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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回想,第一次见到沈卓然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一副恃才傲物的样子,不过并没有对白软刻意表现出恶意,只是保持着陌生同学之间的疏淡。但是好像自从那天早上起,他的态度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产生真正的敌意,既然他们以后避免不了要接触,就不能一直这样莫名其妙地僵持下去。
白软既然决定打破这个僵局,索性问道:“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扪心自问并没有招惹过沈卓然,甚至对他的态度一直比较客气。
沈卓然正站在一张办公桌前把放得乱糟糟的纸张整理到一起。他没有否认,只是漠然道:“什么是误会?我以为你会把它作为炫耀的谈资。”
他的语气中有些许嘲笑的意味。
白软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沈卓然面无表情地反问:“你不是在和顾执风恋爱?”
他把“恋爱”两个字咬的很轻,末尾还跟着一声不屑的冷哼。
白软这次倒没有急着辩解自己和顾执风的关系,因为她觉得问题的重点明显不在这。
而是,这跟沈卓然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顾执风的追求者之一……白软头都大了。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可奈何地失笑了:“这总不会是你对我这种态度的原因吧?”
沈卓然见她有点薄怒,反而先要她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两个人面对着面,却没有直视对方。白软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打量广播站里的陈设,办公桌上都是一些广播站的播音稿,此时已经被沈卓然分成三叠整齐放好。另一台办公桌上则摆着一台电脑和两个话筒。
过了一会,沈卓然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宁静:“顾执风很优秀,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但是他从来不会被她们影响。”
“恋爱终究会影响他的学习成绩。”他补充道。
沈卓然说的话没头没尾,且莫名其妙。
然而白软还是很敏锐地从他委婉的话语当中,捕捉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沈卓然这个人三观不正。
白软很认真地说出自己心里的分析:“所以,你觉得他因为其他事影响到成绩,那样你超过他的时候会显得胜之不武?”
沈卓然神情一僵。
很明显,白软这样直白地猜出了他内心所想,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白软本来只有七八分把握猜准,因为她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类似的心路历程。但是看到沈卓然不自然的表情后,完全确定了心中所想。
之前无端被他仇视,让白软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愤怒:“你怎么想的与我无关,不过我不愿意无辜受到牵连。我只想说清楚两件事——”
“首先,我和顾执风只是普通朋友,也许你在贴吧上或者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些绯闻,但那仅仅只是在普通事实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谣言。”
“而且,你是不是瞧不起喜欢顾执风的女生?觉得她们成绩不够好,和顾执风接触就是干扰他的学习,包括你也是这样想我的。”
沈卓然脸色发白,嘴巴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默地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女生,此时正在认真而大胆地指责自己。
“或许你还觉得我肤浅。”白软自嘲道,她难以忍受被这样曲解。
沈卓然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而是略为缓和地说:“我了解顾执风,他不会被这些影响。”
但是接下来的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他第一眼见到白软的时候,就对她刮目相看,因为她是第二个被丁老师任命为课代表的。她的长相清丽明艳,认真说话的时候像是可以产生一种重力吸引,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聆听她的声音。
不得不承认,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所以当他在网上看到白软和顾执风的绯闻时,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相信了。他担心这个女生会影响到他一直追逐的目标——顾执风,所以刻意提醒她学校不准早恋。
后来得知她一心想进纪检部,更加确定白软是为了和顾执风有更多接触机会。所以他执意跟纪检部抢人,甚至只收白软一个新人,为了加重白软的课外负担,以达到减少他们接触的目的。只是没想到顾执风居然答应了……
白软也站起来,想要尽量平视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的男生。
她的声音一惯很柔软,这时竟用无比郑重的口气说:“其次,我认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只要顾执风参加考试,都能考第一名。”
沈卓然:“……”
“所以你的担心不足以成为忧虑。”白软继续说完,把这些话说明白让她觉得心里舒畅不少。
沈卓然默然站立,他犹豫了半晌。
他确实是自私了,竟然误会到一个无辜的女生身上去。
终于,傲慢的沈卓然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说了句:“抱歉。”
白软一怔,没想到孤高的沈卓然居然会跟自己道歉。
难道他的歪曲的三观被自己掰正了吗?
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我当初仅仅抱着逃避跑操的目的想加入纪检部,却没想到会被广播站招进来。但我实在是对广播站的工作没有兴趣,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招一个你讨厌的人进来。”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现在已经弄清楚是个误会,我申请退出广播站。”
她的语气十分果断决绝。
沈卓然看着白软坚定的眼神,心中似乎有某种一直坚信着的东西动摇了。
飞速的瓦解、坍塌……
他开始问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会因为这个女生变得不理智?
原来在他十几年的认知体系当中,早就出现了一个漏洞,扰乱了他平常严谨的思维——将一个矛头无端直指到这个引人注目的女生身上。
沈卓然内心挣扎良久,此时只感觉有一道光亮照进来,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明了。
他缓缓地开口:“少了你,广播站的工作无法合理分配。”
“所以我不同意你退出广播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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