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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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璃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去敲隔壁的门,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毛伊妏小姑娘已经站在院子里在打量着西北角处的一棵柳树了。

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已经离去了，黎璃闭眼用灵识感受了下，这钱府的是真大,客人是真少，院子附近除了些打扫过道的下人们，再没有其他人了。

“怎么了？那柳树有不对的地方？”黎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耸耸鼻子嗅了嗅。

咦？好像…

黎璃走了过去,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这棵少说也有百年年岁的柳树。

这树上的阴气可是要比那棵槐树的还要重上不少啊，只是那棵树即使成了鬼树，也不过是阴气重了些,想要成为树精可是还要很久的时间呢。

花草树木成精不易，或是高人点拨,或是有奇遇协助,否则想要自己成精至少是也得个几百上千年才成。

而这棵柳树,却并非是树本身有问题。

“看出什么来了吗？”黎璃看了眼把小册子又拿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的毛伊妏。

毛伊妏写完收笔,笑了下。对着柳树离地一米多点的地方敲了敲，又从小斜挎包里掏出个印着朱砂的小来,手拿着小玺在那处印了下。

就看见树干上被朱砂覆盖了的那处开始起了红色的小泡泡，过了一小会儿,一溜黑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黑烟逐渐凝成一个人形,绿衣服绿鞋子,头发也是黑色的发丝夹杂着许多片的草叶子。

唔…味道很是明显了,是鬼族无疑了。

“树鬼,死于树下居于树中，不会害人只会戏弄人，常常最爱设置幻境将人困在其中。”这就是个没什么危险的小鬼,最多也就是把人吓一跳或是因为幻境无法脱身而着凉得场风寒罢了。

“树鬼？还有这种鬼呀？”黎璃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鬼呢…

毛伊妏小姑娘笑了下，上前对着还一脸茫然加惊恐的树鬼的胳膊狠狠的拧了一把。

那只小手并没有真实接触到树鬼的鬼身，只是对着虚影拧了一把空气，结果树鬼却突然痛苦的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黎璃吓了一跳，看着那树鬼本就不清晰，才刚刚要成形了的五官瞬间错位，树鬼却丝毫未察觉到，依旧张大了嘴痛呼出声。

“嘿嘿，前辈莫怕，这种鬼就是战五渣，虽然看着鬼龄不少了，但是修为增长得非常缓慢，是常见百鬼中最没出息最堕落的鬼。”毛山派小姑娘看着反应特别缓慢的树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们毛山派擅长捉鬼，但是像这种不作恶的鬼，他们也不好直接下手去收，毕竟他们收鬼是真的直接让恶鬼魂飞魄散的，而树鬼这种级别的小辣鸡，他们都是大多视而不见的。

“你…你们好~，你们看我是树神吗？”呆滞了半天的树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五官还没能回到正确的位置，正说着话的嘴刚好在他的额头正中央一张一合着。

黎璃：…

虽然知道杀伤力不大，也不害人，但是他这造型实在是有点太…扭曲了，看着就有点怪可怕的。

要么就一点人形也没有，要么就好好的有个人样，最怕的就是看着大致像是人，但是细看却又不像人的东西。

不过树神？什么意思？它是鬼呀，又不是树精，哪里来的树神，难道是在cosplay？那就难怪穿得那么奇怪了。

黎璃把疑惑的目光看向毛伊妏小姑娘，毛伊妏摆了摆手。“黎璃前辈别搭理它，树鬼就这样，见谁都会问这么一句，没什么意思就是嘴贱。”

不过就这么个小辣鸡，却已经有了上百年鬼龄了，即使修为依旧低得不行，但是对于钱府发生过什么事儿，它应该还是知晓一二的吧？

“喂！清醒一点！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就敢口花花，是想魂飞魄散了是吧？”毛山派小姑娘瞪着一双圆亮却又犀利的眼睛，嘴巴抿紧，表情很冷如同饿虎扑食般凶恶。

树鬼五官还没能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但是一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立马就意识回笼了，也想起自己是怎么被人逮出来的。

瞬间一只飘悠悠着的小鬼吓得魂魄差点散了，若是有实体说不准还能吓得尿了裤子。

“大…大师饶命，小鬼只是一时口癖，小鬼不曾害过人呀！”树鬼哆哆嗦嗦的，若非它没有腿，它现在估计都已经跪在地上了。

黎璃眼神奇怪的看了这团好像炊烟一样的树鬼，鼓起腮帮对着他吹了一下。

就见那树鬼的魂体居然会随着那股气动了，很像是烧香时燃烧出来的那种青烟，还会飘荡的那种。

“大师莫要如此呀…啊啊！”树鬼还以为黎璃向它吹气是在预备将它打到魂飞魄散，顿时差点把自己吓得再死一次。

“行了行了，别嚎了。我们不会怎么样你的，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毛伊妏摆了摆手，也不吓唬它了，这树鬼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得魂体松散，她要是再多说一句，搞不好还真把这树鬼弄得魂飞魄散了。

