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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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生活又回到了之前三点一线的时候：家——公司——活动片场。

李霞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为了让她消散注意力，安排了大量的活动。陈妙音老师那里，姜执还在抽时间去学习。

身为老人民艺术家,陈妙音的高音是真的好。全国和她能相提并论的女歌唱家，屈指可数。姜执在她的指导下，学会了假声高音和老式唱腔,一开嗓，和之前唱歌的感觉完全不同。

李霞松了口气，和姜执商量了一下，在快要参加跨界歌王综艺之前,请陈老师吃了一顿饭，并送上了之前姜执在悉尼拍卖会拍下的一个孔雀羽毛状的胸针。

陈老师很喜欢这个礼物,盯着那上面的宝石看了半响，喜笑颜开，伸手在那羽毛上不停的抚摸。

“漂亮~漂亮！”她夸赞了几句，又把盒子关了起来。脸上那对晚辈的慈爱似乎更深了些：“知知这次要参加跨界歌王，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按照您说的在练习，”姜执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胸针盒，“要不我给您带上？”

“诶，行。”

陈妙音也不推辞。

陈老师今天穿的正好是一件黑色的高领长袖，外面是一件绿色的坎肩,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绿相间的宝珠。听到姜执的话,她就顺手把宝珠取了下来,放进了身边的小包里。

姜执下了位，绕到她的左侧，把胸针拿起来。细细对了位置,为她别上。

“蓝宝石色还是挺衬皮肤的。”姜执笑了笑，“陈老师本来就看不出年龄，下次带项链颜色再挑的亮一些皮肤更好了。”

这话不动神色的夸了陈妙音皮肤好不显老，那个女人不爱夸奖？陈妙音笑盈盈的，有些害羞的摆了手：“不了，年龄大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想着回家试试之前家里人送过的亮黄玛瑙坠。

姜执坐会位置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陈老师把姜执的仪态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在主菜上来之际，开口询问道：

“知知谈朋友了吗？”

“啊？”

姜执愣了一下。

或许这是中老年人的通病，看见自己喜欢的晚辈，都会忍不住操心对方的娶嫁问题。陈妙音再怎么高雅，热爱音乐，也不能免俗。

陈妙音问：“没有吧？”

姜执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请吃饭居然变成了这种走向。

虽然对于她来说，谈恋爱这种事情不怎么重要，但是对面是陈妙音，人民艺术家不说，之前还帮了她许多。这种话题一抛出来，姜执短时间内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她要是说自己谈了，好打消陈老师的念头罢，实际上也确实是没有的。

姜执笑了笑，轻声道：“确实没有。”

陈老师笑眼盈盈，她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甜点往前推了一下，又拿起了刀叉，切下牛肉的同时，小声询问道：“我给你介绍一个？”

姜执还未做出反应，陈老师又说：

“你觉得上次来我家那位，小顾怎么样？”

姜执：“……”

顾连央？？

“挺好的。”

“巧了么不是，她也没谈朋友。”陈老师继续说媒，“这小顾同学，她爷爷和我是半辈子交情了！家室清白不说，人还有礼貌，有上进心。要是你和她在一起，未来的资源、未来的路都好走许多。”

“她们顾家呢，也不是什么倔强之辈，孩子们喜欢，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现在国风开放，同性恋已经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大多数人会选择因为爱情结婚，而不是如同几十年前那样，因为下一代结婚。

“顾家家主和她老婆，就是一对。”

陈老师见姜执不说话，又说：“上次我看那孩子挺喜欢你的，还说了一见钟情的话，这可罕见啊！”

姜执：“……”

表情管理还是会的，情绪引导也是行得通的。陈妙音提起顾连央，姜执就当是自己也和她不熟悉，脸上露出一个感兴趣又有些羞怯的笑容：“顾院长成就是我不能比的，怕是不能成。”

陈老师来了兴致：“能成！”

姜执又笑了笑，试图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偏偏陈老师就是来了说媒的兴致，不仅拿出了手机调出了顾连央的联系方式和微信号码，还非要推送给姜执，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加上顾连央，好好的来个相亲会。

吃个饭过个人情的时间，姜执已经被陈老师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相亲也能相到前任身上。

姜执嘴角有些僵硬，架不住陈老师的热情，望着那黑色的头像，还是点了申请添加好友。

她之前是有顾连央的联系方式的，但因为她说了分手后就不再理会姜执，让姜执受伤气愤的同时，也觉得未来无望。终于在一次酒后把她拉入了黑名单，顺便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如今这熟悉又陌生的人，又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添加到通讯录，姜执心里有些怪怪的。

“加了。”

“加了好，加了好。”陈老师笑的喜滋滋的，她拍了手，“顾老爷子之前听说你在我这儿学习，还专门打电话让我好好教你呢。你要是和小顾那孩子成了，顾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陈老师不知道姜执和顾连央过去的事情，只当顾家老爷子通过电视认识了姜执，对她感兴趣。

