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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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被拍醒，睁眼就看见小孩坐在了地上，脸色似乎不太好。

咦？小孩怎么变这么矮了？哎？不对，自己离地怎么这么近了？这一步就能跨下的距离，怎么会让自己下去时摔了个跟头呢？

这大石头也、也变小了……那、那是什么？

小狗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凌越一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手和脚！

倏然扭头，小孩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开去！

他的脸色不是不好，是极度的惊恐和震惊！

我恢复了？！凌越心中狂喜，也不管那小孩有多畏惧了，先伸手去摸自己的身体……什么也没碰到！

哆嗦着手交叉互握，手掌对穿而过……凌越的手已抖成了筛子，摸上了自己脑袋的位置，依旧是什么也没摸到。

凌越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无声无息的小狗，想嚎哭又想大笑，心中翻滚了无数句国际级的粗口，可愣是一句也叫不出！

自己死了，现在成鬼魂飘着了，第一次死太快了，没能见到自己的尸体，现在再体会一把，可特么的为什么要让我看的尸体是一只小狗啊？？？！！！

凌越看向天，张了张嘴，无声可发！默默伸出中指，怼天！

缓缓放下手，凌越颓然垂首，他不明白为何人都成鬼魂了，怎么还能感觉到心如死灰的绝望和疼痛呢？这操蛋的世界，没有希望远比有希望来得仁慈，原来做一条狗也是那样的不容易和珍贵。

玄赢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些回来，他慢慢地逼自己去打量台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个子很高，和父王差不多高了，浑身上下都好奇怪，头发奇短居然没有束冠，身上穿着的东西也奇怪，腿上居然是套着两个布袋，还有脚上穿得也很奇怪，不像草履也不是布靴……总之，就是各种的怪异集其一身了。

这人的五官倒是长得、长得很好看啊，玄赢悄悄地在心中比较了下，发现此人的气度不比韦统领弱啊，应该还比韦统领年轻许多。

少年暂时分不清江湖第一剑身上的剑意杀气和商界枭雄骨子里的杀伐决断区别在哪？就是感觉眼前此人此刻看上去虽有些虚弱，但他一抬手一举目之间，都透着股不容反驳的霸气，这种感觉玄赢目前也只在父王和韦大统领身上感受过。

“喂，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玄赢咽了咽唾沫，紧张地小声问道：“你、你是它？”

少年的手迟疑地指了指小狗，凌越看了看小孩，再看了看自己寄居过的小身躯，无声地苦笑了下，薄唇微勾，眼尾悄眯，一脸的嘲讽，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涩然。

“小孩，你走吧，”凌越缓缓地坐在了小狗身边，转头看向玄赢，“我不是人了，我已经死了，你以后别瞎跑了，也别太容易相信人，你看，我就不是人，是鬼了，所以以后记住，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真正相信，懂吗？呵呵，其实有时候人连自己都是不能相信的，更何况……算了，你现在还太小，说这些你也未必会懂。”

少年不爽了，大声反驳道：“我已十一岁了，再过几年就能行冠礼，哪里小了？去年我就跟随父王去了战场！我有什么不懂？哼！你这人奇奇怪怪，才是什么都不懂吧？”

“呵，十岁就打仗，你父亲可真够狠的……喂，小孩，你、你能看见我？！”凌越腾地一下站起身，这回轮到他紧张地瞪着玄赢了。

玄赢被他这么突然一激动，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一副只要这人再靠近他就转身撒腿跑的架势！

“小、小孩，你、你真的能看见我？”凌越紧张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自己不是鬼吗？是鬼小孩怎么能看见自己？还有还有书上不是都写鬼要夜里才能出现吗？那自己这算什么？大白天见鬼了？！

玄赢奇怪这人为何总追问这个问题，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不耐烦道：“为何看不见你？你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耳朵吗？有何特别？对了，你身上穿得是什么古怪玩意？还有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你怎可剃发？还有你竟然敢穿墨色，不怕被抓起砍头吗？还是你压根就不是西玄国的百姓？你是细作？啊，难道你也是墨部的死士？”

小孩噼里啪啦一堆问题，凌越全然没听见，他只听见小孩说“为何看不见你？”

小孩能看见他，就是说自己不是鬼？可、可自己不是鬼，又是什么呢？？凌越再次去摸自己的身体，触感依旧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