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十四天 关门捉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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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面无表情的看前玻璃器皿内正沸腾的淡蓝色液体,浅薄的烟雾一阵阵的里面往外蒸发，他将医用口罩下巴扶起来戴好，随后挤胶头滴管内的两滴新鲜血液融入进去,突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起，只见原本就不安分的试剂在加入外来物的时候突然宛如一支迷你火箭筒，倏地一下就玻璃器皿内窜上半空，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响，玻璃容器登时炸开，里面五颜六色的东西瞬间就四散溅开。

钟宇见状也没作，站在原地先是沉默了两秒,随时间缓缓过，他长眉越皱越紧,少顷，他有些焦躁的捏了捏山根，也顾不得工作服上的污渍,招呼人过来清理场,后将两只橡胶手套摘下来随手丢进垃圾桶后，拿档案本很快走出实验室。

半小时后,钟宇再次隔壁出来，刘飞拿出一份数据表递给他说：“钟副，这里是刚才市物研究和市立医院传真过来的分析报告，您看一下。”

钟宇口袋里取出镜挂在鼻梁上，随手翻了翻，问道：“今晚物研究值班的人是谁？”

“应该都在的，刚才他们王主任给乌博士打过电话。”他见钟宇将白大褂脱下来挂在墙壁粘钩上，问道：“钟副,您打算在过去吗？”

钟宇将公务车钥匙握在手，又试验台取来两只空注射器以及高锰酸钾溶剂一起塞进口袋，他将刚才刘飞拿来的报告装进牛皮档案袋内，后夹在手臂，说：“我先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哎钟副！”刘飞担忧道：“都九点了，在车开不出去。”

“没事，我刚跟领导说过了，一会儿注意邮箱提示，可能市医院会把今的排筛结报告发过来，有问题记得立刻联系我。”

泛诡异白的丧尸在无人的大街角落来回游荡，偶尔想起几声蝉虫鸣叫的时候，他们才会突然低吼一声，变得有些狂躁，后在发目标物错误之后，又归于本能的平静。

武装队已经将城区街道一分为二，下城区央大道开始，装甲车、侦察车、重型军卡在路面上依次排开，军用防护网及路障铸成一道坚不可摧的要塞，士兵举枪站在要塞后面，两侧大探照灯之下，依稀可见布防森严。

警笛声混救护警报划破黑夜，这是自丧尸病毒爆发以来，这个城市每都会上演的情形，市民们差不多已经习惯这样的黑夜，钟宇驾驶的商务车紧随其后，等关卡士兵检查完一系列通行证后，车很快朝干将路方向飞驰去。

十五分钟后，钟宇抵达物研究。

他正卸了安全带准备下车，突然一声轻响后车厢传来，他本能的一抬头，后视镜立刻晃过一道黑影，然没等他反应，一道细微的惊呼传来，正好是刚才那个黑影的方位，钟宇皱眉转过头去，低喝一声：“出来！”

空气内安静了几秒，他看见背光之下，一颗黑漆漆的脑袋最后排位置冒了出来。

“钟副......是我......”

钟宇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不悦道：“你怎么在这？”

何樱立刻举起双手，脑袋拨浪鼓似的开始摇：“不怪我，我不是有意跟你来的，我下午那会儿闲的无聊在车里打游戏，谁道打打就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

钟宇缓缓皱眉。

“真的！我发誓。”她轻细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十分好听：“不信你可以问刘飞，我跟他说过的！”

钟宇不想搭理这个整闲的蛋疼的何小姐，他正准备下车，就见何樱忽然将手扒在椅背上，高声道：“您在是要下去吗？”

“你想干什么？”

“不是，您要是下去能不能带我一起啊，我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我，我有点害怕......”

她见钟宇沉默了几秒，以为他是同意了，正准备兴高采烈的走到前面去下车，就见他忽然拿起电话，不悦道：“喂！对是我，我们单位有一位叫何樱的女士，半个月前首都过来的，麻烦您明尽快安排人把她送走，对，好，谢谢！”

钟宇挂掉电话冷淡的看了她一：“你可以跟我一起上去，这是出于对你安全考虑的前提。”

·

市局重案组办公室。

“赵振昨晚上八点左右在家吸食了大/麻之后，神情恍惚之下闯入赵旭华卧室。”陆斌汇报说：“当时他进去只是为了下午赵旭华打了黄思思那事，去找赵旭华吵架，没想到一进去看到赵旭华已经睡了，就在一时冲之下，直接手掐死了他，后来因为担心东窗事发，就将赵旭华拖到自己房间，然后背到西山埋了。”

“吸食大/麻？”薄子敬抬起头看了他一。

陆斌说：“赵振平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脑残富二代，他自己承认私下里会经常玩这些东西——k粉，摇头/丸，大/麻，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溜冰，嗨，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纨绔败类。”

