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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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挂断了克拉克的电话,看着面前的棺材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克拉克打来的电话可以说是信息量巨大,不管是有着杰森长大之后的脸的男人抱着小柯克的消息，又或者是这个男人就是红头罩的消息,都似乎在像布鲁斯说明一些什么。

如果稍微头脑发热，不冷静的人，恐怕这个时候就会像是克拉克电话里说的那样，快速的前往纽约，去见见那个很可能就是杰森的男人。

但布鲁斯不会,即使他知道此时自己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是有多么不冷静,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至少在他真正确认之前，他不会。

但话是这么说，布鲁斯却也知道,他怀疑了,或者说，他已经开始相信某些环境一直再向他暗示的事实。

这种情绪影响着他在渴望着一种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以至于他在看到了监控之后做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决定，并在夜巡之后把这个决定付诸现实。

——他拿着一把铁锹挖开了杰森的坟。

即使到克拉克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只是把棺材上面的泥土全部挖掉，还没有来得及掀开棺材板,但他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一种对于死者的冒犯。

当然了，这只是建立在这个坟墓的主人是真的死掉了的情况下，如果没死，别说是挖坟，就是在坟头蹦迪也谈不上冒犯。

布鲁斯是一个理智的人,这种举动已经算得上冲动。

能做出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证明他自己在怀疑，或者说相信了什么。

当初杰森被杀死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

小丑设计的一场爆··炸，留给布鲁斯的并不是只有残破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罗宾制服和那些带着恶意的嘲讽的绿色的“hahahahaha”的字样，他还留给蝙蝠侠的精神一个重击。

那场爆··炸实在太大了，在开始的瞬间，就炸掉了附近的几座大楼，死伤人数非常之多。

这是一场不可能逃脱的爆··炸，尤其是在小丑发过来的视频里面，二代罗宾就处于炸··弹核心位置的情况下。

强烈的失去儿子的痛苦浸润了蝙蝠侠的精神，以至于在超人悲痛的告知杰森的心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他并没有深究，以至于在没有找到二代罗宾尸·体的情况下就认定了杰森已经死掉这个事实。

死亡带来了痛苦，带来了悲伤。

在此之后布鲁斯能做的，就只是把这个残破的罗宾制服带回来修补好。

他以为这已经是结束，但却只不过是小丑计划中的一环。

一直等到一年之后，他才从一次意外中从小丑的口中得知了杰森身体的位置，或者说，他“死后”的真实情况。

这个可怜的男孩儿并没有在爆··炸中死去，一切都只是小丑的一个计划。

真实的情况是在爆··炸开始之前，这个活泼的罗宾鸟就被小丑偷偷的带进了阿卡姆的最底层，悄无声息的藏了起来。

作为小丑，他想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阿卡姆内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实际上除却小丑本人，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阿卡姆的下面还有一个蝙蝠侠曾经的助手的存在。

小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并在这个孩子死去前，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调··教刺激这个可怜的男孩，直到他精神崩溃，让小丑彻底失去兴趣，才终于作为拉着蝙蝠侠沉入深渊的一环，被小丑自己说了出来。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在阿卡姆里待了一整年的时间，这一整年里，受尽折磨。

而等蝙蝠侠终于知道了他的情况，飞快的丢下小丑赶到阿卡姆的底层找到这个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的丧失了自己应该有的温度。

他死的极其痛苦，那还没能成长成年的身体上的骨骼尽数在死前被用撬棍打碎，小丑甚至还恶意的录下了全部的过程，用大屏幕放在墙壁上面，一遍一遍的不停重复着。

惨叫回荡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

周围肮脏的环境，地上斑驳的血迹，以及躺在地上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的支离破碎的男孩，这一切的一切一度成为了蝙蝠侠无法摆脱的梦魇。

——这都是他的错。

布鲁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更加能希望杰森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些，那一定是布鲁斯，但是同时理智也早告诉着布鲁斯，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死亡是一个人正常需要经历的过程，违背这种正常，从来都不是幸运。

