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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殷捧着魏来的脸,把他醋歪的头摆正,道:“好朋友。”
魏来犹豫片刻,决定这毛巾拿去洗洗,就不要扔了,毕竟初殷找朋友不容易。魏来再扒拉几下,拿起一个平平无奇的矿泉水瓶子,“这个总能扔吧?”
初殷想了想,道:“这是我们第一次间接接吻。”
魏来:“……什么?”
初殷纠结良久才道:“那时候我们在飞机上,我让你帮我拧瓶盖,你拧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喝了一口。我其实……就……老早就喜欢你,但是你一直不理我。我偷偷喝你喝过的水,就好像你亲了我一样。”初殷顿了顿,似乎觉得没面子,傲娇劲儿马上就来了,“哼!早知道你也喜欢我,我才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呢!”
魏来顿时觉得这个瓶子不一般了起来。
魏来拿出一个空玻璃罐,底部裂了一条细缝,晃了晃,道:“这什么?花瓶?”
初殷抿了抿唇,对魏来的记性十分不满,道:“这是放你给我烤的小鱼干的罐子!”
魏来刚开始当初殷经纪人时,初殷厌食严重,魏来想方设法地投食,小鱼干是初殷最喜欢吃的。魏来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每次只烤两条吊着初殷胃口。初殷那时性子万分傲娇,从来不在魏来面前吃鱼干,吃完了也不说还要,只会在魏来面前晃晃玻璃罐,希望他自己能领悟该给男明星上贡小鱼干了。
魏来爱极了初殷团在沙发上,抱着小罐子,小心翼翼地咬鱼干,用小罐接渣渣的样子。
不行,不能扔。
魏来挑挑拣拣,抽出一根数据线,在脑海里尽力搜罗,也没想出它对初殷的特殊意义。
初殷提点道:“是我们第一次闹分手。”
魏来和初殷只闹过一次分手,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就在魏来切完脑瘤,初殷的演艺事业跌入谷底的时候。
那段时间,魏来非常忙,尽最大的努力挽救初殷的多年来积累下的一切,但是却忽略了初殷本人。
初殷长期遭受着来自陈枚衔的精神控制和肉/体暴力,而粉丝的喜爱是支撑他人格的强大支柱。他出柜以后,有很多很多粉丝支持他安慰他,但也有很多粉丝接受不了。脱粉回踩已经算好的,还有个别极端粉丝闹自杀。
初殷濒临崩溃,魏来有所察觉,但他认为只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初殷的心情就会变好,所以他更忙了。
矛盾的爆发点是魏来深夜应酬回家,抱着马桶吐酒,初殷红着眼睛,向他提了分手。
魏来觉得初殷无理取闹,初殷认为魏来已经对他烦不胜烦,吵着吵着,魏来口不择言,说分手就分手。
虽然提出分手的是初殷,可真的从魏来口中听到了那样的话,初殷依然如遭雷劈,伤心欲绝,扔下了一张银行卡跑出了家门。
魏来醉得昏昏沉沉,没有精力再哄,想站起来,又极其疲惫的栽在了马桶盖上。
惯得初殷一身臭毛病。凭什么每次都是他道歉呀。
泪眼朦胧间,魏来看见了地上的银行卡,委委屈屈,想不明白为什么初殷要用钱打发他走,好像他的感情是可以用钱衡量的一样。他真的只想当一朵小娇花,初殷硬是把他逼成了卷毛金刚。那是魏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产生了和初殷分手的念头。
可他依然很喜欢初殷。魏来把这念头卷起来,和银行卡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靠着洁癖之魂,放好水爬进浴缸,顺手抓了一颗深玫瑰色的浴盐球扔进了水里。
做好这一切,魏来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靠着浴缸边沿秒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惊醒。
像太阳一样明媚的浴霸灯光下,初殷跪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就好像一口气没上来就会死一样。
“怎么……”魏来动了动,也被吓了一跳。
整个浴缸的水呈浓郁的暗红色,初殷打开门看见的一切,都像极了魏来割腕自杀的现场。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精油味,魏来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红色浴盐球!
“魏……来。”初殷整个人似乎都被抽干了力气,想站起来又倒下,惊惶地盯着魏来,发着抖往浴缸边上爬。
魏来翻身站起,浴衣也顾不得披,扑通一声扑在初殷身边,“我没事,是红色的浴盐。”
初殷先抓着魏来的手腕死盯片刻,随后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脑袋不小心磕到了盥洗台,也不知道疼,只是用力把魏来抱到了自己怀里。他的呼吸依然急促,小声又急切地叫着魏来的名字,发着抖。
魏来没见过初殷这个样子,心疼得红了眼眶,温声道:“我没事,没事了啊。上次一起买的哈利波特限量版浴盐,还记不记得?”
