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心魔·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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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洵离开学校那么多年,早不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了，好在教室里也就那么一个空位，他走过去坐下,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高中缀学这件事算是顾洵人生中比较大的黑点,即使是他成名之后,依然有黑子抓着这一点喷他和俱乐部,无非是说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会那么决绝的放弃重点高中的学业,一定是俱乐部给孩子洗脑如何如何的迫害论,顾洵一开始还解释，后来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拿奖够多，俱乐部也不是看不到。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对于黑点多的选手,要放弃的时候,俱乐部也不是那么难放弃的……

当年到底还是恃宠而骄了，顾洵晃了晃头,老师还没来，这一班的模糊脸工具人同学，他也懒得理会，于是又开始琢磨这个心魔劫到底劫在哪里？要说遗憾，没读完高中当然是遗憾的,但也没到劫的地步吧,顾洵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他不是读不好书，只是把精力花在了别的地方，成绩自然好不起来，但是,你要说让他再回高中把书读一遍……顾洵也并不是那么有求学精神，更何况这只是个幻境。

正烦着，老师来了，不出所料还是个模糊脸的工具人，上讲台说语文测试结果出来了，接着就开始发考卷，念到顾洵的时候特意停了一下，很激动的说：“这次顾洵的进步非常大，希望以后要保持啊！”

顾洵一愣，这又是什么路数？上讲台拿考卷一看，什么题目是看不清的，但是106分的红字却很显眼。

顾洵就笑了，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嘿呦！这分数可炫到我了！”记忆里考试从来都是低空掠过，勉强及格的顾洵高高兴兴把考卷折好放进了包里，一会儿回家的时候给爷爷看看，说不定就能少听几句唠叨！

顾洵忽然在想，顾潜当初也被心魔困在幻境里不停的轮回来着，难道顾潜看到的也都是这样高度近视状态的世界吗？那可太惨了吧？！回头等出去之后要好好安慰安慰儿子。

模糊的一天过去得也非常快，好像被人拉了快进条一样，顾洵看着身旁的人飞快的动作着，很快下课铃响了，陈助理来接他回家，岑刚才先回队里去了。

大概是“戏份”比较多的npc，陈助理好歹有个清晰的脸，这让顾洵松了口气，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模糊脸的爷爷谈人生。

坐上车，陈助理让司机开车去养老院，车子启动之后，陈助理看了他一眼，不甚赞同的说：“你也不小了，做事该有些分寸，顾总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替你操心，你怎么忍心？”

顾洵低头不语，陈助理横了他一眼，也没办法，这小少爷向来自己主意大得很，也是给老爷子给宠坏了，现在说也说不听，油盐不进的，老爷子只知道生气，也没别的办法。

养老院在市效的山弯弯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环境是相当好的。顾老先生在这里养老，顾洵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顾洵读书之后本可以住校，但是老爷子舍不得见不着孩子，一定让司机每天接送回家……看着那完全不像养老院的园林院墙出现在眼前时，顾洵内心到底还是忍不住惆怅了一下的，这里曾是他的家，他加入战队之后，顾老爷子就不许他回家了，见一次打一次，他怕把老人家气坏了，动手闪着腰，后来也就不敢回家了，偶尔想家也只能偷偷跑来，站在对面的山坡上远远看看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又或者跟别的爷爷们一起下着棋……现在他居然又回来了！

下了车，顾洵自己整了整衣服，没等陈助理招呼，自己走进了院子。

顾老爷子正在院子里跟个面目模糊的老头儿下着棋，因为是马走了拐还是怎么着的吵个不停，一旁同样面目模糊的围观老头们在一旁劝的劝，起哄的起哄，好不热闹。顾洵一走进来，不知道是哪个说了句：“嘿！老顾，宝宝回来了！”

大家伙一听都回头看向顾洵……

“哎哎！宝宝回来了！”

“宝宝！这次回来住几天？”

