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雨夜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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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宏彦沉稳的语气，不容拒绝：“你下来，我们在车里谈，或者，你想让我上楼去找你。”

“你别上来。”季亦如忙不迭轻声制止他。

“怎么？不方便？”他意有所指。

季亦如无视他的嘲讽，她说：“我女儿要睡觉了。”

提起她女儿，苏宏彦沉着脸，打开车窗，雨水斜打进车内，他转脸望着她家的方向，僵硬的脸与冰冷的雨滴接触。他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几滴雨水，找准她话里的缺陷：“所以，你选择的是下来。我在车里等你。”

“……”季亦如感觉自己被他套路了，怎么选，都不可避免要跟他见面。

电话里雨声大了些，她刚才又听见车窗下降的声音，略微担忧。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昏暗的小区大道上，他暗淡的身影斜靠在黑色越野车驾驶位上，肆意的任由大雨打进车内。

她怀疑，他是想用淋雨，来博取她的同情吗？

她想了想，那下去劝说他把车窗关上，别淋雨。沉思片刻后，她答应：“好，我下去。”

有了她肯定的回答，苏宏彦挂断电话，褐色的眸子迎上了季亦如所在的房间，看到了她那抹娇小的身影。她家这儿还是跟十三年前一样没怎么变化，他想起那时他经常来她家楼下喊她出去约会，如今一切都恍如隔世。

打雷下雨天，季亦如怕毛毛一个人在房间害怕，便抱着女儿去她妈陈影云房间，让毛毛跟姥姥睡。她爸季元石也是在市文化局工作，近期正跟一批领导干部下基层出差，没有在家。

她对陈影云说自己要下去扔个垃圾。

陈影云早疲倦的说：“明天再扔也行”，她困的已快要睡着。

季亦如还是决定要下去一趟。她回房间穿好衣服拿着伞下楼，走出单元楼大门，远远看见苏宏彦靠在窗边，飘进车窗内的雨水，把他一半的肩膀打湿。她快步走过去把伞撑在他头顶，忍不住说他：“下雨天，你开车窗？”有毛病吧？

苏宏彦淡淡地抬眸扫了她一眼，简单的两个字：“上车。”

“……”外面的冷风吹来，让季亦如直打哆嗦，她想他半个肩膀湿透，应该更冷，她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了他的越野车，收起了伞。

季亦如缩着肩膀，催促：“快关上车窗，冷死了。”

苏宏彦面上没什么表情，身体却很诚实，抬手关上了车窗。黑色越野车内窄小的空间，顿时静谧，没那么冷了。

二人在车里呆了很久都互相没有言语，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雨滴拍在车窗上，给安静得让人窒息的车内制造了点轻松的气氛。

苏宏彦想抽烟，从上衣口袋掏出来的一整包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雨水浸湿，他抬手把烟随意扔在前面的平台上。

季亦如视线微抬，看到那包湿透了的烟，微蹙眉，他有抽烟的习惯了？

她一直记得，年轻时候的他，眉宇间带着傲气，但跟他相处久之后，他对人的态度还挺好。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让人不敢靠近的严肃神情。

也许是因为他服过兵役，常年在部队接受严格的军事化管理，所以身上才总散发着严冷的气息？

宏彦抬手扯开颈上的领带，白衬衫的纽扣也松开了几颗，露出古铜色结实的胸口。他薄唇微动：“季亦如，你没结过婚吗？”

季亦如怔了下，他为什么这么问？

苏宏彦黙了会儿，问她：“这个孩子是谁的？”

“……”季亦如还能怎么回答，她说：“是我的。”

“我是问你，孩子的爸是谁？”

“……反正不是你。”

苏宏彦偏脸看着她，眉目低沉：“我当然知道，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们娘俩。”

季亦如抿着唇，未出声。

“那个让你未婚生女的男人是谁，我帮你把他找回来。他要是敢不认你们母女，我废了那个混蛋。”苏宏彦说的很认真，几乎咬牙切齿。

季亦如凝眉，他想帮她？她淡定地说：“谢谢你，不用了。”她坐直身子，作势下车：“如果没什么事，我走了，我得回去睡觉。”

苏宏彦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季亦如，我无条件祝福你跟别的男人组建家庭，正常的结婚生孩子，但是你现在这样，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季亦如知道，他指的是她单身带着孩子，她淡定地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宏彦被她堵得哑口，拧紧眉头，黑眸盯着她半晌，才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作为关心你的一个老朋友。”

“不需要，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都没资格说我。”季亦如不紧不慢地说完，便要下车，打开车门，却怎么挣脱不开他的手。

苏宏彦禁锢她的手腕：“你难道不打算跟那个男人和好？”

季亦如听明白他说的是孩子的爸爸，她回：“我不接受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