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三十五天 美人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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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响彻山间,红蓝交织的灯光排成长串照亮狭窄的山路，一颗巨大的树干从山间横出来挡住了警方上山的去路，李局抄着对讲机,不等旁边小刑警去扶，匆忙跳下警车：“前面交通什么时候能疏散好！”

瘸着半条腿的杨枫从前路匆匆而来，他身上裹着银亮反光衣，飞速朝李局敬了个礼，高声道：“报告局长，已经在想办法疏通道路。”

“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李局焦躁的声音在红蓝-灯下显得有些咆哮，话音刚落，一阵雨忽然从天而降,很快顺着众人头顶滑落下来：“还有没有其他能走的路？！”

“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树应该是薄副组长上去之后被毒牙的人故意砍下来的,您放心，我们尽快处理！”

“李局！”郭壮壮挟雨而来，神色严肃道：“不好了李局,刚指挥中心发来消息,薄副和毒牙的位置从卫星监控上消失了！”

“......”李局倏地转首看了过来，眉心中间的褶子仿佛深不见底,他愣了一会儿，喝道：“消失是什么意思！”

“......是——目前追踪不到薄副和毒牙两人的行迹，刚技术来报，说发现二人的后时间是半小时之前，在落凤坡附近——李局，您没事吧！”

时近九点，突其来的暴雨仿佛带着某种可怖的征兆朝一众刑警们砸了下来，李局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两片降压药干吞下去,抖着威严厉声道：“半小时之前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他举着对讲机吼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对面的回复完全没有给到李局任何希望，郭壮壮脸色沉重道：“十分钟前我们的热力图还能检测到薄副的踪迹，但是......我刚已经让人查过，落凤坡附近傍晚时分有丧尸出没的迹象，不知道......”

“立刻加快进度！在不行所有人全部更换摩托车！”李局隔着雨夜怒道：“今晚就是徒步也得给我上山！”

山上的雨相较山腰小了很多，黑暗中看不清灌木丛中的情景，只隐约亮起一双猩红的眼睛，沉闷的低吼声一阵阵从眼睛的位置飘向四面八方，就在四周都静止下来的时候，灌木丛中忽然出现一丝响动，被那双眼睛敏锐的捕捉住，顷，就见那双眼睛往前挪了几米。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艰难的喘息，他似乎体已经接近极限，好似声音已经不是从声带传送出来，而是被从胸腔内挤压出来一样：“我还知道，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低吼——那是丧尸在寻觅鲜血时候特有的声音，表示她此刻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你一直在怪我，但我并不知情，等我知道你已经被——被感染的时候，我想去找你，但找不到了......”钟旭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棵风干多年的枯树，他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整张脸都因为病痛发作而显得有些扭曲，在他对面不到五步的距离站着一个满身腥臭的女丧尸——

叶静微垂着脑袋直勾勾盯着他，因为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的缘故，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就好了......”钟旭说：“早一点找到你，你也不至于......”

叶静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喉咙处的低吼声逐渐低了下去，那双猩红的眸子也逐渐褪成白色，钟旭神色一动，忽然对她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

叶静再次向后缓缓退了一步，随即身子慢慢转动，似乎准备转身。

钟旭一只手缓缓塞进口袋，握紧那把已经打开的瑞士军刀：“我没有不理你，那天本来说好了要去见你，只是突然老毛病发作......你知道的，这个病每次发作的时候根本由不得我，只是等我醒来之后，才知道你已经出事了。”

细微的‘滋滋’声响起，是从叶静喉咙里发出来的，不同于丧尸惯有的低吼与咆哮，那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像孩子的啜泣。

她似乎完全听懂了钟旭的话，偏过头不去看他，只听钟旭又说：“你走近一点，让我再看看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你了——”

叶静下意识再次后退。

“——别怕，不要躲着我。”

他勉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然而似乎体不支，叶静听见动静，下意识往前疾走了两步，猛地在他前方不到三步远的距离顿住。

“再近点。”钟旭笑了笑，脸色苍白：“我们应该已经有几个月都没见过了吧？你难道就不想我吗？嗯？”

他忽然将叶静的手指轻轻捏住，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说：“靠近点，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别信他！”

另外一处灌木丛中突然响起薄子敬一声低喝，叶静迟疑了几秒，还没等反应，就见刚才还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忽然将什么东西一把扎进自己的手臂，随着那支注射器里面的东西被彻底挤压下去，强烈的酸麻感瞬间摄入四肢百骸，她根本来不及出声，才刚看到自己手上的皮肤开始恢复成活人的样子，钟旭立刻从口袋里抽出那把瑞士军刀，对着叶静脖颈动脉狠狠扎了进去。

噗——

鲜红的血液顺着皮肤一寸寸滑落下来，叶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人近乎狰狞的面孔，她从头到脚被感染的地方正在一寸寸恢复成本来的样子，她按着伤口处，嘴巴下意识微张着，一双黑瞳里满是绝望，她怔楞良久，才终于发出了一丝久违的人声：“......你——”

“去死吧！——”

钟旭手里的刀仿佛失控了一样对着女人的身体连扎数下，血已经将他衬衫染得一片殷红，茫茫大雨的冲刷之下，两行血泪突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叶静终于摇晃两下，在痛苦中栽倒在地。

钟旭大口喘息地看着脚下女人的尸体，他弯腰将刀上的血在她身上擦了个干净，而后十分厌恶的在雨中冲了冲手上的血迹，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渍，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随后像是终于想起了某样东西，他用脚拨开灌木丛，一步步朝着黑暗深处走了过去。

薄子敬按着腰侧中弹的伤口，血正顺着他指缝一点点往外渗出，隔着黑暗，他看着那道影子摇摇晃晃朝自己缓缓走来，他靠在树干上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你他妈还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女人也能下的去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