他看着面前的棺材。

棺材板上面的泥土已经全部被铁锹挖走，现在只要伸手就可以把棺材板掀开。

他只需要伸手，就能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怀疑的是不是真的已经发生。

又或者不需要伸手。

作为蝙蝠侠，即使现在的心情波动巨大，布鲁斯依旧很好地观察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个棺材被人打开过。

众所周知棺材在封闭之前，是一定会用钉子敲上棺材板封好才会下葬，但现在，这个棺材板虽然看似完整的合着，其实原本应该有钉子的地方，那些钉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然了，不排除有人像是布鲁斯一样大半夜不睡觉过来挖坟，然后从外面暴力破开。

只是这种可能性等同于零。

蝙蝠侠沉默着看着棺材，半晌，默默的半蹲了下去，用他那力气大到可以徒手撕开钢铁的手略带颤抖的掀开了棺材板。

棺材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正常情况下那本该沉睡在这里的男孩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棺材只能看见棺材壁上面累累血痕，仿佛是被什么在在里面用力的抓挠过一样，有的痕迹甚至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布鲁斯只是看着，就完全能想象得到被深埋在地底的杰森，到底是经过了怎么样痛苦的挣扎才从棺材里面爬上来。

就像他想的那样，杰森可能是复活了，或者说大概率是复活了。

如果从地底爬上来的、在哥谭以小丑曾经的代号红头罩出现的、后来又抢走了小柯克的那个男人的确是杰森，而不是什么组织在挖坟之后用死去杰森的基因复制出来的克隆体。

那么在杰森复活了之后，没有去找他。

这不需要仔细考虑，就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布鲁斯的手掌捏紧了些，看着空荡荡的棺材，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半晌，他状似平缓的吐了一口气。

手里的铁锹被丢在了地上，布鲁斯沉默着给庄园里的老管家打了个通讯：“alfred……”

……

在布鲁斯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自己一个人就不动声色的做完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远在纽约的杰森还在和彼得说话。

这只二百磅的红桶男孩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不但棺材被人刨了，老底也被人掀的一干二净，而做这些的人，是他亲爱的老父亲蝙蝠侠。

这会儿杰森还在关注自己纽约的事业。

在小蜘蛛的努力奋斗下，餐厅的选址已经完成，门店交接完成之后，这几天主要也就是装修的事情。

但是其实装修也不需要花费太多人力和物力，因为本身这个门店在被杰森接手之前就是一个茶餐厅，只需要稍微改造一下就能直接使用，所以其实也花不了很长时间。

作为一手完成选址的人，彼得很愉快的接下了‘放学之后的闲暇时候过来监工’这个工作。

他现在可以说是十分的有劲，每天就等着门店开张，然后顺利的入职杰森的餐厅，成为一名光荣的店长。

没错，就是店长。

虽然这个餐厅本身是属于杰森的，但没有人规定杰森必须是店长。

考虑到小蜘蛛这几天肉眼可见的热情，和为餐厅的开张做出的卓越贡献，加上杰森不在纽约的时候，如果能有一只蜘蛛侠成为店长会带来的好处，杰森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这个职责扔到了蜘蛛侠的身上。

可以说是非常的愉快，不管是对杰森还是对彼得来说都是如此。

但现在杰森正在和彼得说的，却不是门店的事情，他们说的是一些别的事情，别的关于小蜘蛛这个蜘蛛侠身份的问题。

就彼得所言，这一段时间他总是觉得暗地里好像有什么人在关注他，以至于有的时候蜘蛛感应会不动声色的波动一下，但是因为波动的不是特别强烈，就是很普通的那种，这种关注显然不是什么会对他造成危险的事情。

彼得之前对此一直很紧张，作为蜘蛛侠的时候话痨的情况也都稍微收敛了一点，也就回家的时候才能放松些许。

他本来以为这种被人偷··窥的生活，要一直等到他哪一天把偷··窥的人抓出来才会结束。

但没想到直到今天上午，被彼得感应到的那个偷偷摸摸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他的人，自己跑出来了。

根据他的说法，他是政·府的人，隶属于神盾局，已经在暗地里观察彼得很久了，想问他这个皇后区的蜘蛛侠愿不愿意加入神盾局成为一名在编的超级英雄。

彼得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平时大大咧咧的，自以为自己伪装做的非常好，从来都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发现他蜘蛛侠面具之下的真实身份。