“既然是吸食大/麻，又怎么会在杀了人之后有意识担心东窗事发？”薄子敬反问道：“正常被毒品麻痹神经之后，应该不会有这种意识。”

“谁说不是呢。我问过那小子了，他说当时可能是因为吸入量少，以在杀了人之后就清醒过来了，后来因为太害怕的缘故，就在当晚上冒暴雨把他爸背山上埋了。”陆斌说：“且当时他埋了人之后，因为毒品后劲上头的缘故，导致自己在山上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在十一点半，赶紧又冒暴雨跑回家了。”

薄子敬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神奇的逻辑，问道：“既然只是少量吸入，为什么隔了那么久又会上头？这哥们怕不是嗑药嗑多了，把脑子嗑出洞来了吧？”

“反正刚才他在审讯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且要不是因为咱们这么快找上门来，他可能不会这么紧张，在刚才给黄思思把有事情都说了，然后又被他那个弟弟赵绮不小心听到，逼他报警自首。”

“哟，感情这打算瞒过海呢？”

陆斌点头道：“是啊是啊，这小子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刚我问话的时候，他一点都没为他爸的死感到难过，反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怎么判刑。”

“他跟他爸平时关系怎么样？”

“听他的意思，俩人平常关系不怎么好，他嫌他爸管的严，经常因为喝酒泡吧的事吵架，好几次因为吵得太凶差点起手来，再加上这些闷在家不能出去，低头不见抬头见，估计昨晚上磕了药之后一冲，就把有的不爽全撒出去了，没想到直接憋了个大的，把人给弄死了。”

薄子敬一边听，手底下来回翻刚才审讯之后的口供记录，他问：“赵夏怎么说？”

陆斌：“跟赵振招供的差不多，应该也是在家的时候就听赵振跟黄思思说过了。”

他见薄子敬半晌不语，问道：“大，您有什么问题？”

“在赵振手杀人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其他人就一点静都没听见？”薄子敬将手里的烟往桌面上敲了敲：“且赵振把赵旭华尸体背上山的这段期间，黄思思，或者赵夏赵绮几个人都没去卧室看一？赵夏不是说最近赵旭华的活都是她和赵绮在照顾吗？既然赵旭华是个病人，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进房里看一？”

陆斌：“这事我问过赵夏，她说这段时间赵绮和黄思思两人在客厅看电视，她在卧室戴耳机听讲座，可能当时外围环境都比较吵闹，以没有听见什么静，再加上昨晚上大暴雨，就没注意到那个房间有声音。”

薄子敬一哂。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进卧室看他爸爸，是因为当下午家庭矛盾发之后，赵旭华说想休息，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以她和赵绮两个人就一直都没有再进去了。”

薄子敬思索片刻，问道：“赵夏人呢？”

“在外面坐呢，我跟她说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薄子敬走办公室的时候，赵夏正坐在大厅角落低头看手机，听见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抬起头来说道：“薄警官。”

薄子敬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事情的大概，你家里人应该也非常清楚了，我想听听赵小姐的想法。”

赵夏垂睛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问道：“我能先看一我爸爸的尸体吗？”

“当然。”薄子敬站起来说：“我在就可以带您过去。”

法医将赵旭华才刚解剖不久的尸首冷冻库里拉出来，裹尸袋的拉链被缓缓拉开一截，正好露出死者肩膀以上的位。

冷雾在空气一瞬间消散开来，当赵旭华灰败的脸刚一出的时候，旁边站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薄子敬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的看，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这些年似乎每个月都会上演，有时候一个月好几次，他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副‘看惯世间冷暖’的‘铁石心肠’，虽然这样的‘铁石心肠’偶尔也会在触之后出同理之心，他表给别人的那一面，永远都是冷静、沉默，甚至是冷旁观。

哭声逐渐小了，赵夏口袋里拿出一条有些泛旧的浅粉色手帕，她擦了擦角，才咬唇对薄子敬说道：“谢谢你了，薄警官。”

尸体被重新推进冷库，赵夏又问：“我想道，我爸爸的尸体什么时候可以领走？”

薄子敬愣了一下，忽然深深的看了对面的女子一——他似乎才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一丝除了软弱之外的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应该怎么形容呢？——薄子敬想了想，应该像是一条潜伏在冷夜深雪之下冬眠的蟒蛇。

对，就是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在女子低头掩面的瞬间很快消失不见，快的几乎让他以为是一种错觉。

“等调查结束就可以了。”薄子敬敛去底的神色，再一次重复问道：“你们昨都在家的话，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隔壁的静？”

赵夏吸鼻子摇了摇头：“我的房间在最角落，当时因为在忙其他事情，以没有注意，且爸爸临进卧室的时候专门说过不要让我们去打扰他，以......我在真的很后悔，如当时在我看见赵振进房间之后及时去看一的话，也不会发这样的事情。”

“你在经过走廊看见赵振进你父亲卧室之前，就没有发他有什么异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