姜执手顿了顿，好好的一顿饭，聊到这里，她才知道了些问题。

怪不得陈妙音之前愿意接受自己的学习请教，在教授的时候也不曾偷藏绝学。姜执以为是姜念那边提前打好了招呼，或者是李霞用了经济手段和陈妙音谈好了合作，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顾连央的爷爷……

想起顾连央半个月前和自己说的事情，姜执抿了抿唇，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顾连央的爷爷，在两个人交往的过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方面让自己的孙女去参加秘密任务，保全顾家，一方面又在背后帮着自己。

到底怎么想的？

还有顾家……

姜执想到前两天在时装周做活动的时候，看到的顾太太。她依旧亲密的和自己打招呼，眼里的欣喜和喜爱骗不了人。

虽然姜执和顾连央的事情是她们两个人的私事，但是面对顾连央家里人示好的时候，姜执心里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陈老师到了老年，话多起来，再加上没有孩子，身边的老伴也因为疾病去世。看到姜执就忍不住叭叭一顿说，开心之余，还不忘记在结束的时候让姜执加油，好好参加节目。

一顿饭过后，姜执却像是拍了好几条片子一样，有种疲惫的感觉。

李霞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她一脸恍惚的站在车道旁。

“姜执，上车！”

姜执闻言照做，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而她的手机叮叮当当响了一路。

“谁啊？”李霞看了姜执一眼，“你手机一直在响。”

姜执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车行驶到高架桥，她又忍不住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上发来的十几条信息。

其中几条是严静仪的，大概就是再问她在干什么，下午有事情吗，什么时候来严氏找她……

还有两条是姜母的，约她晚上出去做个美容疗程，并在家里吃个饭。

姜执答应了姜母，关闭了对话框。

黑色的头像旁边红色的圈圈里写了数字2，姜执沉默了半天，才点开微信。

gj112：【……】

gj112：【姜执？】

姜执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心里有些后悔。

看到顾连央点出自己的名字，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这步走出去之后，就有种在对着顾连央低头认输的感觉。

姜执很公式化的回了一句解释：【陈老师让我加你，我不好拒绝。待会儿就删掉。】

顾连央回了个“？”，又回了一句“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

姜执懒得理她，直接拉黑。

这边顾连央因为姜执加自己而有些雀跃，但下一刻，刚发出去的【我想你了】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她被拉黑了！

顾连央脸黑了黑，盯着姜执的头像看了半天，把手机锁屏放进了口袋里。

“顾院长……？”

同行参观实验室的人小声喊着顾连央，心里有些恐慌，不知道自己那个环节出了错误，让顾院长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

“是实验计量不对吗？”

“反应记录呢？”顾连央问。

“没、没来得及……”

“没有反应记录怎么做比对？”顾连央冷笑一声，毒蛇般嘲讽道：“靠你那不顶用的脑子吗？”

实验科研人员：哭了qaq

一群人大气不敢出，又跟着这新上来的顾院长巡视着不同的实验操作台。这位从国总部调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刚开始大家看她面嫩，做事情都有些漫不经心。只想着和之前一样，自己只管做自己的，记录不做，通讯仪器不关，甚至连休息时间也想着翘班。

顾连央去的第一个星期，就把他们里里外外都整了一边。

顾连央非常较真，也非常的严厉。不仅每天要检查他们的实验成果，还要对比前一天甚至前一周的实验记录，确定实验有进展。

若是没有进展不说，实验还频频消耗物资造成大量资源损失，要么终止实验在她新的企划书下从头再来，要么就是直接从实验室滚蛋。

本来像她们这种吃国家饭的人，随便做做也就算了，没人会在意。国家也会相对应的给他们工资和假期，来这儿的人，还是有一部分人是看中了这待遇，打算混吃等死的。

顾连央虽然是个院长，但大家都是公职，虽然顶着院长的名号，可她哪儿有能力开除别人？

在听到顾连央的话时，一群人不以为然。

然后……

就还真有两个研究员被开除了！！

也不知道顾连央是给谁打了电话，谁给她的权利，反正自从那两个研究员真的毫无进展并且还公然挑衅后，第二天开除文件就下来了。

这下可好了，老虎是真老虎，吃人也不是骗人的。顾连央说开除就开除，公职在身都不好使，这他妈谁敢反抗？所有人都怂了。

但是他们小瞧了顾连央的手段，每天给每个组布置任务都是必做的。见他们因为知识不够或者不熟练导致实验不能顺利开展，顾连央冷笑了一声后，又强制他们每个星期三下午参加一次知识专业考试，不及格的人按比例扣除工资。

钱这事儿，其实也不归顾连央管。可她连人都能开除，万一钱真的能干预呢？

所有人都慌了。

于是在科技院的人又再次感觉到了被老师掌控的压力，读书读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到了公职。结果中年又被迫努力，堪比又经历了一次高考的扒皮抽筋。