被这个神盾局的人一说，当时就整个人都懵掉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从地上面蹦起来。

但好歹身上那并非蜘蛛侠制服的衣服和周围略有些嘈杂的环境抑制住了他，可就算是这样，彼得也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他本人是真的懵。

那边过来交涉的人是个人精，当然也看出来了彼得这种藏不住事儿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当下就展示了自己的证件，同时非常善解人意的给彼得留出了思考的时间，直言如果还没想好，他们可以约定个时间下次再谈。

彼得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一听可以下次再谈，在确定了对方证件的真实性之后，当下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下次就下次！

彼得满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就保持着这种状态一路跑回了家。

等稍微冷静一点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梅是不知道彼得的身份的，彼得也不可能这会儿跑过去傻乎乎的告诉他，所以作为知道蜘蛛侠身份，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杰森，就成为了小蜘蛛的倾诉对象。

这会儿他们谈的，就是这件事情。

……

“杰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答应和他们见面？呃呃呃，我是说这样是很棒没错了，那可是神盾局哎，国··家部门，那个人跟我说了，我要是去了可是有编制的。但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彼得对着杰森喋喋不休，一张稚嫩的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组织，虽然我是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过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可以进入一个真的超级英雄组织，但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会这么早的见到他们的。这也太突然了！”

杰森看了彼得一眼，揉了揉怀里因为小蜘蛛的话痨而埋··胸装睡的小柯克：“不想去你可以直接拒绝。”

“不行。”

彼得下意识的反驳了回去，等半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看起来就更加局促了：“我是说……我不是不想去，我只是想考虑一下。但是我蜘蛛侠的身份梅婶还不知道，我就这么答应了是不是不太好，我甚至都还没成年，这个要家长答应才行吧。我是说，大概可能要签个合同什么的，这看起来可是正儿八经的事业，一个有编制的超级英雄。哇哦！听起来就很棒！但是梅婶那边我到底要怎么和她说呢？”

小蜘蛛兀自高兴完，又蔫了：“梅婶肯定不会同意的，她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我连蜘蛛侠都不能做下去了。”

“杰森，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彼得狗狗眼的看着面前抱着崽子，却一点都不掩盖那周身出众气质的杰森。

“你肯定有办法对吧……我是说，你要是能给我一个建议就更好了，当然没有也没关系。实在不行的话，我不去就好，那边的人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我还有几年就成年了，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说不定他们可以等到我成年呢，我可是好邻居蜘蛛侠，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我你说对吧。”

彼得回想起神盾局那个和他交涉的男人，如此说着。

杰森：“…………”

杰森被彼得这一串连珠炮短吵得头疼，但总算是听出来了他想表达什么。

这一听出来之后，杰森就觉得有点无语了。

他可没有小蜘蛛这么天真。

神盾局都能派人过来交涉了，肯定就不会等到他成年。

毕竟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这期间发生什么都不好说，万一中途蜘蛛侠被其他组织吸收吸引，他们都没地方说理去。

这只蜘蛛侠十有八·九最后要成为他们的一员。

于说梅同不同意……按照他们的惯例操作，估计不同意也没用，肯定后面要搞点小动作说服。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梅死知道蜘蛛侠就是彼得的大前提下。

如果小蜘蛛本身的身份梅不知道，而自己又不愿意，或者说不是很想告诉梅的话，那么神盾局那边十有八·九是会装聋作哑的装成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一边和蜘蛛侠交涉，一边派人过来实时保护。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表露身份了，对小蜘蛛势在必得的态度也就摆在了明面上。

杰森道：“那你就去见见他们，把顾虑说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思维却也在不停的运转。

杰森对小蜘蛛迟早要被别的组织搭讪这件事情的到来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对于他而言，来的快倒不算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是这么一来，当前计划好要在纽约住一阵子的事情就要稍微的更改一下了。

考虑到纽约这边的超英组织十有八·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蜘蛛侠，就算是最后彼得不同意加入，后续肯定还要来劝说，说不准要把他的周围所有人都调查一遍，再尝试曲线救国。

