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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被阉割?
谢鱼仔细看了元泽肩膀上的命灯,很亮,没有半点阴气和邪气。
“放心。不是小人缠身,也不是下蛊索命,我怀疑是你前世的琐碎记忆。”
前世?
元泽和黄位都很诧异。
“妹啊,真有前世?”
谢鱼笑笑,“还记得玉来厢吗?”
黄位打了个寒颤。他当然记得,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玉来厢的样子,可听谢鱼形容那副焦尸就吓得不行。
黄位没好意思说,那天回家以后做了好几天噩梦,不是梦见丧尸就是焦尸。他被追着满街跑,每回都是妹妹像孙悟空一样从天而降救下他一条狗命。
元泽不明所以,问黄位。
“玉什么香?来什么玉?来什么香?”
“别提他,不吉利,是个很凶的恶鬼。”
元泽摸了摸手臂,突然感觉后背发凉,鸡皮疙瘩起一身。
人的梦境有很多种。
有鬼魂托梦,也有自身第六感预知,当然也有前世残留下来的记忆。
那副阉割的场景,应该是前世的元泽经常回忆的场景,而且当时极其害怕,以至于想忘一直忘不掉。
这种极其深刻的记忆成了碎片,跟着元泽来到这一世。
因为碎片信息不全,所以元泽偶尔能梦见雕花大床,梦见各种古代的东西,还有那帧被阉割的场景。
谢鱼拿来一柱檀香,在元泽面前点燃。
隔空画梦引符,谢鱼进入元泽的梦境。
这是昨晚的梦境场面,十分清晰。
隔着一层薄膜似的结界,谢鱼看到元泽大约十岁左右,头上盘着乱糟糟的发髻,身上裹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灰色麻衣。
脚下的草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上面的带子已经断掉,整个鞋底用稻草缠在脚上,这才不至于大冬天的光着脚走路。
那个元泽和现在的元泽长得有点像,但是面色枯黄,身形消瘦。
天上飘着雪花,元泽缩着肩膀排在人群后面。
队伍有点长,全是半大孩子。小的有五六岁,大的十五六岁。
最前面是宫城一处小门,孩子们都排着队往里走。门口站着几个小太监,扒拉着每一个孩子看。
像选牲口一样,扒开嘴巴看看牙齿,看看身上,十个里面能有四五个孩子进去。
画面一转,街道另一旁坐着一群难民。
有的躺着,有的坐着,每一个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躺着的那些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元泽排到了前面。
小太监捏着他的脸看来看去,又看看牙齿,很是满意。
“碰上灾年,能让你们进宫就是天大的福分。瞧瞧那些难民,十个里面能饿死九个。”
另一个小太监道:“可不是?进了宫虽然少点东西,可是起码能活条命。”
“可不是?跟命相比,那点东西算什么。”
元泽进了宫城,跟着小太监来到一处院子。
院子不大,看上去比较陈旧,东西两边各有几间房,远远传出悲惨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元泽脚步迟疑了一下,被后面的小太监猛地推一把,一下子趴在地上。
小太监连连往他身上踹,边踢边骂。
“给你口饭吃还不愿意?不愿意现在滚出去!”
“外面吵吵什么?还不进来!”
屋里传出一声大喝,把踢人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赶忙拖着元泽送进去。
看见满地的鲜血,元泽吓得大哭,本能想往回跑,却被几个太监绑在了床上。
手脚捆的很紧,老太监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小刀子,朝着元泽慢慢走来……
谢鱼熄了檀香,回想着刚才在梦里看到的老太监。
长的挺眼熟,好像总在电视剧里演太监。尤其是笑起来那副阴阴的样子,效果堪比鬼片,难怪元泽每回吓得不行。
黄位问道:“妹啊,怎么回事?”
元泽眉头微微蹙着,面带焦急。
他总是做这样的梦,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他的前世真是个太监?
“的确是你前世的记忆碎片。”
元泽一下子有些泄气,抓了抓头发,斯文儒雅的面孔上多了几分焦躁。
“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每次吓醒的时候满头满身都是汗,连背后的床单都是湿的。特别特别恐惧……有没有办法不做这样的梦?尤其是那个老太监,简直吓死人。”
黄位哭笑不得,“元泽说他们剧组有个老演员,是太监专业户,导演都爱用他。偏偏这个演员,跟他梦里那个可像可像,元泽都不太敢跟他说话。”
元泽真觉得自己快要吓死了。
每次做这样的梦都会大哭一场,他的助理还以为他脑子有病。
甚至随身带着心脏病药,都是被噩梦吓得。
如果这辈子的记忆碎片都这样,那前世的元泽一定恐惧到了极点。那种恐惧伴随一生,至死不忘。
谢鱼想了想,“有办法,但是比较麻烦。”
要到元泽前世改变这一刻的记忆,还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如果进入元泽的前世,她只能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力。要是遇到意外情况,谢鱼会陷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所以,她需要一个帮手。
找谁呢?
