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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瑶看着族兄族弟的嘴脸,只觉得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不由得对柳述就更加信赖。

……

京城,元阙正在践行自己和贝安歌的约定。

春色愈深,草木兴盛,元阙带着贝安歌去郊外踏青。

贝安歌正跟着元阙学骑马呢,凌云疾驰而来,送来江南的急件。元阙一看,眉毛不由扬起。

“江南又有信息了?进度好快。”贝安歌道。

元阙稍有得意:“自然,我将军府的人,个个都是千锤百炼的精干。”

又道:“风口上,先在他们手里留一阵,等过上两个月,不显眼了,就将这些商号全转你名下。”

“我?”贝安歌一惊,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人家想当女富婆,但也没想富到这个程度啊。

元阙赶紧扶住她:“你可坐稳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性急。”

“转到将军府就可以了嘛,转到我名下,压力好大啊。”贝安歌拍了拍胸,让自己安定下来。

元阙眼中却闪过一道光芒,随即又黯去。他低声、缓缓地道:“贝贝,身为朝廷重臣,有风光无限,也有深壑险峰。若日后我站错了队,将军府将是万劫不复。你若有私产,好歹可以傍身。”

原来他竟存着这个心思。

贝安歌一阵激动,想起梦境里元阙的下场,她哪里还坐得住。

一纵身,贝安歌从马背上跃下,甩开缰绳,张臂抱住元阙,小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不许说这样的话。我绝不允许你有那一天,我会逆天改命!”

元阙感动,却也被她幼稚的话逗笑:“傻贝贝,伴君如伴虎,朝臣做到我这地步,本就是提着脑袋向前。谁敢说以后会怎样。”

“不不。不是这样。”贝安歌急喊,“我有办法,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元阙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知道我为何不动情?我娶谁,不见得能给她带来好运。”

贝安歌鼻子酸酸的,有点想流泪:“夫君你错了呢。自从嫁给你,我每天都特别开心。我也变得会有期待,变得会想去融化一个人,会想和这个人永永远远在一起。得到真爱的人,才是最幸运的。我就是最幸运的人。

“所以我不要名下有产业,不管是什么,那都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如果有一天,将军府真的万劫不复,也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你若不在了,我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每一句话,都没有经过思考。这是贝安歌最最赤诚的表白。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用多少的力量去爱元阙,可当发现元阙如此细密地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终于明白,爱哪里需要多么用力,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的情感啊。

它汹涌而来,决堤而去,奔涌万里、震撼人心。

元阙被她的炙热烧灼到,紧紧地拥住怀中的女人:“好的贝贝,我记住了,我们是家人。我终于明白了,贝贝。”

他吻着贝安歌的发丝,刹那间,天地万物皆失色。天有阴晴,人有祸福,但贝安歌是他的爱人,与他的生命骨血融为一体,天地永恒。

……

晚上,贝安歌又梦见了拍摄现场。

在梦里,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她虽然无法语言、不能触碰,但她还是努力地看清了导演手中的本子。

离杀青还有一个月。

也就是说,她在剧本世界里,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能望见曙光。

一个月后,剧组杀青,一切都将成为定局,谁胜谁负,或生或死,都将有一个结局。若她能在这既定的结局中找到生存的空间,一个月之后,剧组解散,拍摄完成,这个剧本里的空间也将定格。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梦境里,那个背心有颗红梅胎记的加戏咖终于被写死了,她的使命完成,死在胭脂令主的剑下,而胭脂令主的脸,还是像以前那样模糊。

不过贝安歌已经不在意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胭脂令主就是长公主刘容。

说实话,同为女人,她甚至有些佩服野心勃勃的长公主。但长公主要杀掉元阙、杀掉自己,那恕贝安歌不能接受。

清晨醒来时,贝安歌让元阙看了看自己背心的胎记。

那胎记又红艳了几分,但离滴血般的殷红还有些许差距。贝安歌知道,时机尚未成熟。

不过元阙倒是记着贝安歌的话,她疑心长公主是胭脂令主,元阙知道太子与长公主亲厚,不敢随便将这揣测透露出去,但贝安歌的话又横亘在他心里。

元阙觉得,的确要让长公主和贝安歌再碰碰面了。

机会很快来了。

北幽国和亲的甘露公主抵达京城,不日即将嫁于南密国二皇子刘惓。

曲皇后得知密帝这番安排,气了个半死。她本以为会在诸王公之中,为甘露公主找一个世子嫁了,却没想到密帝竟然直接指给了刘惓。

谁让刘惓侍妾一堆,却没个正经王妃呢?