初殷缓了一些,脸埋在魏来颈窝,抽噎道:“差……差评。”
魏来哭笑不得,道:“先起来,冷死了。”
初殷深吸两口气,勉强撑着吓软了的腿,颤颤巍巍地扶着魏来站起来,拉下浴袍把人裹好,每一步都走得头重脚轻。
魏来道:“我以为你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初殷吸了吸鼻子,道:“我去给你买解酒药了。我一回来就看见……”
魏来本想嘲笑初殷几句,但易地而处,要是让他看见初殷躺“血池”里,恐怕他得当场晕过去,叫都叫不出来,便老实闭了嘴。
一番折腾,两人都头晕脚软,魏来躺在床上,又要爬起来,初殷道:“……你要做什么?”
魏来已经非常想睡觉,但还是挣扎道:“喝酒伤肝,贴片面膜。”
初殷:“……我帮你弄。”
初殷给魏来贴好面膜,魏来又惊坐起,道:“我手机还没充电!”
初殷把魏来按下去,道:“我帮你充。”
初殷把魏来手机找出来,他的手机还剩下10%的电,微信qq钉钉的消息到处乱飞,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魏来这几天五点就起床了,都是被电话吵醒的。
初殷拿起数据线,半天对不准充电口,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干脆不充了,把数据线一拔,缠着魏来手挽,打了几个不松不紧的结,线的另一头紧紧抓到自己手里。
魏来:“……你搞什么啦?我玩不动捆绑play。”
初殷紧紧捏着数据线,勉强憋住眼泪,道:“我不喜欢这样。”
魏来道:“……这样是那样?”
初殷蓄着眼泪看着魏来,魏来强忍睡意等初殷说他的答案。
初殷断断续续道:“我……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到以前那样……可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你喝酒也不告诉我……以后别人摸你/屁股你也不告诉我……分手以后,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对不起……”
魏来一时哑然,半晌才道:“……这就是你闹分手的原因?”
初殷抹了把眼泪。
魏来一时明白了许多,揭下面膜,揽过初殷,道:“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为你出卖身体吧?”
初殷:“……”
魏来心里有点酸,一种陌生的被人好好珍惜的暖意涌上心头,感慨道:“我不会的。别随便说分手。今天气死我了。”
初殷哽咽道:“……不分。”
魏来道:“谁说分手谁没屁'眼,当不成0只能当1。”
初殷:“……你好狠。”
闹了这么一场,魏来和初殷好好沟通了未来规划,初殷去澳大利亚上大学,修了戏剧表演,魏来则在当地开了好几家洗剪吹,初殷过上了白天搞表演,晚上和魏来搞play的快乐生活。
初殷的心态变得越来越稳,以前留下的遗憾逐渐被填满。后来,初殷和虔天意主演的电影获奖,随即在国内上映,吹响了他复出的号角。出乎魏来意料的是,有很多人都愿意拉初殷一把,和初殷合作过的人基本都具有铲屎官属性,导致魏来在备受感动的同时充满了危机感。
风浪总会过去,闪闪发光的人依然闪闪发光。
魏来捏着一根数据线,脑内闪回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鼻子发酸。
初殷见魏来半天不说话,以为魏来在为难,主动把魏来拿出来的东西放进垃圾袋,道:“我脑子里其实都记住了,你以前让我整理,我其实也想过不要,但总是很害怕。我怕有一天我老年痴呆了,不记得了。我其实约了家政服务,马上就会有阿姨来整理的。”
魏来突然站起来,一把夺过垃圾袋,红着眼睛道:“不准来!”
初殷被吓了一跳,道:“嗯?”
魏来揉揉眼角,道:“他妈的这根本不是垃圾!”
初殷:“……”
魏来道:“不能扔,我订个架子把这些东西放好!”
初殷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道:“你晚上睡不着……”
魏来摇摇头,道:“我比你大,可能先一步得老年痴呆,你那时候一定要把这里每一样东西的故事都告诉我。”
初殷脑补了他和魏来的老年生活,也是泪眼汪汪,“你也一样。我爱你。”
两朵娇花对哭了一场,黏黏糊糊地说了无数遍我爱你,最后哭哭啼啼地约定好谁先得老年痴呆谁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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