树鬼见她们两个人真不像是要对它这个小可怜下毒手的样子，这才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

“两位大师还请问，小鬼虽然修为浅薄，但是已经是百年阴鬼了，知道的东西还算多，小鬼定当知无不言。”

毛山派小姑娘翻了个白眼，还知无不言，这树鬼只能围着寄居的树打圈圈，没办法离开太远能知道的事太有限了的，不过聊胜于无，知道一点算一点。

“我们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钱老爷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出生的？还有钱瑞海身上的晦气是怎么回事儿？”

那钱瑞海她已经看过了，身上不仅没有什么邪气反而还有一道金光护体，若非是金光护体，围绕在他身边的那股晦气恐怕早就寻到可乘之机害了他了。

但是若不是钱瑞海有问题，那就肯定是钱府这里有邪祟，她一路上走过来，确实觉得钱府有些微弱阴气，但年岁久了的宅子有阴气也正常，人多的地方阳气重，钱府人不少。即使有点阴魂存在，却也该是同这树鬼一般没什么修为，煞气也重不到哪里去，应当也不能害了那么多人才是。

“啊…这个呀，小鬼还真不清楚，小鬼只能在这个院子转悠，所以小鬼也只是匆匆的见过钱瑞海几眼，不清楚他身上有没有晦气，不过小鬼知道关于钱瑞海的一个大秘密。”树鬼和个阿拉丁神灯精灵似的飘上飘下，神神秘秘的露出一副要和她们聊聊八卦的模样。

黎璃和毛伊妏对此不抱希望，这鬼不太正经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它说的秘密总不会是钱瑞海有脚气鸡眼或是便秘一类的大秘密吧？

“其实吧，那些没能出生了的孩子，都不是钱瑞海的孩子…”身为住在一只住在树里的树鬼，多的是别人过来对着它唠叨吐苦水，而且还经常能听到撒扫丫鬟和小厮们的窃窃私语，鬼事不通，它是人事皆知。

“啥？”黎璃和毛伊妏双双傻眼，异口同声道，“钱瑞海被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还一戴就戴八顶？

树鬼飞到柳树的枝条底下躲避太阳，“嗐！他怎么不知道呀，那些女人被接回来的时候都是大着肚子的，而钱瑞海几乎是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过。”

若说也不是不可能孩子是白天弄出来的，可钱瑞海虽然从事商贾，但却自小便熟读四书五经，很是崇尚儒学，自当不会白日宣淫。

“不是他的孩子，他要领回家养？为的是什么？”毛伊妏小姑娘简直不可置信，还有这样上赶着喜当爹的呢？

“这个嘛…可能是钱瑞海不能生吧？我听那些小丫头们说，这钱瑞海领回来的那些大肚婆，他也只是让下人们好好照顾，多的从不过问，甚至都不怎么和那些女人见面，而且除了这些女人以外，这钱府并没有其他女眷，小丫头们说这是老爷长情还放不下前夫人，但我看没准是那钱瑞海本身就不举，所以才不纳妾侍。”

树鬼都不成人形了，但还是秉着一个男人的角度把问题分析了一遍。

“哎…前辈，我觉得这事还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毛伊妏叹了口气，线索没找到多少，不怎么正经的隐秘倒是发掘了出来。

黎璃也搞不清楚那钱瑞海到底想干什么，若说是想做坏事，可那人身上居然有功德在身，目光也清澈坦荡，可见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可是他干的事…

总不能说是钱瑞海是个圣父心，一心想要给别人当爹吧？

而且领回来的还无一不是以同种死法离世，这其中肯定是关联的。

“唔…你这树鬼为何在此停留那么久还不去投胎？”黎璃记得地府有黑白无常，人死后若没有特殊原因是会被直接引入地府的。

而鬼族中的鬼，大部分都是鬼母所生不属于由人变成的鬼，这类的鬼相当于平民和中产阶级，而人或动物死后因为种种原因未得到鬼差引路这才留在尘世，这一部分的鬼就属于平民和贱民之间，还有一小部分的鬼是天地间阴煞之气所化，成型后修为就很高，性格也多暴躁嗜血，属于鬼族中的贵族和王室阶级。

“啊…小小鬼也不知道，小鬼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当时这树还只是一棵小柳树苗…”说到这里，树鬼眷恋的看着自己栖身的柳树，好像在看自己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