诸人纷纷前来坤德殿祝贺,只有曲皇后有苦说不出。这说明密帝根本半点儿眼神都不给刘惓啊。

但凡密帝还有一丝犹豫,都不会让刘惓娶北幽国公主。

就像当初斯兰国公主,来到南密国,也只是当了一名宠妃而已。一国之君,不可能娶敌国公主为后,否则诞育子嗣将有极大的灭国风险。

所以让刘惓娶甘露公主,等于宣告了刘惓退出夺嫡之争。

这种痛,只有长公主刘容懂。

刘容坐在坤德殿,虽是一身宫装,却束着紧紧的袖子。她即便锦衣华服,也自带着不可一世的飒爽。

“皇后也不要太气馁了,皇上春秋正盛,现在怎能看得出定局。”

刘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她美丽的脸庞过于棱角分明,这微笑看起来没有多少善意。

曲皇后视她为知己。

“虽你数次为太子说话,但本宫知道,你终究是向着惓儿的。”

刘容道:“皇后心中有数就好。我为太子说话,不过是想哄着皇兄多交差事于他,尤其是得罪人的差事……”

曲皇后递过一个眼神:“懂的。本宫亦不止一次听人说,太子颇把一些朝臣得罪狠了。前阵,几十名京官齐齐跪在乾勤殿前求饶,也是南密国一件笑话事了。”

刘容不屑:“不过就是男人那点狗皮倒灶事儿,太子不依不饶,非说和什么胭脂令有关。眼下又查不出个头绪,也难免百官私下颇有怨言。”

“私下”二字,很值得玩味。

曲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知道,长公主威望甚高,百官也愿意和你走动亲近,惓儿总不招皇上待见,也要这些能近到皇帝身边的官员去进进言才是……”

这是要刘容去替她私下活动了。

刘容望着茶杯里飘浮的茶叶,根根分明、纤毫毕现,顶极的好茶,嘴角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

“皇后推荐的茶叶非常好。不过……茶庄也被京城府给端了。”

曲皇后大惊,失声道:“什么?何时的事?本宫怎么毫不知情?”

刘容缓缓抬起眼睛,淡定地注视着皇后:“得问皇后啊。皇后打通了茶叶的来源,却没掌握茶叶的去处吗?”

似是发现自己失态,曲皇后迅速安定下来,凝神道:“本宫久居深宫,行事多有不便,故此才推荐给你。想着你应该将此等好茶发扬光大才是。”

刘容道:“若在京城府尹那里,我还能压制一二。现在大理寺接手,我就无能为力了。大理寺的孙少卿原本可以用得上,偏偏家中也有青楼出身的侍妾,被枉留情一案给连累降了职。

“不过皇后嫂子放心,就算茶叶事发,也有我给你顶着,断断不会连累到你。”

曲皇后琢磨着自己不过是推荐了茶叶而已,就算查到自己也有话好说。终究拿着茶叶去祸害谁,并不是自己的主意。

想通了这层,她倒是暗自舒了一口气,也觉得刘容难得进一次宫,不能把气氛搞得太紧张了,便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毕竟是同声共气,哪有叫谁一个人担的道理。”

刘容岂会看不出她用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曲皇后以为她是感念了,又叹道:“这其实也不算事儿,倒是上回让你寻的那丫头……不知有下落没?”

“这个……”刘容额上一根青筋猛地跳了一下。她皮肤薄而光洁,这一跳,格外明显。

“怎么了?”曲皇后追问。

刘容似有些为难:“皇后嫂子,我劝你一句,这丫头你别找了。”

“什么意思?”

“人还没寻着,线索有了些。怕是生活得不很好。”

曲皇后微微一怔,随后又故作轻松道:“看来是个苦命的丫头。不过也无妨,等寻着了,自然就好过了,本宫也不会看着她受苦。”

“无福之人,不值得皇后嫂子出手的。”刘容挑眉,紧紧盯着曲皇后,看她的反应。

曲皇后的表情略有些烦躁:“总之你寻来便是。”

刘容牵了牵嘴角,又浮现出一丝不屑:“既然咱们同声共气,我帮皇后嫂子找那丫头,皇后嫂子也给我一样东西,好不好?”

“你要什么?”

“我娘的令牌。”

曲皇后一惊:“你怎么知道在本宫这里?”

话音未落,她就发现自己暴露了。一时不由怔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刘容深深地望着曲皇后,眼神并不犀利,却让人异常难受。像是刮骨的钝刀,像是磨砺的粗石。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要回我娘的东西。”刘容淡淡地道。

曲皇后别过脸去。思忖半晌,问:“那令牌很重要?”