研究室的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在顾连央的指导下，自觉完成任务，自觉履行自己的职责。

也多亏了科技院换了新的指导院长，近来实验成效有了很大的进步。

国家也颁发了奖金，被顾连央按实验成果比例发给个人。

钱到手了，研究员们痛并快乐着。

研究员们：不！我们不想！

跟在顾连央身后的男人已经人到中年，之前跟着老院长的时候，也是极负责的，这下跟着顾连央，感动她影响了全院所之余，也觉得事情不好办。

因为她真是太硬了！

别人送礼，顾连央冷笑一声直接扔出去；别人拍马屁，顾连央说“早都听过了”；别人捧着她聪明能干，顾连央脸上不见欣喜。

实验室的人面对软硬都不吃的顾连央，急的头都要秃了。

张助理头更秃。

因为根据上面的指示，他们需要和社会联合拍一部科技宣传片，而顾连央这么硬，他连开口都不敢。

一路上怂巴巴的跟着她巡视完了所有的工作，张助理心里一边说着“院长助理不好当，我不死谁死”一边壮士断腕般，阻拦了顾连央的去路。

“院士，有事情和您沟通一下。”

顾连央看了他一眼，带着白手套的手把手边的资料翻开，视线扫过上面的实验备注。

“说。”

张院长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总电视台和我们商量，有个宣传片想来我们科技室拍。”

“是科技室还是科技院？”

“科技院……”

张助理心里一个咯噔，他之所以说科技室，是因为科技室只是科技院的一小部分。往小了说，说不定顾连央就答应了，到时候总电台来的时候，她也不好抚了面子。

“我记得之前是说在军部？”

顾连央问。

她这问题一甩出来，张助理就知道她已经看过电台的节目计划了。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解释道：“之前是说去军部，但这次主体不是《科技促国》吗？军部不算什么科技，所以就推到咱们院里来了。”

他说完，又怕顾连央生气，急忙道：“这个计划是之前杨院长还在的时候，就谈好了的，所以……所以……”

“知道了。”

顾连央点了头，“你让他们准备一下吧，那几个导电实验的可以稍微加快进度，争取这次上个电视。”

张助理呆了一下，急忙“诶诶”说着好。

心里却因为顾连央这次的决定，对她产生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原来顾院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是知道这次有上电视的机会，所以之前才把他们管的这么严吗？还专门给了电组专访的机会，这可是件好事！

张助理笑开了花，收到吩咐后就急忙跑去通知下面的组长和干事做相应准备。

顾连央回到办公室，她打开抽屉，拿出之前杨院长给她的那份计划，翻开来。视线上下扫视着，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顾连央嘴角扬了扬，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姜执”两个字，又简单地扫了活动流程。

有一点，江睿涵和胖子说的对。她就是喜欢姜执，也放心不下姜执。

她现在和姜执没有任何关系，姜执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谈朋友，确实都不是她能干预的事情。

但顾连央不想放弃，她不想因为自己当年做出的选择，两个人真就结束了所有故事，连在一起的画面都变的模糊。

姜执说自己爱的力气已经没有了，可她还是有的。

顾连央不仅有大把的精力愿意折腾在追求姜执这件事情上，她还愿意放下自己的所有把姜执追回来。

顾家的女人，没脸没皮。

顾连央想起母亲说的话，好笑的同时，心里压抑着的那口浊气也消散开来。

……

姜执为了“跨界歌王”的综艺准备了足足三个月，吊嗓每天都在做，练声也在持续着。

星期一到了，姜执在李霞的安排下进入了活动幕后，开始着自己的准备工作。

因为姜执的专用化妆师今天请了假，姜执对妆容又没有特别的要求，所以就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小妹妹给自己化妆。

“就她吧。”

李霞愣了一下，走到那小妹妹面前看她的胸牌，“顾——辰溪？”

“才出社会啊。”

她感叹着，实际上是在提醒姜执，这孩子有些不太合适。

顾辰溪脸色红了红，捏紧了衣角，看起来有些不安。

她还在读书，这是她利用家里的关系参加的第一次实战工作。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姜执，还被点了名字。

顾辰溪内心激动，但听到李霞的话人，忍不住又不安起来。

“没事，”姜执笑了笑，看了一眼顾辰溪：“按你学的化吧，眉毛不要平眉，弯月眉会吗？”

“会！”

顾辰溪眼睛一亮，点点头大声道。

月眉是古代女性的一种眉毛，因为形状高挑似上弦月，眉尖和眉梢都有些尖，所以称之为月眉。这种眉毛在当下的社会来说，很少有人欣赏到她的美，也就只有姜执每次化妆会要求别人给自己化月眉。

“化吧，眼妆你就根据衣服颜色来。”

顾辰溪见她信任自己，就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打量了姜执的三庭五眼之后，心里感叹完美的同时，又沉下眸子，敛心静气，认真为她化妆。

时间慢慢过去，姜执睁开闭上的眼睛，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