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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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

她以为，赤司征臣早已处理掉了当年那些可能会暴露问题的资料。现在所有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好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在工作场合结识的。

但是这种处理，在太宰治的面前似乎还是不够看。

“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诗音还是强装镇定地问：“最后一点呢？”

“你还记得你这次来横滨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第一句话？

那是——

她刚下飞机那天，她被人追，途中安室透的车翻了，害她受伤昏迷，然后……

“在医院的时候？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

“不是哦，我不是说过了吗？”他笑眯眯地提醒她遗忘的事，“我从撞进仓库里的车里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看着我的脸，叫了我一声——‘太宰’。”

诗音：……

所以当时她真的叫了？

“按照你自己的说法，你并不认识我，却能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你并不认识织田作，却能在他表示成为你保镖时对他没有任何的怀疑，甚至之后也没有试探过他。林小姐，你信任他，是因为你对他知之甚深，甚至还亲手救下了他。”

说到这里，他沉下脸看向她的眼睛：“如何，你还觉得这都是我的推测吗？”

她无话可说。

她可以不承认，可以继续装傻，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这么做。

每一个线索乍看起来都只是推测，或者只是巧合，但当三个线索全部都指向同一个人的时候，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必然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情报收集和汇总能力！

简直就像是在向她宣告，只有他不想找到的，没有他查不到的秘密。

然而诗音也在同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为什么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是太宰治发现了她隐藏的身份。

这都是因为——

“所以林小姐会这么防备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诗音悚然一惊，他说，他理解？

“自己掩藏已久的秘密被人拆穿，随时都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而且任谁知道我过去做过什么，都不会完全信任我。何况小姐你现在身处风口浪尖上，谨慎一点无可厚非。”

“……什么？”她又迷糊了，有点跟不上节奏。

“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

她身为tog，而他作为港口mafia干部的时候，为了建立起足够的“信赖关系”，他们进行过很多次交易。

回想起来，她几乎满足了他全部的要求。各式各样，听起来有用的、没用的情报，只要他问，她就会给。那些交易多到……他总结出她掌握的能力有哪些限制都不奇怪的程度。

诗音下意识抓紧了被子，问：“你想做什么交易？”

“接下来这几天，你可能会面临境外异能组织的通缉，我希望这段时间林小姐你除了上班以外的时间以外，不要回公寓，尽可能都待在侦探社。时限是这次事件解决为止。”

她挑眉，“报酬就是我的生命安全？”

“怎么会呢，那就不是交易，而是威胁了。”他轻笑了两声，在唇部竖起了一根食指，“报酬是，我永远会对tog的真实身份保守秘密，除了你、我、织田作以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她蹙着眉与太宰对视了一阵，垂下眼帘。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也看不太出来在想什么。他语气轻松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

“在这方面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至少，我在交易里从没有毁约过，对吧？”

“不行呢。”诗音叹了口气，重新抬起眼，“这根本构不成交易。”

“林小姐，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顾虑，只是接下来的事，只靠你自己一个人很难处理。你或许具备一定程度掌控未来的能力，但是你仍旧不适合前线。”

“不——”

“实际上这三天的时间，针对你的绑架和暗杀行动不下10起，你——”

“所以说不是那个问题！”

她气得拎起枕头就拍，砰的一声砸中正脸，完美打断了他的话。

太宰抱着从脸上滚下来的枕头，难得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情。

“我不会同意这种只对一方有利的不合理交易的。”她柳眉倒竖，指着太宰骂，“你自己也说跟我是老交情了，竟然还敢这样践踏tog的尊严！就算我现在已经退休不干了，也不能容忍这种侮辱！”

他眨了眨眼，试探着说：“……对不起？”

“一点也没有精神！”把真央最近挂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诗音被自己梗了下，继续正色道：“不对，是没有诚意。道歉是需要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的，而你明显不知道，这种敷衍式的道歉我不接受。”

太宰：……

总觉得她突然亢奋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林小姐？”

“行吧，看在我们确实是老交情的情分上，我替你指出你的错误，要铭记于心，知道吗？”

