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方总不出，谁与争锋（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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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个价，喝了场酒。</p>

宾主尽欢，各自盘算。</p>

马华腾没往死里砍价，方卓也没说咬住一个价位不松口。</p>

朋友网持开放性态度，愿意接受各种可能，企鹅方面则有前高盛背景的刘炽坪居中联络。</p>

如此一夜，方卓睡得香甜，企鹅核心高层谈到很晚，朋友网的投资人们也稍有联系。</p>

次日上午，风平浪静，企鹅方面依旧在聊这次来京事宜。</p>

然而，到了下午，当马华腾带人和朋友网继续谈的时候，意外发现方总居然没有到场。</p>

“方总去见领导汇报冰芯的发展了，朋友网愿意与企鹅在合作方面多交流。”朋友网的王星不卑不亢。</p>

企鹅高层们交换眼神，有的人心里略有不满，都觉得王星虽然是朋友网创始人，但明显不能拍板这次的事情。</p>

IDG的熊潇鸽笑着说了句：“方总说他太值钱，今天算是自砍一刀。”</p>

负责企鹅交友网的曾李清微微叹气：“朋友网的价格确实太高了。”</p>

企鹅总裁刘炽坪忽然出声问道：“徐总呢？今天下午也没来？”</p>

会议室里的人数不比昨天少，但方总和高盛的徐开伟这两位重磅级的都没出席。</p>

熊潇鸽委婉的说道：“徐总下午去接国外的客人了。”</p>

刘炽坪笑道：“国外的客人？不会是Fb吧？”</p>

熊潇鸽笑而不语。</p>

刘炽坪上午就用电话和徐开伟有所交流，但没听他提到这個事，情绪不免有点复杂，企鹅既然到了京城，除了对通讯领域严防死守，也自然愿意以收购的方式推动自家交友网的发展。</p>

如果真让Fb借道朋友网进军国内，交友网无疑会多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p>

明亮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p>

王星和曾李清就国内熟人社交的发展进行了友好的交流。</p>

只是，两个人都注意到在座诸人略微的心不在焉。</p>

他们倒是不着恼，心里也明白，很多关键因素都在场外呢。</p>

傍晚时分，朋友网与交友网走程序式的谈判告一段落，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p>

价格上仍然有分歧，企鹅在昨天的基础上加价到8.5亿，朋友网连番降价降到17.5亿，两边仍旧维持着很大的心里差距。</p>

马华腾没有对收购价发表意见，只是在同王星握手后邀请熊潇鸽：“熊总，晚上一起吃饭。”</p>

他知道熊总和方总关系一直很近，企鹅和IDG也很有渊源。</p>

“我是没问题，但方总恐怕来不了。”熊潇鸽先把主要的事说了。</p>

这倒不是方总要拿捏，而是真有的临时变动，他那边晚上要和领导一起吃饭，以至于不太确定能不能出席为Facebook的团队接风。</p>

马华腾笑道：“我知道方总肯定能看出来我们的诚意，他有事来不了没问题，只要能感受到我们愿意谈的态度，那就行了。”</p>

他继续说着已经在会议中途被刘炽坪确认的消息：“反正卖给Fb是卖，难道因为我们企鹅和朋友网在过去有竞争就不能卖吗？”</p>

熊潇鸽点头道：“那肯定不会，马总既然这么摊开说，其实对朋友网和王总来说，现在情况也很明确，卖给企鹅是卖，那当然卖给Fb也是卖，当然要看谁更有诚意，谁更能运营好朋友网的用户群体。”</p>

马华腾微微点头，其实不太相信Fb能出太高的价格。</p>

经过昨晚和今天上午的连番讨论，又拿到一些数据上的支撑，他们现在的心理预期在7-11亿，也认为已经属于比较合适乃至有些溢价的价位。</p>

他和熊潇鸽握了握手，笑道：“行，那方总今天可没口福了，今晚我请大家吃正宗地道的海鲜鱼饭。”</p>

熊潇鸽再次应下。</p>

等到了晚上，企鹅马请吃的海鲜鱼饭齿颊留香，但方卓真就没有出现，反而是下午没见的高盛徐开伟露了面。</p>

席间，刘炽坪再次问到Fb的事，徐开伟没有避讳，提到由Fb高级副总裁皮特曼和重要投资人泰尔。</p>

作为前高盛人，刘炽坪闲暇之余对Fb这种一旦上市就是巨头的公司比较关注，知道泰尔确实是徐总宣称的“重要投资人”，他在Fb没改名前就参与投资，从前年就是董事会成员，也和扎克伯克有很亲近的关系。</p>

由泰尔和皮特曼带队，Fb的收购意向恐怕确实不低。</p>

熊潇鸽参与讨论的时候提了句方总：“方总说了，这老外来国内搞业务，最重要的就是本土化，像eBay、亚马逊这种公司犯的错误，朋友网要是真谈成了，那必须得提醒一句。”</p>

众人皆笑，企鹅和易购都是从外国巨头本土化失败而有所得利的。</p>

一顿美味的海鲜鱼饭吃完，两边又聊了聊，时间就有点晚。</p>

然而，朋友网这边和企鹅挥手告辞后立即又驱车赶场，前往方总所在的位置。</p>

Facebook的团队到了，方卓因为和领导交流对国内半导体行业的看法而没法晚餐接风，于是便选择了夜宵交流，正好让国外朋友方便倒到时差。</p>

深夜十一点。</p>

熊潇鸽、王风益、徐开伟、王星抵达夜宵餐厅。</p>

方卓已经挺开心的聊了一会，见到朋友们立即热情的说道：“来来来，入座，就等你们了，尝尝大厨的海鲜鱼饭。”</p>

一群刚刚把海鲜鱼饭吃到饱的人：“？”</p>

方卓笑着为两边相互介绍，这是与国外同行的交流。</p>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竞争，夜宵氛围就很轻松愉快。</p>

