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天地自古皆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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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元始知道，别说黄龙会遭殃，他的下场会更惨。

“我不明白师叔为何要帮我？”黄龙皱着眉头，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觉得自古神魔两立？我见到他应该直接就把他干掉？”

看着黄龙沉默，通天笑了，“这么说或许没错，但是你别忘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神也好、魔也罢，重要吗？不外乎就是天地生灵而已。”

罗睺当初之所以会遭致群起而攻之，无非是所行之事过于极端，妄图将整片洪荒彻底炼化而成就自身，此种行为为天地所不容，这才会令自身造至灭亡之灾。

如此解释了一句，面对若有所思的黄龙，通天也没有在意，只是转而取出了一面通体漆黑的小旗子，“你之前从二仙山来到东海，也见过东海龙族了，想必对于自己身份应该有些了解了吧。此物乃是你父亲当年交给我的，如今我便物归原主。”手腕一抖，那面小旗子便朝着黄龙飘飘荡荡飞了过去。

“这是天地五方旗之中北方的那面旗子？不是传说此物早已焚毁吗？”

随着小旗子落入手中，黄龙便感觉到了一股纯粹的水之精魂不断涌入自己体内，而明白了这面旗子的来历之后，他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先天灵宝啊！

“大呼小叫什么，这原本就是龙族之物，给你也属正常。”

将黄龙惊讶的反应看在眼里，通天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先别高兴的那么早，可不是说白给的，毕竟我也给你保管那么些年了，所以你得答应师叔，拿着这旗子便赶紧回去吧，别再去趟那趟浑水了。”

虽然未曾指明，但是教主目光看向西方，明显是在指那如火如荼的封神之战，并且摆明了不想让黄龙再度涉足其中。

“师叔乃是圣人之尊，看待世间万物洞若观火，莫非不知如今截教已经危如累卵？”

抿起嘴角，黄龙拿着玄元控水旗，一边还是对着通天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其实他并不认为这位师叔不知道那些道理，只是黄龙不知道为什么，通天在早已看破的情况下，却还是放任那些徒弟们胡作非为。

你说要约束的话，早点约束，或许也没有以后那么多事情了，而如果真的不管的话，那彻底冷眼旁观也就算了。

可通天偏偏一开始管也不管，回头却又出面和四位圣人大战，实在是怪哉。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

摇了摇头，通天并未怪罪黄龙的大胆，一边却说：“龙族虽已没落，但是大能却还有不少，那负责镇守着东天的青龙便是你的族中长辈，你如今得到此物，却是也该走上一趟。”

说到这里，教主的逐客令便已经很清楚了。

“那他怎么办？”

黄龙知道自己无法再劝说对方，于是便指了指还处于昏睡的计都。

“不过是力量透支过度罢了，放心，我会将其送回你的洞府。”

如此说了一句，通天挥了挥手，黄龙便觉得周围一阵震动，等到再度回过神来，他已然不在碧游宫。

“我已将你送到了东天，你应该能够见到青龙，该有什么说的，你就直接和他说吧，剩下的事情便好自为之……”

通天的声音在黄龙耳边响起，同时也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位通天师叔可不是外人眼中所认为的那样。

相反，教主有自己的想法，甚至于在这封神之战中，也不是处于被动的地位。

只是那是属于圣人们的决断，已经不是黄龙能够干涉、参与的了，想明白这一点，他也随即不再纠结。

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安静躺在黄龙袖子里的小旗子却忽然将一道记忆传入了黄龙的脑海里。

“吾儿……若你见得此情此景，便是通天圣人履行当日承诺，将此物交还于你之时！”

伴随着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黄龙眼前一花，转而却有无数景物在他眼中快速流转而过，伴随而来的还有龙族族长祖龙神的一些话语。

……

“你就是黄龙吧？”

东方天极中，万丈青龙化为人形，早已经得到了通天消息的青龙一直都在等着黄龙到来。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是个侄子，他就显得很激动，“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颗蛋呢！”说起这个，青龙眼中都隐隐约约泛起了泪光。

说起来，黄龙也是命途多舛，不仅仅刚出生就碰上龙族大难，恰巧他们这些长辈又都是自顾不暇，以至于小小年纪还是一颗蛋呢，就被送进了昆仑，这些年的日子想来也很难过吧。

“二叔……？”

来的之前，黄龙已经被通天科普过了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也明白这位青龙君是祖龙神的弟弟，按照辈分来算，算是他的二叔。

“嗯，没错，我就是你二叔！”原本还以为黄龙没有见过自己应该会很难承认自己，但是骤然间得到承认了，青龙就更加激动了，“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我带着你的呢！”

