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死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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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同尘有点紧张：“师尊！”

“无妨。”江随云拍了拍他的头，淡淡道，“生死劫，便应在今日罢。”

他说到做到，一刻钟后，被咒印提升了数倍灵力的高怀瑾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咒印消退，高怀瑾满头青丝瞬间白尽，一张脸也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燃时禁咒。”江随云微微叹了口气，“何苦。”

传说千年前轮回门动荡，静渊君忙于对抗浮鱼公主，师弟洪玉君孤身镇守轮回门。他的修为不如静渊君，倾尽全力仍无法周全，情急之下灵光一闪，施咒燃烧了自己未来百年的寿命和修为，在瞬间获得了几乎超越静渊君的力量，终于守住了轮回门，随即，洪玉君一夕白发，仅过了十余年便撒手人寰。

后世玄门将此术命名为“燃时咒”，同时列为禁咒，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使用。

高怀瑾苦笑一声：“并非所有人都如你清渊仙尊一般天赋异禀。你可试过一篇心法苦修十年却毫无所悟？你修习玉衡剑法，可有过苦练数十年却无法突破下一剑的时候？你以为修仙只是苦修而已吗？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苦修一世，付出过比你千百倍的辛苦，却只得百年寿命，郁郁而终？”

江随云沉默不语。

司同尘却忽然道：“那怀瑾仙君可试过孤身一人守在轮回门前，三四个月水米不进寸步不离？您说的那些郁郁不得之人，可曾为了修补两界裂痕耗尽灵力，缠绵病榻近十年？可曾日日奔波救助百姓，两三年不得空回师门一趟？”

高怀瑾一时无言。

司同尘继续道：“师尊的天赋是他自己的，不曾窃了谁，他有如今的修为和地位，也未靠旁人襄助，您所言那苦修一世之人固然可怜，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天不予修仙之才，何不趁早改做他事，何苦毕生强求，以至于郁郁而终，这难道也要师尊负责吗？”

高怀瑾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劝人识时务的话谁都会说，难道天赋不足之人，便活该连追逐心中梦想的机会都没有吗？”

司同尘沉默了片刻：“逐梦之人，可敬可悯，但不切实际的梦想，与空谈妄想无异。”

司同尘对于梦想、愿望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有天然的麻木，对因为逐梦而产生的失落和颓废更是挤不出丝毫理解和同情。在他眼里，活着都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有人活得好好的，吃饱穿暖，没人打没人杀，不必戴着镣铐锁在笼子里供人赏玩，又不用处处看人白眼，却犹不知足，还要哭哭啼啼？

梦想和愿望……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高怀瑾沉默半晌，终于苦笑：“你说得对，只是我们……终究都是痴妄之人罢了。”

他眼中的光芒倏地散了，右手摔在地上，一个灵气氤氲的小珠子从他掌心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司同尘捡起来递给江随云，江随云叹了口气：“夺魂珠，果然如此。”

司同尘：“夺魂珠是什么？”

江随云看着手里的珠子，轻声道：“大概二百多年前，怀瑾收过一名弟子，那弟子姿容俊秀，文采风流，他是怀瑾的第一个弟子，人又很招人喜欢，怀瑾非常看重他，两人……私交甚笃。可惜那名弟子便如他方才所说，于修仙之道毫无天赋，苦修数十年亦无法突破练气期，怀瑾想尽办法，天灵地宝流水价地用在他身上，然而毫无用处，那弟子勉强活到了百岁出头便去了。”

“怀瑾重病一场，坚持不肯将那弟子的尸身入殓，行遍天下寻求转生附灵之法，他几次三番算计你，想来也是在打这个主意。”

司同尘隐约明白了高怀瑾和那弟子的关系，半晌才道：“可惜了。”

江随云淡淡道：“觊觎他人灵体，又伤及无辜，原也是他罪有应得。”

司同尘不由得失笑——他师尊好是真好，不近人情起来也是真六亲不认，任凭你有千般理由诸多无奈，伤及无辜之人性命便是错，没什么可分辨的。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江随云的声音：“这是，给我的吗？”

司同尘转身，就见江随云弯着腰，正把那支竹笛从石缝里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竹笛：我裂开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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