太宰：乖巧.jpg

她收回手，一脸孺子可教地对太宰笑了笑。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不会把我是tog的事告诉别人，所以这个交易不需要。还有，下次有什么建议你可以直说，不用绕这么大个圈子。”

看他还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诗音索性把话挑明了。

“你似乎一直对我有一种误解，觉得我是因为知道你过去的事所以不相信你。但我上次也明确说过了，我相信你。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就只有你能看出我的破绽，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是因为——

她亲手把破绽交到了他手上。

“你在分析我身份的时候是不是有想过，如果真央被绑架的时候我没有来找你，而是找了其他人，那一切的基础就不存在了？”像是为了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她这句话说得格外缓慢。

“可我不会选择其他人。就算我明知这么做会导致我的身份被揭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去找你。”

他听懂了。

其实从她第一句就懂了，或许，从五年前她选择他去救真央时就已经懂了。

但是他不理解，所以无法相信。

就像无法理解武侦的同事们对他的那种感情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她比他们知道得更多，了解得更透彻。

所以更加不能理解。

“我不会拿真央的生命开玩笑。那种情况下，我只会找你，因为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语气平淡地问：“你相信一个港口mafia的干部？”

“不是，我相信的是你，是太宰治。”

“为什么？”

“是因为——”

“林小姐你终于醒了吗？！”

伴随着突然洞开的大门，樋口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恰巧打断了诗音的话。结果她没走两步，像是察觉到床边两人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一样，尴尬地杵在原地，一会儿看看诗音，一会儿看看太宰，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退出去。

最后还是太宰打破了沉默，他偏头看了樋口一眼，施施然地站起身来：

“哎呀，你的小跟班来了，那闲聊就到此为止啦。林小姐，保重。”

然后就像平常那样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樋口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走到床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林小姐你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早知道我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不该喝那么多饮料的……”

樋口在一旁喋喋不休，而诗音却满脑子想着刚刚未说完的话。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庆幸好，还是该遗憾好。

刚刚话到嘴边，她才突然发现，她一直以为的那个理由跟真实的理由完全不同。

她这么相信太宰，是因为他跟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是个内心柔软的好人，所以他一定会愿意帮自己救真央的。

这几年来，她一直这样说服自己，用道理和论据堆砌起了一座名为理智的围墙。这样就可以把她的真心围在墙里，不被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发现。

不是的。

没有那么复杂的分析，没有那么理智的计算。

她只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本能地向自己喜欢的人求救。

——仅此而已。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织田见太宰走了出来，开口喊他：“太——”

“哎呀国木田君，你的笔记本怎么在垃圾桶里呢？”太宰的视线刻意地从他身上滑过，然后越过他直奔国木田的座位。

“什么？在哪儿？”

“哦我看错了，原来是零食的包装纸啊～”

“太宰！！！”

普通的闹剧，日常的风景，其他人甚至连八卦的兴趣都没有，任由那边的吵闹成为背景音的一部分。只有织田注视着太宰的背影，沉默不语。

社员们经常说，只有他懂太宰每天都在想什么。

实际上他也不懂，他只是去适应。不管太宰说什么、做什么都去适应，成为这样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在这四年来他都没能走进那家伙的内心世界。

找不到那么做的契机，甚至觉得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他认为太宰足够聪明，也在慢慢成熟，所以他停在这里不去触碰，待在原地守望他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同一时间，太平洋公海，一艘豪华游轮正平稳地破浪而行。

“没想到岛国的乡下mafia这么不长眼，竟然敢拒绝我们发出的悬赏。”金发的男人倨傲地端坐于他的宝座之上，轻蔑地开口。

“也罢，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弄到手，这才是我的做派。”

北美异能组织组合的首领转头，向着身边戴着眼镜的懦弱少女伸出手：

“计划书，你已经准备好了吧，我的作战参谋，奥尔柯特～”

“是、是的，请您过目……”

作者有话要说：　　宰：她喜欢我，但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我是个人渣。

*

织田作没有死，那主线里他死时跟太宰的交心谈话就没有发生，他应该还是跟之前一样停留在太宰的舒适圈之外。

所以我觉得宰应该没有主线里面那么成熟了。

毕竟失去才能让人更快长大……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