当然是给她送蓝蘑菇儿童霜的蒋狐狸了。
敲开蒋域家的门,只见这只狐狸正在做面膜,泡脚,手里还盘着两颗保健球。
任谁看都是一副养生老爷爷的派头。
蒋域挺义气,很干脆的答应帮忙。
条件不高,两包泡面外加卤腰花,谢鱼答应的很爽快。
蒋域是心理专家,很快让元泽进入深度睡眠。
谢鱼燃上檀香,通过元泽的梦境来到前世。
*
俩人出来的地方是一处荒的不能再荒的荒地,地里的草根被挖没了,连树皮都被剥的干干净净。
天上飘起小雪花,蒋域抱起胳膊,突然觉得很冷。
低头一瞧,发自肺腑大喊一句:“卧草!”
只见身上穿着破烂的单衣,脚下是一双快要磨破底的草鞋。
再看看谢鱼,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一身透风撒气的长裤长褂,头发盘在头顶,像个瘦弱的男孩子。
“鱼大哥,你光说来这里没有灵力,可是没说成乞丐啊!”
谢鱼抓起一把泥往脸上身上抹,然后找几块砖头把这里围起来,做个记号。
“谁跟你说乞丐了?明明是难民!”
卧草!
还不如乞丐!
蒋域也拿起泥巴准备抹一点,可舍不得自己的脸,这可是刚做完死贵死贵面膜的脸。
“我……我不抹泥巴了,一会儿脸还有用。”
谢鱼劝他抹一点点,万一路上被人劫色多不划算。蒋域觉得不无道理,对方是个年轻小姐也就罢了,万一是个糟老头子……那还不如抹点泥巴。
谢鱼指着石头围起来的地方跟他讲。
“方向感怎么样?记住这个地方,一炷香的时间内,咱们必须赶回这里,通过元泽的梦境回去。”
蒋域抱紧胳膊:“冷!”
谢鱼推他一把,“抓紧时间!我也冷,早办完事早回去。”
“咱那边一炷香,在这里能有多久?”
谢鱼掐指一数算,差不多三个时辰。
“反正太阳落山前咱们就得回去。”
蒋域抬眼一瞧……妈的!已经正午了。
跺跺脚,拉起谢鱼就跑。
“跑几步暖和暖和——卧草!”
一使劲草鞋断了……
蒋域看着断成两截的草鞋欲哭无泪,光着脚丫子一路小跑。
“我跟你说,两盒泡面是不行了,就算两箱子也不够。”
谢鱼心里着急办事,又被蒋域这副模样笑的不行。
“回去给你买面膜!我的阴司小票也给你,买那个什么荧光面膜。”
蒋域摸摸脸,咬牙道:“忍了!”
路上瞧见一堆一堆面黄肌瘦的难民,躺在路边没有力气睁眼,蒋域过去问路。
“大爷,请问这里离皇城还有多远?”
大爷挣开浮肿的眼皮,哼哼道。
“很近了,再走半天路就到了。”
什么?!
还有半天?
蒋域脚底都快磨出泡了!
狠狠心,坐在一边撕下半截裤腿,围着脚包一圈。虽然很冷,可是脚底更疼。
“大姐,我这可是刚刚用枸杞子泡完的脚,现在竟然要来受这种虐待。”
旁边一个稍微有些力气的大叔指着蒋域道。
“瞧瞧那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唉,这场旱灾害死人呐,像这样的豪门公子都落魄成这样,我们更是贱命如蝼蚁。”
“也没你说的那么惨,人家好歹有个小厮陪着,咱们都快饿死了。”
小厮?
蒋域突然心里好受一些,伸手搭在谢鱼肩膀上,让谢小厮拉自己起来。
谢鱼又好气又好笑,催他动作利索些。
蒋域和谢鱼一路小跑,到皇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蒋域指着自己的脸,气喘吁吁的道。
“但凡在一个太平盛世,但凡不是饿殍遍地的时候,老子凭这张脸怎么也能换头驴骑。”
谢鱼也累,掐着腰抬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
“下面就靠你的色相了。元泽就站在那里,咱俩不但要混进队伍,还要插队在元泽后面,跟着他进去。”
“然后怎么办?”
谢鱼道:“在他被抬进那间屋子之前——”
做了个切菜的手势。
蒋域连连点头,“嗯,先结果了他!也好,比当太监受罪要强。”
谢鱼戳戳他的胸,哭笑不得。
“什么先结果了他?!是打晕他。我们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只要让他看不到那一幕就完事了。”
蒋域抬袖子擦擦脸,准备用这个高级武器先去迷惑元泽后面那俩小子,然后再去迷惑里面的一群太监。
不得不说,蒋域的脸很好用。
过去插队后面的人不愿意,蒋域回头朝他们几个微微一笑。
“哥长得好看,还读书认字儿,进宫后有困难一定记得来找我。”
后面几个孩子没见过啥世面,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被那一笑晃了神,于是也不再计较。
小太监检查谢鱼的时候,蒋域把谢鱼往身后一拉,朝那俩太监笑笑,还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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