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欢凉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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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出声，直接蒙着眼睛射了许多支箭，箭箭中靶。

他不忍看这些人死去，又不想断了江澄的面子，只能用此法救人。只不过他如此出风头，在场的其他人想得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纷纷持剑进入百凤山，蓝忘机在进入山中就闪身不知去向，云枳也不想和大部队一起走，独自一人踏入另一条小路。

百凤山很大，树木丛生，里面猎物隐藏的很深，不宜追捕。世家们有的会铺设捕兽网，来抓捕猎物。毕竟猎物的多少直接关系着自家门派的面子。

江澄刚派人铺好网，就看见远方河边坐着一人。

稍微走近一看，还是熟人。

“云枳姑娘。”

江澄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云枳回头看是江澄，也没起身，就这么坐着，随便应了一声。

江澄也没有生气被这么随意对待，反而撩开衣襟也坐在了她身旁。

“不夜天庆功大会，你怎么没来？”

他看着身旁的姑娘问道。女孩坐着河边，长剑就被随意放在一边。阳光挥洒在河畔，波光粼粼，她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风，也像是在触碰阳光。

“我犯了个错，那时正在云深不知处领罚。”

江澄很久没有得到答案，就在他以为云枳不会回答时，风中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

“你……无事吧！”

听到她这样讲，江澄有些担心，他不是不知道云深不知处规矩众多，动不动就可能触犯家规被罚。可被罚到不能出席不夜天的大会，可是有点严重。毕竟伐温那日，云枳也出了不少力。外面都流传开了，说要不是蓝氏蓝云枳将温若寒刺得半死，又怎么会轮到敛芳尊金光瑶砍下温若寒的头颅，借此上位？

当然这种传言都是私底下说的，明面上谁不夸赞敛芳尊少年有为。

“江澄……”

云枳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我没事的，那罚是我自己去讨来的……”

她看向江澄，少年英气总是让她柔软三分。云枳不是看不出来江澄的心意，可她不敢多想。那些美丽，圆满的，像梦一样迷幻的情感，她不敢去碰。唯恐像泡沫一般，转瞬即逝。

云枳觉得自己好像被禁锢在了那片树林，从一开始漫无目的的活着，到后面决心复仇。她的人生被羁绊在这件事上，走不掉的。

江澄看着云枳，她的眼睛被河水的波光映衬出亮亮的星星。那光太好看了，让江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分成两半，清醒的那边忍不住告诫，不能放肆。可迷蒙的那边却忍不住伸出手指，离云枳的眼睛越来越近。

好像触手可得的属于自己的星光。

江澄被蛊惑。

好像马上能摸到云枳灿烂的眼眸，却被云枳握住他的手指。

云枳握住江澄即将伸过来的手，静静看着江澄。她没有生气，可也没有带着笑意。像是墙角绽放的花，美丽又寂静。

江澄像是被一下子唤醒，噌的收回了手。他脸色涨红，整个人明显慌乱了起来。

“我……我是，看你脸上有一只飞蚊……”

这个借口真的是烂爆了，江澄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种鬼话都骗不了自己，怎么会在慌乱中胡诌出口讲给云枳呢？

空气中是云枳的笑。

那笑声很轻，轻到江澄不用心听根本发觉不了。

云枳喜欢江澄的笨拙。

说实话，在江澄第一次拿药膏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她就记住了这个嘴硬心软的少年。

她自己心有沟壑，便愈加喜欢简单。江澄待她向来是捧着干净的心，他就是炽热又耀眼的太阳，带着云枳不想拒绝的光和热。

微风徐徐，林中似乎有鸟鸣。河畔被渡上层层金色，有鱼儿轻轻显露身影又消失……

女孩和男孩在河边坐着，似乎都忘却了自己平日里的烦忧，笑了起来。

“江澄，谢谢你。”

云枳起身前，看着江澄突然说道。

“嗯？”

江澄有点疑惑，不懂云枳突然谢什么。云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现在不是谈其他心思的时候，不论是对江澄来说，还是对云枳。

伐温刚结束，江澄初当家主，肩负重建莲花坞的责任。云枳仍未放下心中仇恨，无法接纳其他情感。

这一刻的短暂快乐，就像是这河面上的水花，风停了，也就平静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

分开的两个人同时这样想着。

江澄这边其乐融融，融洽自得，魏无羡那边可不尽然。因为师姐，他和金子轩吵了起来，也引得其他人对他的百般议论。

江厌离的出言维护，平息了魏无羡心中叫嚣的声音。

“魏婴，凝神！”

是蓝湛清冷的声音。

等江澄赶来时，人都已经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