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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主和辽主就在大宋营门外面面相觑。对于东京、幽州突然□□这件事,两人都是一样的叹息。
林玄礼的心态好一点,他相信种师道,更相信自己坏坏的老婆,机智的丞相,还有留在边关的军队。仔细一想,出兵收服燕云十六州也不难,这不是和辽国举国之力作战,他们没多少援兵,只是单蹦的……大片肥沃土地。现在正是冬天,粮草充沛,适合守城。但是各地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耶律延禧左右看了看,满面堆欢:“金兀术一向所向披靡,今天败在你手下,够他意志消沉一段时间了。可惜童贯不在这儿,要是让他来奉承一段,贤弟啊,你就不觉得遗憾了。”
林玄礼心中忽然暗叫不好,我不应该先说因为有援兵,导致错失了金兀术,这一交底就没办法再试探他了。耶律延禧的智商和坑人的水准保持的很稳定,他也知道丢人害臊,嘿,还他妈有点要脸。现在要他去查是谁走漏的风声,他肯定像是糊弄自己一样的糊弄我,或者让萧奉先糊弄我。直娘贼,他身边都是些什么破玩意,我记得历史上有几个二五仔。
“放走了金兀术倒算不上遗憾,留下他也不好打发。”林玄礼沉吟刹那,比较冷静的说:“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啥事儿啊?”
两位皇帝在营门口背着手,像是俩街坊在巷口偶遇一样的姿态,宋主的身姿更挺拔修长一些,常年练武的人站如松坐如钟,肌肉能撑起骨架,壮实的肩膀也能撑起窄袖圆领袍,一团尚武精神。辽主就不一样了,他有些歪歪斜斜,连上午精神都没有。
林玄礼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指南针,搁在手里看了一眼,很考究的指着北方:“好哥哥。你往南边看,我的幽州,你的南京,有恶逆叛乱。再往东北瞧,现在还不知道中京还在坚持守城,还是被金人攻破了。现在南北两段,都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今正是进退维谷,你有何感想?”
再往北边打,恐怕你提供不了我十万大军需要的粮草,如果不往北边打,金兵又一定会南下。
两位皇帝在这儿聊天,官员们想发言也没有这个资格。辽国官员们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皇帝,他们都知道陛下给金人发国书恐吓的事,现在想来越发尴尬。部分劝过天祚帝的官员更是羞愧的闭上了眼睛,跑掉的那可是金国四大王啊。
宋朝官员敏锐的发现了他们脸上的尴尬耻辱懊恼和不知所措,互相一交换眼神,准备上前去套套话。种师中一把握住萧奉先的手:“萧经略,昨夜睡得好吗?”
萧奉先真心实意:“担心战况,一夜未能安眠。”
开始捉对套话、闲聊,谁要是能打听出来点机密,就能吸引到官家的主意,再劝谏什么也更容易被采纳。
耶律延禧想了一会,头脑比肚子还空,尴尬而不失喜悦的笑了笑:“咱们宋辽联军,当哥哥的也不能擅自做主,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玄礼:[我想艹你祖宗。]
[不对这不对劲,这货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他一个辽国皇帝,总不能通敌卖国吧?]
[不能,但他是个蠢货。像我这样的聪明人,无法推测蠢货会干什么,只有蠢货才能了解蠢货。]
[不愧是历史上赵佶的狱友,《宣和遗事》中写你和赵佶一起被抓住之后,还对着卖惨呢,呸,不要脸。你俩就应该穿越到某些小说网站里,被人这样那样重口味二百章!]
“我行军在外,携带了数日粮草(别问具体几天不告诉你),倘若中京未破,现在去援救迎战金国,可以获取粮草,但是呢。”
“但是什么?”
“金国围困上京和黄龙府时,用的都是围城打援之计,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却是长途奔袭。”林玄礼脑子里有地图:“再行军五日,就能赶到中京城。我有三件事要托付哥哥,第一,整肃军中吏治,谨防有人私通金人,把我宋军中的情报出卖给金人。第二,立刻派人,一人三骑,去探查中京城是否城破。第三件事,下诏往南京去,耶律淳讨伐你十条大罪,这样不臣之人,目无君上,应该惩治一番。我也要发安民告示,以德服人,这大过年的,不应该打仗。城池易主又不会饶命,满城百姓……”团结起来打倒耶律淳。
耶律延禧又饿又后悔,只恨自己为了恐吓金人,竟然泄露了这样的机密,全都答应:“好好,我保证金军不会再得到宋军的任何消息。派人,立刻派人去。不论是谁抓住了耶律淳,就地处决。”
然后他厚着脸皮蹭饭,吃了三碗加了大宋宫廷秘制香辛料和山西老陈醋的马肉面片,这才离开。
林玄礼坐在宝座上气哼哼,叫人开会。
官员们气定神闲的问:“官家为何愤慨?”
“官家,这一场大胜,死伤不足十比一,官家为何还不满意?”
狄谏:“官家,您也觉得辽主不对劲?”