“宝宝快来，跟你爷爷好好聊聊！他可想你呢！”一群npc老爷子们乐呵呵地叫着顾洵的小名，仿佛当年养老院里那一群可爱的老头真的都还在。

顾洵走到放着棋盘的石桌边，看着将头别到一旁故意不看他的老头子，顾老爷子捡到他的那年就已经七十岁了，如今已经八十五了，但是老爷子不服老，还爱漂亮，头发一定要染得黑黑的，梳得整整齐齐，穿着花衬衫格子裤，就算没有大金链子加墨镜，再叼个雪茄烟也一样看着就特别大佬。

顾洵笑了，爷爷这样子还真还原到位的！

“还笑，快给你爷爷道个歉，你看看你这几天不着家，把你爷爷气的！”一个npc老爷爷嗔道。

顾洵干咳一声，走上前，觍着脸笑说：“爷爷，我回来啦！”

顾老爷子端起棋盘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理他。

“爷爷，我错啦，我不该跑出去……您说我也没带手机，没带钱的，差点就要露宿街头……”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老爷子的脸色，“幸好岑队长收留了我……”

“哼！”老爷子重重的嗤了一鼻子，依旧不理他。

“爷爷，您看我这回语文测验考了105！老师都夸我进步了！”顾洵讨好的掏出考卷递出去，顾老爷子还是不看他，侧着身子接过了卷子，看了看，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点。

“哼，算成以前的百分制，你这也就七十分，有什么好得意的。”老爷子说完，眼角斜了他一下，大约是怕把孩子给打击着了，又干咳了一声，“有进步是可以的，不要骄傲！你看看你，明明能考好，对不对？认真一点，仔细一点，你……”

顾洵带着笑，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教，忽然有点感谢这个心魔，好多年都没听爷爷这样说话了，还真怪想念的。

有了成绩的缓冲，老爷子也拉不下脸来跟孩子置气了，唠叨到护理小姐姐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顾老爷子终于停了下来，看看顾洵，见孩子一脸傻笑，自己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站起来抬手在小孩儿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臭小子，进去吃饭！”

顾洵乖乖跟在老爷子身后，听他一边走一边继续唠叨：“你瞧瞧你那俩黑眼圈，跟熊猫一样，现在知道家里好了？哼！不吃点苦，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洵说：“那，主要还是想爷爷想的。”

老爷子一愣，突然耳朵就红了，嘴上还骂骂咧咧：“你看看你这才出去几天，拍马屁都学会了！”

顾洵只笑笑，不说话，跟着他来到饭厅，老爷子喜欢热闹，但是吃饭只让顾洵陪着，饭桌上聊天好像是老爷子当年饭局上谈生意养成的习惯，喝着小酒，吃着菜，跟顾洵说说话，这会儿也是一样，落座之后，顾老爷子就开始催顾洵吃饭：“还不快吃，在外面吃的什么？都是外卖吧？”

顾洵说：“爷爷，您把我卡也收了，没钱吃外卖。”

老爷子声音一顿，啧吧了一下嘴，声音有点内疚：“嗯……那……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饿着了？”说完跟护理小姐姐说，“让厨房再加两个菜，要荤的。”

护理小姐姐应了一声，出去加菜去了。

顾洵笑说：“我在v俱乐部，岑队长他们给我安排了宿舍，吃的是俱乐部的食堂，自助的，什么都有。”

老爷子哦了一声，说：“回头，要记得去谢谢人家，他们是什么俱乐部？”

顾洵心说，当初不就是因为自己说要加入v战队被赶出家门的么，现在这剧情给改得这么温柔体贴了吗？老爷子那爆脾气……这人设要崩啊？不过，既然爷爷的人设给改成了这种温柔版，那沟通起来也就方便了，他笑眯眯地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眨眨眼：“快吃，我不告诉护理姐姐！”

被要求低糖低脂的老爷子很久没有开过大荤了，护理会看着，现在护理不在，孙子给敬上来了，老爷子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嚼着香甜滑嫩，肥瘦适中的红烧肉，老爷子心里很舒服，眯着眼点了点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顾洵说：“爷爷，年初的时候c国的jaiss战队拿了kms世界电子竞技赛总冠军，这事您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