听到这里黄龙眉毛一抖，就觉得不妙了。

得了，又是要说他是一个蛋的时候了……

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的青年露出激动之色，一边又叙述起了自己还是一颗蛋的时候的种种“趣事”，黄龙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怎么忍住，“那个其实我这一次来找二叔，主要还是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先不说青龙因为黄龙对于自己的称呼而有多么癫狂，黄龙这边也放弃了和对方客套一下，转而却是选择出一个更有利的东西。

“这是北方玄元控水旗？”

看着黄龙取出的黑色小旗子，青龙目光一闪，好不容易恢复冷静，一边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碧绿色神光沿着黄龙的手臂向上蜿蜒攀升，一股浓郁的造化之力包裹住了他。

而后不等黄龙反应，青龙却瞪大了眼睛，一边喃喃自语：“奇怪……”

明明手上拿着玄元控水旗，可是黄龙却没有任何被阴寒之气侵蚀的迹象。

这有些不符合常理，也令青龙感到十分不解。

“二叔是不是觉得奇怪？”对于青龙的反应，黄龙早有预料，笑了笑，“此物乃是当初便……我父亲封印在了东海海眼之中，原本这其中所存在的暴戾之气早已经在无数年的海水冲刷之下被洗去了，再加上原本就被祭炼过，所以到我手中才能如臂指使。”

黄龙知道对方心中一定会有疑问，当下也不隐瞒，直接就把自己在东海深处的那些遭遇全都和这位二叔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听完了来龙去脉，青龙看着黄龙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赞赏，“你当初能够把持住自己，方才有此成就，看来我龙族复兴的希望果然是应在你身上了啊！”

平心而论，青龙觉得如果换成自己在黄龙这个状态下，估计都很难做到如此冷静。

面对一件先天灵宝不动心，对于他们这种修行之人来说，或许并不难。

可问题就在于这件先天灵宝还是当初祖龙神留下的，那对于黄龙一定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可黄龙还是把持住了自己，这是何等的心性？

“二叔过誉了。”

黄龙并不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要不然也只会说青龙实在是想太多了。

他可没有对方脑补的那么完美，之所以没有被诱惑，一方面是源于多年的修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本身和祖龙神之间……就存在着很多复杂的问题。

既然不是纯粹的“父子”，哪来的那么多激动？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

黄龙所作所为让青龙非常满意，这会儿看见这孩子便觉得从头到脚都打心眼里喜欢，因此自然不再啰嗦。

“关于你的来意，我也算知道一些，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像我们这些老东西到底还是被这个天地给束缚住了。”

拉着黄龙重新坐下，青龙转而又开始和他谈论起了正经事儿。

关于黄龙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龙母之前就和青龙说过，他同样也没忘记，于是想了一下，便说道：“关于当初三族之战的一些内幕，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有些了解，其实你猜的没错，这事情不纯粹是源于对洪荒至高权柄的争斗，或者地盘划分。只是你要说究竟为何，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想起当初的种种，青龙也感觉唏嘘不已。

那时他也不过是和黄龙一般大，但本身却已经是龙族之中的佼佼者。

而当大战爆发时，青龙本身也是参与的主力，那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了。

在这之后，曾经辉煌的三大种族分别都成为了过去，作为族长、长老之类的高层，也在天道的压制下不得不作出选择，要不彻底陨落，换取后辈的生机，要不自我囚禁，虽然苟活于世，却再也无法对很多事情做出干涉。

就像青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东天之极守护着天柱，而闲暇之余，他也会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让龙族走到了如今这种宛如穷途末路一般的境地？

是因为膨胀的私欲，还是没有遭受挫折，以至于越来越狂妄自大？

或许都有，但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也不瞒着二叔了。”

深呼吸了一下，黄龙直接对着青龙说：“我怀疑当初在背后操纵这场大战的恐怕就是罗睺，”

“罗睺？”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青龙眉头微微一皱，“你从何得知？”

说来也是奇怪，面对突然提出了这个说辞的黄龙，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到怀疑，反而是想让对方提供更多的证据。

在说这话的同时，青龙将手轻轻一挥，一道苍青色的神光高高亮起，结界随之形成，以此来确保他们谈话的绝对隐秘性。

“二叔不怀疑吗？”青龙的直接同样也让黄龙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便跟着将自己这一路来的种种猜测、证据摆到了对方面前。

要说黄龙之前的猜测和所收集到的证据，其实也只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真正让青龙相信他的说辞，主要还是依靠玄元控水旗之中祖龙神当初所遗留的那一部分神魂印记。

“该死的罗睺！”听完了黄龙的叙述，又亲眼看到了自己兄长留下的那段文字，即便是沉稳淡定如青龙君，这会儿都不由红了双目，“我龙族竟成为了他人手中棋子？”