杰森最终决定，这几天还是先带着小柯克去哥谭住几天，皇后区餐厅的事情全权交给彼得，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毕竟他的身份可说不清楚，神盾局那边要是真的开始查，绝对能查出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现在和小蜘蛛走的相对近一些，一旦发现不对，神盾局绝对就是没完没了的试探、挖底、跟踪，烦不胜烦。

但是他如果他在此之前去了哥谭就不一样了。

哥谭这个地方，大名一出，就算是政·府这边的人也很难调查到什么。

尤其是神盾局，就杰森所了解到的，这个组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试图安插探子进入哥谭。

可惜一次都没成功过，全部都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被成功劝退，伤亡率还高得惊人。

那边的彼得不知道杰森已经开始就他这件事情列计划准备离开，他还在和自己“单方面认定”的小伙伴分享着自己的苦恼，顺便感谢杰森偶而一句但却很有用的提点。

两个人这边的氛围还算正常。

但因为彼此之间也互相都有心事，这会儿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安安静静的被抱在怀里专心埋·胸的小柯克，此时略有点不太对劲的状态。

……

小柯克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算好。

他本来只是被杰森抱着出来晒晒太阳顺便交涉一下餐厅的事情，即使多了一只吵吵闹闹的蜘蛛侠，这也依旧是很正常的日常。

毕竟杰森虽然带孩子稍微粗糙了那么一点，但是有些常识还算是知道，加上有个热心的蜘蛛侠在一边科普，养孩子还算顺利，日常生活也比较愉快。

小柯克这一阵子被养的很好，也没什么不好的表现。

仅限于到现在为止。

在听见蜘蛛侠和杰森单方面话痨吐露出来的神盾局几个单词的时候，小柯克不知道为什么隐约的有了一丝丝心悸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少见，但在小柯克曾经的任务生涯中却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凡这种感觉出现，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将要遭遇一些危险的前兆。

这种感觉在任务中救了小柯克很多次，小柯克对此也绝对的信任。

但他现在很安全，周围也很安全，至少一千米之内没有任何危险的存在。

可这种悸动的感觉依旧在不停地朝着他提示着，非常明显，但在几分钟之后，却又完全感知不到了。

出现的莫名其妙，消失的莫名其妙，仿佛只是抽风一样的出现一样。

小柯克趴在杰森怀里歪了歪脑袋，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悸动的出现是因为什么。

……

哥谭距离纽约皇后区并不是很远，尤其是骑着改造过的摩托车，只需要大概几个小时就能到。

杰森和小蜘蛛交谈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把神盾局约定好和蜘蛛侠商量正事的时间套的一干二净，得知明天上午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杰森晚上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离开纽约。

餐厅的事情被全权交给了彼得。

对于自己未来的工作场地，这只小蜘蛛显得格外的尽心，至少对比起杰森这个只负责给钱其他什么都不管的所有者来说，小蜘蛛反而更加像是这个店的所有者。

就很真实。

杰森这个行为，能看出他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布鲁斯韦恩这个花花公子的一些特性。

即使他本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抛去这些不谈，杰森离开纽约的时候，是在下午的五点左右，但是等进入哥谭境内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哥谭境内的安全屋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杰森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自然的打开了灯。

屋里比纽约那边小一些，但同样的很干净。

这个安全屋是杰森在哥谭的一个固定据点，非常的安全而且周围都有采用铅来构造墙壁，完全可以避免某个氪星人偷听见什么东西。

——这大概是蝙蝠家一贯的传统或者说习惯。

杰森带着小柯克回到哥谭，本质上只是为了躲开神盾局那边的调查。

毕竟哥谭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并且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的。

从神盾局不知道多少次的铩羽而归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这里是属于蝙蝠侠的城市。

但也是因为如此，安全的时候，也总有一切背的隐患。

作为红头罩，杰森在这里也会有着被蝙蝠侠发现的危险。

说起来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个，毕竟杰森自己曾经也是蝙蝠侠的助手，熟悉大蝙蝠所有的工具包括他的行事风格，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真的想躲起来，就算是蝙蝠侠想要找到他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