟俊重工的钟彦何。如果她跟周怡恶语相向，那么她和林士勋之间也会陷入尴尬。

程林夕想起陆时玉，想起那天陆时玉在会议室听到她所有工作都没进展时的失望。

她想，她绝对不能再让陆时玉失望，她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把钟俊的项目顺利进行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才一脸平和地对周怡说：“周怡，人不会因为买了一个蓝血品牌的入门款，自己也就跟着变成蓝血了。还有，女人不是商品，更不是宠物。女人的价值不在于男人为她花多少钱，而在于她用自己的双手可以给自己创造出怎样的生活。女人的荣耀靠自己打拼，从来不是因为男人。”

周怡轻嗤一声，哼笑：“比不起就比不起。”

程林夕指尖在掌心狠狠掐了一下，沉声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跟你说这些话，你一定不屑一顾。但我希望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这些话的正确性。”

说完，她便绕开周怡往外面走去。

周怡看着她的背影，一声冷笑，脸上流露出赢了之后的畅快。她勾勾嘴角，脚步轻盈地往洗手间门口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

周怡闻声回头，还没等她开口问什么事，忽然眼前一花，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她的脸应声朝一边偏去。

下一秒，她的脸颊就火辣辣地疼起来。

周怡捂住脸，回过头看向眼前的女人，瞪着眼睛，又惊又怒：“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