“对别人来说一钱不值,对我来说,价值连城。”

曲皇后却不信:“若对别人一钱不值,为何太后临终前要将令牌交给本宫?还要特意叮嘱,不能让皇上知道?”

刘容冷笑一声:“因为她恨我娘得宠。这令牌本该随我娘入土为安,她偏偏要让我娘死不瞑目。至于为何要交给你……说实话,我也摸不透她的想法。”

曲皇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终于还是觉得,令牌在自己手里,似乎更有力量一些。

“你放心吧,东西在本宫这儿收着。等大局定了,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这女人,未免精明过头了。

刘容眼中闪过一抹锋利,她知道,曲皇后发现了令牌的重要,开始要挟自己了。

大局定了……什么叫大局定了,是替她找到那带有梅花胎记的女子,还是刘惓得登大宝?

刘容扬扬眉,真想告诉皇后,这两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第一件,送你一个呸,再告诉你人已经死了,你哭去吧;第二件,再送你一个呸,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这不可能。

但终究,她也只是在心里痛骂了一回。

正如曲皇后需要她一样,她也依然需要曲皇后,有些脸面还得留着,彼此心照不宣,相互帮助、也相互防备。

这就是皇室中人的日常。

北幽国甘露公主,从御赐的公主府出嫁,浩浩汤汤,如南密的新娘一般十里红妆,嫁进了二皇子府。

借着春天的萌动,百姓们也是一派春意盎然,他们纷纷挤上街头,围观二皇子刘惓迎娶甘露公主的盛景。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上个月观灯不也很热闹吗?”

“那不一样啊,观灯又没有新娘子。”

“去年底镇国大将军娶妻不也很热闹吗?”

“对哦,那个有新娘子的。将军夫人好厉害咧,养生堂那些孤寡现在日子好过多了,都在感念将军夫人的大德。”

“将军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夫人却有好生之德,是不是上天派来给将军消业的?”

好好一场二皇子的婚礼,还是跑题跑到了元大将军和夫人。

这两在京城的存在感是真的强。

二皇子刘惓骑着高头大马,像寻常新郎官那样身佩红花、喜气洋洋,英俊还是十分英俊的。

虽说宫里的皇后娘娘气到吐血,但刘惓跟她想法不一样。

刘惓知道自己因为诈伤一事,被密帝不待见,他丝毫不觉得迎娶甘露公主是不能继承大统的暗示,反而觉得可以借助此事,重讨密帝的欢心。

他不仅欢欢喜喜进宫跟密帝谢恩,还表示要专程为甘露公主建一座别院,以彰显公主的尊贵,感恩父皇赐婚。

密帝果然龙心大悦,觉得这个不靠谱儿子虽然诈伤,但现在还是有反省的,总算在娶妻这件事上显得十分靠谱。

那就……封吧。

二皇子刘惓,获封福王,赐两州封地,皆为富庶之地,果然是“有福之王”。

皇家的婚礼格外隆重繁琐,与民间大为不同,一整套仪式下来,一天就过去了,故此喝喜酒这种事,就安排在了三日之后。

贝安歌想要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场喜酒将是一场高端的喜酒、一场热闹的喜酒、一场新鲜的喜酒,也将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喜酒。

喜酒在晚上,元阙办完兵院的差事,马不停蹄地回家接夫人。

贝安歌今天一袭雀绿色衣裙,俏生生地站在怀玉楼廊下,望眼欲穿。

一见元阙回来,冲上前,拉住元阙的手就往屋子里去:“我帮夫君挑好衣裳了,夫君快换上,咱们一起喝喜酒去。”

元阙不由笑起来:“真是小孩子,喝个喜酒把你开心成这样。”

“那是。”贝安歌笑盈盈地一指旁边的木头衣架,“夫君穿这身好不好?”

一看就是贝安歌特意挑的,一身深雀绿的锦袍,不仅能显出元阙深沉镇定的气质,还跟贝安歌身上的浅雀绿衣裙配一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文:《快穿之炮灰他爹》

作者:艾草是木头

吴群即便是失忆了,也是天生的随遇而安,性子冷清。

没有因为多了个娃就觉的不适应,但在遇到各种白莲,绿茶、白月光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动一动手,看一看她们的耐抗性。

尤其这个绿茶、白莲、白月光还是孩子她娘、他小姨、他姑的时候,他怼人的功力那是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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