魏季礼:“辽国官员提起这事来,故意提高音量以示愤慨,因此臣觉得,他们心虚。他们心知肚明又不敢说。”
张叔夜很有把握:“官家,臣觉得走漏消息的人究竟是谁这件事,天祚帝心知肚明。”
林玄礼气的捂心口,顺便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胸肌,饱满,硕大,绷紧时坚硬如铁,基本上可以直接拍写真:“不用他多说什么,凭直觉,我怀疑辽军中有人投靠了金国,这人很有可能就在耶律延禧左右。眼看辽国大厦将倾,皇帝又是这样一个糊涂蛋,辽国又没多少忠臣,肯定想另觅出路。”
话说回来,我要是辽国高官,碰见这么个大王,我也得想退路。本来朕文武双全一个精灵一样的美少年,被他的气的文学水平和谈吐格调急速下降。大清早就踩着尸体骂人,现在全凭摸自己的胸肌和腹肌缓解心情。现在急需英英过来安慰我一下,捶我一顿也行。
贾岱玉含含糊糊的说:“有没有可能,走漏消息的就是天祚帝本人?”
众人无不惊诧的看着他,不愧是研究出黑玉断续膏的人,以进士出身,却在太医院里有所成就,这思维方式就是和别人不大一样。
林玄礼差点说耶律延禧身边可能也有个秦桧,幸好反应过来,这个典故永远都用不上的:“夫差身边有伍子胥,也有太宰伯嚭。我看耶律延禧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让他自己清君侧,他辨认不出来,此后行事都要小心。诸位,现在商讨一下,现如今改往何方进军?南北两边,不能分兵行动,只能选一个。诸位臣工尽管直言。”
回头去夺取燕云十六州,好处是能夺取燕云十六州。
坏处是会留给金人时间壮大力量。投降金国的辽军会急于表现,努力征战,而大部分辽军都会选择投降。
到不担心被截断退路,天地宽阔,几万军队没有能力截断幽州。
继续前进,去争夺中京城,未知,中京城是否被攻破才是决定性的关键。
如果已经被攻破、屠城、把粮草付之一炬,宋军赶到后就得不到补给。
两个选择都各有利弊,开始激烈的探讨。
有人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官家和辽国结盟,但已经结盟了,也只好将错就错,要是遭遇了一点若有似无的小小挫折,就撕毁条约,那太丢脸了,大宋不能做这么丢人的事。
……
耶律延禧懊恼不止:“我本来想,派遣使者去,不战而屈人之兵。没想到错过良机。”
“陛下实在是太心善啦。”萧奉先奉承道:“担心大宋损兵折将,怜惜宋朝百姓。一时不慎。”
其他谄臣纷纷跟上:“佛祖当年也曾割肉饲鹰,陛下这是菩萨心肠。”
“就算您不告诉金国,以金人的狡诈多端,难道猜不到这些事吗?”
“臣说句实话,虽说现在这结果不大好,可您是一片善心好意,对于某些人提议的‘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恶毒建议,想也不想,听都不听。”
耶律余睹在旁边看着刚开始反思的皇帝被哄好了,心里涌起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实情告诉宋主的冲动。宋主肯定不信这些鬼话,他又会怎么做?冷静,效忠的不是这昏君,而是契丹人的大辽天下,一旦辽朝灭亡,所有契丹人都会沦为亡国奴。
……
燕云十六州不是每一个州都在强烈抵抗,有三个和大宋接壤的州,官员们仰慕大宋的明君,士绅们想考大宋的科举,在好朝廷里做官,百姓们也想要大宋那每年仅有两个月的劳役,以及比现在低的赋税。
厚土商行的人出门在外,为了自己脸上有光,不用人吩咐就极力吹捧官家是大宋前所未有的明主。边关的人也亲眼见了一些,各个都相信。
州牧和州府官员、当地名门望族一商量,直接来个干脆的。他耶律淳要某反,不怕被宋辽两边夹攻,咱们又是何必呢。虽说是有边境驻军,但宋辽和平八十余年,士兵疏于训练,偷鸡摸狗还行,干别的都不怎么行。
辽朝州牧刘常的全族和根基都在这儿,就坦坦荡荡的告诉辽使和来接管的宋朝官员:“我们原本也是汉人,也是汉室宗亲,久慕中原福地。百姓们盼着宋主仁义之师,如旱苗渴雨,往昔只能相濡以沫,今日总算盼来了。”
他这个是汉人的真实性,就和匈奴人改性刘、以及前些年的北汉刘氏的真实程度的一样,纯粹是讨个吉利。但是只要改的时间长了,可以随时横跳。
宋朝知州瞬间警惕起来,这厮竟然贪图献城之功,这明明是辽主卖给我们大宋的,我来接管名正言顺,他服从辽主的命令又背弃辽国,竟然厚颜无耻想要封赏:“这是辽主的旨意。辽主直说将城池和城中百姓给我们,倒没说连他的‘封疆大吏’也一并奉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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