投资人泰尔来之前大概还做了功课，用中文说出“不到长城非好汉”，博得众人一笑。</p>

等到夜宵过半，方卓也不含糊，直接就聊起这次邀请对方的目的，然后由王星来介绍朋友网在国内的发展。</p>

Fb的皮特曼和泰尔都听得很认真，偶尔也会针对性的提出几个问题。</p>

王星一一给与解答。</p>

皮特曼和索尔看起来对答案都颇为满意。</p>

最后，皮特曼给了一个来自Fb的报价——9500万美元，也就是差不多7.5亿华夏币。</p>

这个价码比企鹅的8.5亿还要低。</p>

当然，两边都不会是最后成交格，但Fb的价码让朋友网的众人都隐隐失望。</p>

方卓没有在一场夜宵上对非正式出价多讨论，只是展望了前景：“不管是收购还是合作，Fb和朋友网之间有很多共利的可能，这取决于华夏互联网越来越快的发展速度，也取决于华夏潜在的庞大用户群体。”</p>

皮特曼认同这一点。</p>

将近凌晨一点钟，Fb的团队回酒店休息。</p>

朋友网一方的人没有散去，反而重新上了茶水。</p>

“方总？”熊潇鸽递了一支烟。</p>

“他早戒了。”一旁的王风益打了个哈欠，有些佩服自己，这么晚了还要聊公事。</p>

方卓果真摆了摆手，对来自Fb的报价发表评价：“Fb竟然连企鹅都比不上，果然没上市的公司就是抠搜。”</p>

高盛的徐开伟笑了一句：“我感觉Fb能谈出来的空间不大，顶多10亿吧。”</p>

王风益则说：“有了一个报给企鹅的20亿价码，总觉得10亿太亏了。”</p>

方卓吐槽道：“这还得怪我把你们的期待拉高了？”</p>

几位投资人都笑着不说话。</p>

这时，朋友网的创始人王星纠结着时说道：“要是Fb和企鹅的价格都不高……”</p>

投资人的笑容稍敛，都听出来王星的意思，但这谈都开始谈了，你还要琢磨着继续和企鹅竞争下去吗？本身有这么一遭的前提就是朋友网已经跟不上交友网的流量打法了。</p>

“朋友网不是不能继续融资。”方卓这么说道。</p>

王星屏气凝神，知道还有下文，也知道自己这话恐怕是最后与方总对朋友网的探讨。</p>

“烧钱竞争，我不怕，熊总他们也不怕，问题在于朋友网的竞争对手也不怕，而且，朋友网与企鹅的竞争越来越被拖入它所擅长的领域。”方卓认真的说道，“过去半年，我们烧钱，我们推出农场，我们推出抢车位，我们竭力打造社区文化。”</p>

“但企鹅除了社区文化氛围，其它的都能跟上，这就很无解了。”</p>

“我们再说这个社区文化，它其实是很不错的网站特色，可是，王总，由校园+职场往全民社交的跳跃，你应该也感觉到社区文化被冲击、用户增速下降。”</p>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我依然没看到卓有成效的方法。”</p>

“反而，农场等游戏的火热是变相掩盖了问题的。”</p>

“朋友网作为校园+职场的社交产品，它的用户粘性是正常的，但如果作为全民社交的产品，它的用户粘性是宝贵的，只是，这种粘性必然随着全民属性的变化而慢慢降低。”</p>

“企鹅方面很难体会到这种变化，因为他们为了和我们竞争，过早的引入流量池，他们的伪实名制压根没遇到这种问题。”</p>

“我们不太能慢慢的来处理朋友网遇到的变化挑战，不如趁着现在社区文化的宝贵，把它卖个高价。”</p>

归根结底，由校园+职场往全民阶段是惊险的一跃，朋友网现在跳到了半空，是个“你没法判定我跳跃失败”的状态，反而，看起来起步完美、跳跃姿态良好，疑似有希望抵达对岸。</p>

王星迎着方总的目光，不能答。</p>

朋友网舍弃了商业盈利尝试，一直处于烧钱烧用户规模的阶段，实在是企鹅那边交友网给的压力太大。</p>

然而，烧钱也不是万能的，先抛开几家投资机构的意愿，就如方总所说，朋友网坚持实名制也逐渐遭遇了挑战，隐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p>

看起来依旧热闹，偷菜的偷菜，抢车位的抢车位，分享生活的分享生活，可是背地里的用户画像分析、群体活跃分析都有种不好的趋势。</p>

从校园到职场到全民，能不能走通？</p>

依旧有成功可能。</p>

但强大的竞争对手给不给你时间走通？</p>

王星的压力很大。</p>

他沉默好一会，幽幽的叹道：“我恨不能给用户发钱让他们来注册了。”</p>

熊潇鸽咂摸两秒：“优惠券嘛，易购就在这么玩。”</p>

易购可以这么玩，优惠的成本还可以和供应商分摊，但朋友网的优惠券能用来干嘛？</p>

王星鼓起勇气的纠结重新沉寂下去。</p>

方卓则是继续思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