也不怪青龙会感到如此愤怒和屈辱，毕竟在龙族最为辉煌的时期，他们几乎是这个天地的海洋霸主，即便是其他两个种族也不过是只能与其分庭抗礼而已。

可谁知道最后差点被人弄得族灭龙亡，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罗睺——一个混沌魔神？

这让青龙如何不愤怒？

“还请二叔息怒，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黄龙能够理解青龙心中的愤怒，所以这会儿先行宽慰了对方，然后叔侄两个又商讨了一下往后的形式方针，黄龙这才离开了东方天极。

……

重新回到自己的洞府，黄龙先是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他这才找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计都。

“你还好吧？”

看着闭目修炼的计都，黄龙总觉得此时此刻的计都有些奇怪，于是便如此问了一句。

“我很好啊。”睁开眼睛，计都笑得非常明媚，“你别说，要不是你把罗睺的化身干掉了，我估计还不能够这么快安定下来。”

罗睺原本一直都是计都的心腹大患，如今一个化身又□□掉，那就意味着对方在短时间内无法再一次来到这里，这对于计都来说可是最好的消息了。

相比之下，就算是通天教主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计都也觉得这一次马甲掉的非常值得。

“这样啊……”

黄龙点了点头，然后又确定了一下对方是否正常之后，他也跟着放下了心，随即便对着这位魔尊说了一句：“我想去寻宝。”

“你想去找法宝？”

“嗯。”

面对计都的询问，黄龙点了点头，“我也是时候该找一些能够防身的法宝了。”

他之前并不看重这些外物，认为修行在于自身，自身强大才是最主要的。

但是经过几次斗法之后，黄龙也算是吃了法宝上面的亏。

无论是之前与陆压动手，还是这一次斩杀罗睺化身，但凡黄龙手中有一件称手的神兵利器，他也不至于再多花上那些工夫。

而且黄龙现在也想通了。

修行中难免会碰到各种妖魔鬼怪，便是法力再强，总也难免有动手之时，那就需要法宝来派上用场了。

“这个嘛……”

出乎黄龙的意料，听了他的话之后，计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再次加以冷嘲热讽，反而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的确，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看看吧。”

要说黄龙在这方面突然间觉醒了，计都其实挺高兴的。

他原本就觉得这家伙是个榆木脑袋，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却没想过通过其他方式来增强自身的战力，譬如炼制丹药、法宝，又或者钻研阵法。

在计都看来，这样的性子在修行上虽然说挺好的，但是碰上人难免就会吃亏。

果然，如今接连吃了几次亏，黄龙总算是醒悟了过来。

如今达成共识，他们两个人也不在耽搁，转身便开始了“东海寻宝”之旅。

这东海面积及广丝毫不逊色于陆地，自然是其中也有着无数岛屿林立。

这些岛屿有的具有充沛的灵气，也滋养了一方生灵，而有的却蛮荒冷寂，根本无人光顾。

而随着太阳星的光影从东海飞出，黄龙他们在海上转悠了几圈，却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海上也和大地一样啊。”

双手拢在袖子里，已经飞了许久的黄龙与计都下降到了一座无人岛，打算暂时休息一下。

“可不是吗？”摇了摇脑袋，顺便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计都哼道：“但凡是天地自然形成的法宝，不说早有主人，这么些年过来，没被发现的差不多也都自己长出灵智了，难道还等着你找上门去？”

按照计都原本的想法，他倒是想给黄龙找一些先天灵宝，好好包装起来。

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先天灵宝几乎人手一件。

就是身家比较穷的，譬如说红云吧，那还有个葫芦呢。

黄龙平时就磕碜，计都当然也想给他折腾点好东西。

无奈天不随人愿，找了这么一大圈，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计都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其实也不绝对。”

面对怒气冲冲的计都，黄龙就显得安逸多了，“虽然未曾发现先天灵宝，不是也找到几处矿脉吗？”

回头提纯一下，从中取出有用的材料还是可以做到的，再添加一点别的东西，至少可以炼制几件法宝。

“不是吧，你还真打算拿些后天的破铜烂铁出去和人打？”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面对认真点头的黄龙，计都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你好歹也是圣人，弟子能不能稍微有点——”

冲着黄龙如此吼了一句，可说到最后，计都自己却卡壳了。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黄龙。

稍微有点什么呢？

骨气吗？

这位黄龙真人已经有骨气了，毕竟纵观洪荒历史，胆敢拿着一柄千年桃木剑就去单挑魔道之祖罗睺的估计也是前无古人，至于有没有来者，计都也不知道，想必应该是没了。

而要说追求的话，之前已经被对方说过物质的计都就不想再提这件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黄龙：“这个憨憨好像还没发现自己马甲掉了？”

计都：“嘿嘿嘿，他要和我回家了！”

通天：“蠢的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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